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七章:潜龙勿用

    在Ruler和Caster对法夫纳和黑贞德进行了一番穷追不舍死缠烂打的追逐战后,却还是没能阻止其对我方贞德的追逐,最后他们和独自留下来代替了圣人守城的Rider汇合,开始和龙之魔女继续战斗。

    Rider似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留下来的。在黑贞德面对着Ruler和Caster变本加厉的缠斗牵制怒不可遏的下令让法夫纳一个龙息直接摧毁城市时,这位银发蓝眸美丽动人的法兰西王后一边焦急的说城里还有市民没来得及撤退、一边不顾一切的冲了上

    去打算展开宝具——这显然是挡不住法夫纳来势汹汹的猛攻,在千钧一发之际又是Ruler义无反顾的怼了上去,其结果就是……

    濒死重伤。

    在Rider展开的结界内第一次还勉勉强强的用宝具抗下了法夫纳龙息的Ruler,却在第二次在为了救故意被黑贞德针对抢机偷袭的Rider而没来得及展开自己宝具,不得不硬生生的正面接下了龙息。

    结界破碎。毫无疑问,为了救下Rider他瞬间就失去了战斗力,倒地不起。

    而眼看着自己的奸计得逞总算借此击败了自己最痛恨的敌人,黑贞德叫嚣着要法夫纳将已经奄奄一息的Ruler撕得粉碎,杀光所有人。

    而就在此时此刻已经受过洗礼解开了身上诅咒的屠龙者和藤丸一行人正好匆匆忙忙紧张及时的赶了过来,这才逼退了法夫纳,让黑贞德不甘心的暂时撤退了。

    但倒在地上的Ruler的却已经眼神涣散、血染一地了。

    “Ruler呢?!Ruler他没事吧?!”

    远远就看见了这边的危机情况,赶在马修后面手忙脚乱的冲过来,慌慌张张的斜身滑下被巨龙砸出的大坑的藤丸停下来弯腰双手撑着膝盖如此焦急紧张的询问道,气喘吁吁的站起身来擦了把汗。

    “前辈……恐怕不行了。他伤得……实在是、太重了。”

    而站在前面另一个坑洞边缘的短发少女低头难以置信神色黯然的看着倒在血泊之中披风残损,脖子以下左半边躯体被烧得面目全非、几乎被融噬灼烧得一干二净的那个惨烈身影如此呆呆的喃喃道,往后下意识摇摇欲坠跌跌撞撞的后退了好几步,才僵硬的转过头看向了身后的少年。

    “让我看看!!”

    “!?……Ru、ler……”

    惨不忍睹。

    同样跌跌撞撞的后退,亲眼看清楚了对方正处于什么状态的藤丸再也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

    而已经先于他们冲过去的蓝色英灵站在侧身血肉模糊瞳孔涣散即将死亡的Ruler身边,正低着头一脸骇然错愕的看着他犹如脱水濒死的鱼一样艰难生涩——似乎能清清楚楚感觉到肺部挤压撕扯出的强烈疼痛般——浑身挣扎抽搐着,浑浊而微弱的呼吸。周围弥漫的肉类被烧焦的浓烈腥燥气息让人反胃作呕,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喘息,血沫溢出他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除了让人心惊胆战的咯咯作响血涌哽塞气声的口腔,淌下唇角。

    身下年轻将军的血流得满地都是,缓缓渗入皲裂地表的裂缝之中、脸上满是血污和灰尘,瞳孔放大。

    “喂…喂!别死啊!蠢货!!——你不是说自己很强的吗?!”前不久还在并肩作战,转眼就生离死别。终于反应过来了一般,Caster赶忙扔掉法杖单膝跪地,扑过去伸出双手似乎想将他扶起来,却又因为对方过于严重的伤势最终只能悬在空中、不知所措,“你不是能挡下龙息的吗……喂!”

