陈焕之觉得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这个张掌柜脑子不太好使, 认准了陈焕之会有办法, 这么天天提着东西到他这里来拜访,一直拒绝下去还不知道要被传出什么样的话来。
“罢罢罢, 让他进来吧, 我再与他好好谈谈。”
陈焕之觉得头疼不已。
不过这么一直放着也不是个办法, 好好说的话对方应该能理解的吧。
毕竟他和长阳跨越时代都能够交流。
张掌柜,应该也可以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 陈焕之吩咐下人将张掌柜带上来了。
“陈公子,您终于愿意见我了。”张掌柜十分激动,就好像陈焕之是他的什么再生父母一般,眼睛都在放光。
“这是小人的一点心意,请您笑纳。”
张掌柜今日提来的是一个百宝盒,盒里是各种各样精致的的点心, 都是外面几乎看不见的。
“听闻陈夫人最近手气不佳, 我特意做了这些开运的点心, 是借小佛堂的厨房做的,之后还去佛祖那里供奉过一天。不过您放心,我做的都是少油少盐的, 放个好些天都没事。”
“张掌柜好意我心领了。”陈焕之点了点头,吩咐丫鬟将这个百宝盒拿下去。
要是张掌柜真的拿些珠宝首饰来,倒是能够拒绝的更加彻底。
点心什么的,礼轻情意重, 不收就太不给面子了。
“张掌柜, 有话就直说吧。”陈焕之正坐道, “在下对怎么经营这种食肆之事,当真是一窍不通。”
“不不不,陈公子您误会了。”张掌柜连忙摆手道,“小的不是请您帮忙经营,这些杂事由小的来处理就好了。小的是想要请教您,如何吸引客人来我这里您看,晋江阁你不是搞出了一个麻雀牌出来么”
明白了。
张掌柜这是求法子来了。
可是这麻将之事也是长阳教的,陈焕之之前也从来没有涉及过这些东西啊。
这种话,又不能和别人说。
“陈公子,听闻您极少与女子打交道,却能弄出专做女子生意的晋江阁;从来不曾沾过一个赌字,却能创出麻雀牌来。”张掌柜脸上写满了敬仰,“所以,就算您没有经营过食肆生意,必定也有能极好的方法。”
这个逻辑,听起来似乎很合理,但根本经不起推敲。
陈焕之不由扶额。
这是将他捧到天上去了啊。
“陈公子,小的一辈子就会做饭和经营这酒楼。”张掌柜推心置腹道,“虽然我的酒楼规模也不大,也没有那么多新鲜的花样去吸引客人。但是我的回头客是最多的,只是现在京城类似的场所越来越多,各种菜色也越来越新鲜。一道菜,费七八两银子都是有的。小的经营的酒楼,哪里能经得起这样的败家做饭做菜,原材料也才几个钱,一桌子菜要几十两这样的事,小的实在是没有这个家底。”
说白了,张掌柜目前的困难就是其实底蕴不足,又不能和人家拼新鲜彩色。
新鲜感这种东西是很虚的。
再说了,大家都是厨子。
你一道菜就算现在新鲜了,第二天隔壁酒楼就能给你整出一模一样的来。
日日推新,你也没有这个能耐。
张掌柜也真的是快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才会来求陈焕之帮忙了。
“当初太子殿下对小人有知遇之恩,将这酒楼交给小人打理,小人一直兢兢业业不敢辜负殿下的恩德,结果现在连维持平衡都做不到,小的实在无颜去见太子殿下呜呜呜”
难为张掌柜这个年纪这个体型还要伏在地上痛哭了。
陈焕之不但觉得头疼,眼睛也疼。
“张掌柜,你先起来,如此行径,实在有失体统。”
还有碍观瞻。
“陈公子,您帮帮小的吧,不然小的就不起来。”
“张掌柜。”
“陈公子呜呜呜呜。”
“行行行,我好好想想,你”
不等陈焕之将话说完,张掌柜已经利落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着陈焕之深深鞠躬,“那小的就期待陈公子的妙计了。”
陈焕之
这都是什么人
怪不得商人的口碑都不好,就这个德性要口碑能好起来才是怪事这一番声泪俱下的表演真是唱作俱佳。
陈焕之终于认识到长阳是个多么不做作多么纯真的好孩子了。
董长阳交完作业,就很开心的继续等到朱思雨睡着以后偷偷跑到厕所和陈焕之见面了。
“陈大哥,你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的样子,发生了什么事情啊”董长阳现在倒是无事一身轻,原本还想要和陈大哥好好说一下自己画画的事情,但看见陈焕之眉头紧锁的样子,话到嘴边就变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陈焕之还是有些自尊心的,总不能什么事情都依靠长阳。
“陈大哥,你说谎的本事真的很差你知道么”董长阳反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啊,陈大哥你要是不说我恐怕连睡都睡不着了。难道是有人偷偷爬你的床,珠胎暗结了”