    “……咳、咳咳!……呃!……Cas、……”

    似乎是听见了熟悉的声音,Ruler努力睁大了自己瞳孔涣散失焦的双眸,缓缓转动眼瞳,一片猩红的左眼也显得黯淡。他的声音喑哑微弱得犹如烈风中紧绷颤抖一不小心就要被扯断的丝线,带着浓烈的血腥气。

    他浑身都因为强烈的疼痛不由自主的抽搐着,他艰难的挪动了一下自己还算是完好的右手,然后就感觉到有人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并小心翼翼的抬起了他的脖子。

    “……我、我用我的宝具来治疗一下!”

    难以置信面如死灰的捂着嘴摇了摇头,同样围在他身边看不下去的戴着红色帽冠的少女慌乱骇然之中这样几乎哀求般说道,跪在他身边就想展开自己的宝具,似乎都快要啜泣出声了。

    “……不、不用了……”

    闻言他艰难的在Caster的帮助下转过头看向了已经忍不住泣不成声的Rider,竟然咧嘴虚弱的露出了一个带有安慰性质的浅浅微笑,仿佛将死之人回光返照般。

    与此同时,他身上的金色铠甲在一点一点的化为金色的魔力颗粒随风而去,显然是一副将要消失的弥留状态。

    毫无疑问的,这样无力而温柔的安慰让Rider哭得更厉害了。

    但紧接着,他勉强支持着一口气,好不容易说出的一句完整的话却打破了此时此刻如此悲壮惨烈的气氛,甚至还带着点无可奈何的意味。

    “……我是、不死之身……”

    “……欸?”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过了一会儿,看着其身上的铠甲都已经完全消失、却依然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萎靡不振的躺在Caster怀里的Ruler并未死亡消失的短发少女终于第一个反应过来,恍然大悟的拉着旁边愣愣的藤丸滑下斜坡赶快冲了过来。

    “不死之身?!也就是说,Ruler现在先生并不会死?!”

    “是……所以……不要、担心……一会儿就……”

    “可是就算真的是这样也很痛吧?!快别说话了!Ruler先生!”

    “……不痛、不要担心……”听到有人关心自己的Ruler似乎有点得意忘形了,他一边口吐鲜血一边逞强试图用自己只剩下一半的身体坐起来,笑得一脸隐忍疼痛龇牙咧嘴的试图证明自己所说非虚,“我……习惯……了……”

    “……我……很强……呃啊!”

    “够了给我闭嘴!”被欺骗了感情的Caster忍无可忍一脸冷酷动作粗暴的把要面子不要命的Ruler一把按了回去,直疼得Ruler眼泪汪汪蜷缩起来身子捂住了自己残损流血的左半身在他怀里委屈的啜泣出了声,把头埋在他颈侧浑身都在强忍着颤栗抽搐。感觉到对方拼命掩饰的痛楚的Caster浑身僵硬猝然一愣,总算是缓和了语气,沉默着不太自然的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算是安慰了,“……玛、玛丽小姐,我按着他,拜托你了。”

    “是…是,我明白了!”

    ……

    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了。

    经过玛丽小姐尽心尽力的治疗和其本身强大的愈合能力短时间恢复了七七八八却依然缺了只手臂和一小半胸膛过于虚弱的Ruler被Caster背了起来,赶往今天的驻营地。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Caster。”一不小心变成了杨过大侠,之前受到了Caster虐待的Ruler可怜巴巴的摇晃着自己的小腿,不情愿的拖长了声音抱怨道表示自己是有腿能自己行动的,“我可以自己走了。”

    “那个,最…最好还是不要吧!我很清楚你的伤势……你最好还是多休息一下比较好……”

    而一直无微不至的观察着Ruler的情况,紧张小心的跟在旁边的红衣银发少女赶紧好言相劝道,生怕Ruler委委屈屈的挣扎着Caster一个不高兴就把他扔了下来似的。

    而Caster也对此保持了沉默,脸上也没有出现什么不耐烦的表情,只是充当了搬运工的他看起来也不怎么高兴就是了。

    “还有,非常感谢你舍身救了我!……虽然事实上你不用救我的,我其实已经有为了自己所爱的国家和人民……”

    “就请看到最后吧。”

    “欸?”

    “你是法兰西的王后吧?”理所当然的这么说道,他转头看向了旁边戴着红色帽冠束着双马尾的少女,露出了爽朗温和的笑容,“如果能看到最后我们获得了胜利、能够亲眼看见并确认自己的国家得到拯救,对你来说一定是一件意义非凡而十分高兴的事情吧?”

    “更何况,明天大概就需要决战了。到时候能多一个人是一个人,不亏嘛!哈哈哈哈……啊,笑得胸口好痛。”

    “请小心一点、你真的没事吧?!”

    “没事没事,只是需要时间长好而已。”摇了摇头,Ruler对自己伤势十分紧张的银发蓝瞳的美丽少女满不在乎的说道,用唯一剩下的右手大拇指指了指自己好不得意,“我可是很强的,别说这点小伤、就算你把我碎尸万段我都能重新活过来。”

    “哈?那算是什么?水蛭吗?”

    “怎么能这样说呢?我可是货真价实的龙种啊!”

    对于Caster的吐槽感到不满的Ruler耿耿于怀的瞪大了眼睛,然后报复般直接整个人都趴在了对方的背上,并把脸结结实实的埋在对方边缘毛茸茸的兜帽上一阵乱蹭。

    “啊,不过说实话有人背真的好舒服啊,可以舒舒服服的靠着不用自己使劲……呼~而且毛乎乎暖烘烘的……”

    “啧……真受不了这家伙。说起来,你有想起自己是谁吗?你连自己是不死之身什么的都想起来了,没理由会想不起自己的名字和身份来吧?还有为什么你身上现在这么冷,背着你想背了一大坨冰一样,甚至连体重感觉上也莫名其妙的比之前轻了不少……难不成都是我的错觉么?”

    背着Ruler的Caster感觉到对方肉麻至极疑似故意恶心自己的动作后顿时露出了极为糟心扭曲的嫌恶表情,他没好气的抱怨道,却也没阻止对方在自己身上乱蹭一通的幼稚报复行为。

    “呃,我是龙种啊。既然龙是冷血的,那我是冷血的也很正常吧?不过应该还是因为我的身体还在恢复当中,等恢复好了应该就不会冷了。”

    “至于轻……我也不是很清楚。而且轻不好吗?说明我瘦了啊!减轻你的负担不行吗?还是说我可怜的肉还没有长回来……”

    “不,我觉得Ruler先生的体型看起来快要和齐格飞先生差不多了,应该并不算……很瘦?……”

    走在前面的老实人马修闻言回头仔细的打量了一下Ruler这么说道,同样露出了奇怪疑惑的表情,似乎想象不出这样一个大男人竟然会被评价为体重偏轻。

    认真比较起来,Ruler还比Caster略高那么一丢丢呢。

    作为一个东方人来说,这种身高已经相当突出了。

    “那不更好吗?脱衣有肌肉,称秤显得瘦,穿着盔甲也不重,倒下去压不坏人,站起来踩不死虫。我只是看起来心宽体胖,奈何走起路来翩若惊鸿。”

    闻言Ruler面不改色的这么说道,并且使用了听起来十分押韵的中文。

    走在红衣少女旁边本来就因为Ruler的舍身相救对其好感大增的金发音乐家闻言顿时破功,忍俊不禁差点没撞到前面走着的屠龙者的身上去。

    “噗哈哈哈哈哈……!!有趣、实在是有趣!……什么什么、这难道就是来自中国的冷笑话吗哈哈哈……”

    “欸,什么嘛。这个自称是东方龙王的原来是个傻子吗?刚刚看他伤成这样还能活下来,我还以为他能有多了不起呢。”

    而新加入的头上长着龙角身后还拖着龙尾的少女见此也毫不客气的嘟囔道,失望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才不是!”