她看电视剧里倒是经常有这样的情节。
要真是这样,她恐怕要天天画小人诅咒对方。
“姑娘家怎么说这些当然不是了,家母管这些还是管的十分严的的。”陈焕之原本还有些郁闷的心情被董长阳的话一扫而空,“只是发现我终究还是耳根太软,容易轻信。”
“咦,陈大哥你现在才知道你耳根软啊,我早就发现了。”
“长阳。”
“咳,不说了。来吧,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董长阳连忙岔开话题,“快说快说。”
“是这样的”
陈焕之简单将张掌柜和他的请求都说了一遍啊。
“这个啊,还真的挺麻烦的哎。”董长阳虽然不是很懂什么生意经,但也见过不少开小吃店的老板愁眉苦眼的样子。
自从街上有人开了什么西餐厅,装修的又很好之后,那些情侣啊还是家庭聚会啊什么的都去西餐厅了,显得有逼格,谁还会去这街边的小饭馆啊
这可不是你推出一两道新菜就能扭转局面的问题。
“这个一时半会儿想不到办法也是正常的吧。”董长阳小小的安慰了一句,“要不陈大哥你拒绝就好了,这张掌柜摆明就是故意套你的话嘛”
“非也,君子以诚信为本,我既然答应了他,自然要说到做到。”陈焕之缓缓摇头,“而且他费尽心思也不是为的自己的利益,说到底我们都是太子殿下的人,守望相助也是应有之义。”
“嗯嗯嗯,你们古人一诺千金嘛,我懂。”董长阳嘴上这么说着,但心里其实不怎么在意这种东西。
陈大哥还是太正直了哎。
不过这一点也十分可爱就是了。
“长阳你的画呢”陈焕之将自己的事情放下转头询问董长阳。
“唔,老师那边还没有什么消息,我觉得我应该能拿一个优秀吧。”董长阳迟疑了一下,“我之前没有和周扬老师接触过,不知道我的画法他喜不喜欢不过我觉得我的基本功没有任何问题,思雨也说我比她认识的很多人都强了,那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长阳的你的笔法已经很出色了,即使是京城里诸多贵女,比你好的也寥寥无几。”
这倒是真话。
长阳是因为喜欢才去画画的,她也只努力在学这个,本身也有天赋。但是京城里的贵女要学的东西太多太杂,到了董长阳这个年纪就得嫁人生子,又能有几个人还继续在画画这条路上走呢
“那,京城的贵女,是不是都很漂亮”董长阳装作不经意的提起道,“陈大哥你有中意的对象么”
“这”陈焕之微微皱眉,“每每有女眷过来,我都是避开的,不曾见过多少女子,也不记得她们容貌如何。怎么,你想要知道的话,下一次有机会我提前告知你,你点香的话就能借助我的眼睛看了。”
“不不不,我一点也不想知道。”董长阳连连摆手。
开什么玩笑
这样的话,陈大哥也得去见他们。
现在这就很好。
“陈大哥,都说红颜枯骨,温柔乡英雄冢,你可要小心啊。要是有人在你前面晕倒啊掉湖啊求救啊之类的,你可别傻乎乎的自己上,不然来个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你就惨了。”董长阳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态简直就是白雪公主她后妈了。
似乎有点太耽误陈大哥幸福了。
可是陈大哥也还没有二十岁啊。
年纪太小就结婚,以后对孩子也不好啊。
法定年龄男人二十二岁才能结婚肯定是有科学依据的。
“不会的。”陈焕之哭笑不得,“好了,长阳,很晚了,你记得去睡吧。”
“我说真的,你一定要记住啊。”
“记住了。”
周扬带着陈海老师的评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不出他出料,陈海老师也最中意董长阳的画。
只是陈海老师的话有些让周扬在意就是了。
“这个叫董长阳的学生,她的画法似乎是旧时代的正统派。这种类型的画法,我们国家现在应该没有几个人还在尝试这个才对。”
现在的国画画家,几乎都是新旧结合的新派画法。
倒也不是说旧时的画法就不好了。
只是旧时的画法讲究意境上的东西太多,有时候画出来的东西不如改革后的画法更加能够被普通人接受,显得会有些生涩难懂。
毕竟现在国画要是一位的故步自封,道路只能越走越窄,自然需要不断的流派和技巧注入才能让它重新焕发生机。
也许是巧合吧。
或许也是因为董长阳临摹的时候看的都是以前的名画才会如此,毕竟董长阳的家境摆在那里,只能临摹那些名画从而习得这种技巧也不是不可能。
总不可能是董长阳拜了古人为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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