    极具爱国意识的Ruler简直要炸了,被Caster背着的他气呼呼的用仅剩的右手使劲锤着对方的肩头以表达自己的愤怒,被敲的Caster则表示非常的无语郁闷。

    “我中国文化博大精深源远流长,你们这些外国人领会不到其中的精髓是很正常的。我就不和你们计较了,想笑就笑吧!莫名其妙的音乐家还有长得怪模怪样的西方龙女——我可是很强的!”

    “你说什么?!”

    “算了算了,还是不要和他吵了伊丽莎白。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那种与生俱来的血统威压是不会骗人的。这位殿下确实是货真价实的龙王级别——甚至说不定是更往上的东方龙族,论实力我们俩加起来都打不赢他,还是算了吧。”

    眼见着东西两个龙种又要吵起来的清姬一边用折扇半掩着脸这么劝说道,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没有穿铠甲一身黑衣的年轻将军,轻轻叹了口气。

    对此走在莫扎特旁边的屠龙者不由得惊讶茫然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在纳闷于之前还和伊丽莎白吵得不可开交犹如一千只鸭子齐声歌唱一样的Berserker竟然还会服软劝架。

    “嘿嘿,听见了吧?西方龙女?作为龙族来说我的血统纯正身份高贵!绝不是尔等这些冒牌货或是怪物可以相提并论的!明白了就赶快给我俯首称臣吧,那样的话,我可以不追究你有眼不识泰山的冒犯哦。”

    “什、什么?!喂!你听见了他说的话吗你这个日本松鼠!竟敢如此口出狂言——他的态度都这么粗鲁恶劣了你竟然还要替他说话么?!”

    “那也是没办法的呀,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还是说你的感觉已经迟钝到了这种地步了?你难道不会觉得自己靠近这位殿下身边时内心深处会不由自主产生一种敬畏之心么?”

    “那、那种事情我当然感觉得到啦,同样身为龙种不如说感觉不到才奇怪吧?……这么明显。我还没看到他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对清姬提出的问题嘟嘟囔囔的给予了肯定回答,但龙族少女看起来还是有些不服气,“可是、就算真的是这样,那你也没有必要表现得这么在意吧?这家伙自己不也挺随便的么……”

    “那怎么可能呢?”

    少女温柔恬静的声音忽然严肃冷却下来,撤下了折扇的长青发少女柔柔的垂下眼帘,竟然显示出一种毕恭毕敬又疏离慎重的顺从姿态。

    “要知道在中华,龙可是被称作神的。如果说西方的龙是最强的幻想种的话,那么中华的龙就是无敌——连战斗都没必要的存在。而眼前这位殿下很可能正是这样的神明。即便其力量看起来暂时是由于不明原因遭到了封印、还遗失了记忆,这也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骗、骗人的吧?!像他这种货色竟然是神明?!!”

    “……伊丽莎白,请注意你的言行!”

    “咦?!你、你……”

    “因为即便他不是被称为神的那种存在,那么这位殿下,不、是这位陛下也一定有着非比寻常的尊贵身份。”表现出了一种出乎意料的忌惮谨慎,垂下眼帘的少女柔柔都声线语气显得有些复杂凝重。隐隐约约总觉得这位身份不明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无害简单的清姬终于还是抛出了这样指向明确的试探性的猜测,对所有人来说这毫无疑问是一个重磅□□,“因为在中国,除了真正意义上的龙神以外,只有皇帝才有资格自称为龙,也就是所谓的‘真龙天子’。据传说……他们是龙在人间的化身。”

    说完这席话后,再次用折扇掩面的长青发少女抬眼看向依旧保持沉默的Ruler,似乎是在等待着对方的表态。

    但Ruler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轻松样子,毫无想要公开表明自己真实身份的意思。他从一开始就保持着深不可测不置可否的沉稳姿态,好像完全不在意她在说什么一样。

    而这样迟迟不表态、疑似默认的沉默,却让其他人沉不住气了。

    “那个……Ru、Ruler,”黑发蓝瞳的少年鼓起勇气靠过来,小心翼翼的试探道,“难道、你真的是……?”

    “不知道啊。”而对此Ruler的回应还是那么随随便便吊儿郎当,他趴在Caster的背上深深地叹了口气,“不都说了我失忆了吗?怎么还要三番五次的来身边乱猜啊?虽然我是不介意……但也不要危言耸听、妖言惑众啊。”

    “可、可是……”

    “再说了,英灵中是不存在神明的吧?我都已经是从者了,又怎么可能是神明呢?虽然我也很想当皇帝……但我看起来很像是皇帝吗?”

    “这么说,的确如此……”

    “嘛,虽然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如果是因为某种特殊原因而从神座上堕落的神明的话——那可就要另当别论了。至于是不是皇帝……也不能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妄下定论。”

    而在关键时刻,背着Ruler的Caster却冷不丁的岔了进来,总算是打断了ruler有意无意主导话题走向替自己开脱怀疑的语言。

    “喂,我说,Ruler。”

    “你真的没有想起来什么吗?之前你给我说什么‘我一生下来就被剥夺了拥有臣民的权力’之类的,难不成也只是在胡说八道吗?”

    “不,不是的。”没想到还是被对方抓了小辫子,趴在Caster身上的Ruler终于迫不得已的松了口,“实话实说吧。关于我自己的事情我确实想起来了一些,只是不怎么让人愉快也不怎么重要……而不想太说罢了。”

    “比如,我其实是是个不受父皇宠爱的皇子什么的……”

    “皇子?”

    “啊啊,果然!Ruler的身份和皇族或王室是有关系的……还想起了别的什么吗?”

    “嗯……”

    “我还想起我好像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哥哥很讨父亲喜欢……没有了。”

    “欸?就这么点吗?……那名字呢?名字没有想起来吗?”

    “……”

    “这种事、该怎么说好呢?”面对着藤丸锲而不舍的追问,沉默了片刻的Ruler最终还是迫于周围人注视的压力而说了出来,语气却消沉淡漠下来,“不是想不起来,而恐怕是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我的名字还有其他人的名字……都被从我的记忆里面故意剔除了,关于身份背景还有其他重要信息也全被模糊化处理……即便是想起来,也和没想起来没什么区别。”

    “!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

    “不过,说不定是我自己发自内心的很讨厌这些记忆吧。或者说,是受够了而打算彻底遗忘掉自己的过去……”

    感到疲惫般闭上了眼睛,他埋下头去表情晦暗不明。

    ——“因为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就没有勇气再继续下去了。”

    “龙什么的…、堕落什么的…、皇帝什么的……过去怎样都无所谓。”他挽住Caster脖子的手臂无意识的越收越紧,年轻低沉的声音显得有些阴暗危险深不可测,“我只是…、我只是想要能够继续坚持下去就行了,也不一定要达成什么实际的目标。我只要还能站在后面看看……就已经满足了。”

    “总觉得、……就是这样呢。”

    “……喂!不要紧紧的搂着我的脖子!很难受啊!”

    “啊抱歉抱歉,我忘记了。因为你的毛毛领真的很舒服嘛哈哈哈……”听到Caster的抱怨后立刻就松开了手重新抬起头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Ruler脸上依旧挂着含着抱歉意味又大大咧咧的微笑,紧接着不露痕迹的岔开了话题,“哦对了,如果你们实在要找个名字来称呼我——因为我们这边也有位Ruler嘛——那就叫我小黑吧,因为我有一条漆黑的披风啊。”

    话音刚落,周围一种不敢恭维迷之尴尬的沉默迅速蔓延开来,本来还有点紧绷的气氛瞬间被融化掉,换成了一种只剩下尬到褪色一片黑白、就差乌鸦飞过的冷笑话般的呆滞诡异了。

    所有人都一脸茫然或是震惊看着说出这种话的Ruler,整个队伍竟然一下子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寒风萧瑟、欲言又止的凝视。

    最后连硬着头皮背着他的Caster都停了下来。

    我不要脸的吗?

    “……不、不要那么看着我啦!我是个取名废啦!能够想出这种名字已经是我的极限了!难不成你们打算叫我阿黄之类的吗?!我才不要这种小狗的名字!”

    “不……‘小黑’这种名字听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的吧?”

    “可是我倒觉得很棒呀,挺可爱的,也很适合他。”

    一片迷之尴尬中,终于有人站出来好心的替他解了围。银发蓝眸,背着带着红色手套的双手的美丽少女轻盈优雅的走到他的身边,然后笑盈盈的踮起脚尖、深情闭眼——

    “那么,谢谢你啦,小黑。”

    ——!

    可谓是一吻戳心。

    呆呆的举起手捂住了刚刚被对方所亲吻的侧脸,年轻的将军露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赧惊讶表情。他忽的睁开了自己的左眼,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通红,结结巴巴、整个人看起来丝毫都快冒烟蒸发了。

    “……那、那个……”

    像是一个情窍初开不知所措的青涩少年一般,他的声音都在紧张得发抖。看起来已经高烧晕眩得快要昏过去的Ruler颤颤巍巍像得了帕金森综合征一样的举起了自己仅剩的右手,哆哆嗦嗦的指了指自己印画有金色咒文的额头:

    “你你你…你能像刚才一样再亲我一口吗?在在在…、在额头上的话?”

    “欸?”疑惑的偏了偏头,束着双马尾的王后最后还是温柔的答应了这位救命恩人的要求,再次踮起脚尖闭眼为他献上一吻,“好啊,没问题~啾!”

    然后Ruler就真的晕过去了。

    被少女亲吻了额头后兴奋得浑身哆嗦神色激动不已,没有及时仅剩的右手挽住Caster的Ruler仰面向后倒去,直接摔了个四仰八叉。他的后脑勺结结实实的磕到了地上发出‘邦’的一声闷响,听起来就很痛。

    “呃?!喂、搞什么啊你!!”

    “哇啊!有这么夸张吗?!这家伙直接晕过去了呀!!”

    “大、大概因为殿下是比较保守的中国龙?……”

    “那他为什么还要故意索吻啊?!!”

    ……

    一阵鸡飞狗跳后,藤丸一行人终于找到一片森林安下身来准备露营,而昏过去的Ruler也终于醒了过来。他的伤也差不多恢复了,左手已经长好,只是似乎有什么地方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虽说他现在的状况似乎更像是磕到后脑勺把脑子撞坏了,可不可否定的是,他心花怒放莫名其妙的进化成了法兰西王后的小迷弟一般的存在,一副面红耳赤扭扭捏捏的羞涩模样寸步不离的紧跟在对方身边,非常干脆利落的把之前和他相依为命的Caster迅速抛在了脑后。

    “玛玛玛玛、…玛丽小姐!”

    “怎么了?我在。”

    夜幕已经降临,大部队在森林中停下了准备安营扎寨。看到Rider有空的Ruler毫不犹豫一脸兴奋激动的凑了过去,结结巴巴的想要和对方搭话。

    “玛丽小姐是法国的王后吧?虽说我们现在就在法国,可是确实在战争时期没办法欣赏法国的风情和美景……我我我…我听说法国是个很浪漫的国家、有很多很多的美食,是是是是……是这样对吗?”

    “是的,没错,很高兴你这么觉得。鲜花、烛光、香水、美酒、拥吻……我想大多数人提起法兰西一定会想到这些富有浪漫气息的东西,当然也会想起法国漂亮的姑娘们——所以才会认为法国是十分浪漫的。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我也认为法兰西很美。至于美食的话就更多了,如果有机会能亲自尝一尝就再好不过了。”

    温柔体贴的回答了Ruler结结巴巴紧张兮兮的提问,借着今天皎洁明亮的月色和不远处熊熊燃烧着的篝火,银发蓝眸的少女有些惊讶而了然的看了看唯唯诺诺的站在自己身边,身材高大却耳廓通红的绞着手指,连头也不敢抬起来看向自己的Ruler,忍不住捂着嘴轻笑了一声。

    “不过,话说回来小黑你看上去很年轻、还这么害羞可爱的样子——虽然这样问可能会有些失礼——但我果然还是很好奇……请问,你谈过恋爱吗?”

    “咿??啊…那个,我我我我……我有夫人的。我结过婚了。”

    “欸,竟然是有夫人的吗?感觉上完全不……呃,抱歉。”

    闻言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束着双马尾的少女自信的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位被篝火暖色调的淡淡光辉映衬着闪闪发光、与女孩子相处腼腆纯情得有些过头的年轻英俊男子,愣是看不出他有一点有恋爱经验的感觉。

    “不,我想这位殿下应该是理解错了。”用折扇拍了拍自己的手心,站在一旁身影一半没入黑暗一半沐浴着银色月光的青长发的少女若有所思的柔柔说道,眯了眯金色的双瞳,“虽说恋爱一定要以结婚为目的才行,但结婚却不一定等于恋爱,尤其是对于我们东方的国家来说。”

    “啊……原来如此!”

    “是联姻吧?虽然我也是这样……”

    恍然大悟的Rider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已经重新换上金色铠甲的Ruler,神色中带着些许了然的遗憾。

    “这种说法是不对的吧?”对于清姬的插话感到不满般,金色的英灵矢口否认道,理所当然,“虽然确实是联姻,但她既然成为了我的妻子,我自然是爱她的。我只会爱自己的妻子,因为这才是绝对正确的做法。”

    “等等!……也就是说并不是因为结婚之后真的爱上了,而是理所当然认为自己应该爱着对方吗?好过分的强盗思维啊……也就是说你对她说谎了?”

    “什么叫‘过分’?你这条蛇没资格说这些话吧?更何况我确实是深爱着她啊。”双手叉腰没好气的反驳道,Ruler看起来似乎有些反应过激,“我所爱之人非她莫属。为了她要我做什么都行——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当然还必须是在能够顾全大局的前提下——就算为她去死也毫无怨言。如果连这都不算爱,那还有什么是爱呢?”

    “虽说男人是可以三妻四妾……虽然我名义上固然也有很多嫔妃,但那都是为了庇护那些弱女子或是由于政治、还是出于其他目的不得不赐予名号的。我的妻子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人!其他的妃子我都告诉她们如果找到了好的归宿随时都可以离开、或者是将自己的爱人接入宫中也行,只是她们不知道为什么都不愿意这么做,明明我都想方设法的帮她们了……最后搞得我很不通人情一样。”

    “……不、这明明就是不可能的吧?!竟然主动放弃了行使身为上位者的权力与职责——你是猪猪吗?!这种事情连我都知道是行不通的哟!?你真的是皇族吗?!”

    旁听着的伊丽莎白忍不住如是吐槽道,顺便用看白痴的目光扫了扫一本正经的说着这种话的Ruler。

    “……不是很懂你们这些人的思维,因为是外国人?”

    不过对此Ruler却没有给出正面的答案,而是自顾自的转过身岔开了话题,看样子并不打算继续这样无关紧要的话题了。

    但听着感觉越来越不对劲的藤丸却憋不住了。

    “呃、这已经不是什么外不外国的问题吧?!应该说是人都理解不了吧?!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说…说到底你根本没有爱过任何人啊!”

    ——

    一针见血的、撞枪口上了。

    “Ruler!!”

    “前辈!”

    “Master!”

    猝不及防。

    话音未落忽然毫无预兆的瞬间转身气压撕裂冲到了面前、拔剑架上了黑发少年的脖子。在隐隐跃动扑朔迷离的火光中,骤然翻脸的金色英灵的表情依旧平静淡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般理所当然——倘若忽略他忽的睁开了的自己那眼底一片猩红、紧紧盯着黑发少年危险睥睨的左眼的话。

    颈侧贴上了轻薄锋利的冰冷剑刃,藤丸的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周围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任何人都没有想到Ruler竟然会为了这种事对藤丸拔刀相向。

    ——难以置信。

    “……士可杀不可辱。你再继续胡说八道的话,就算你是我现在的主君——我也会杀了你的。”

    “我都说了我爱着我的妻子,那么肯定是爱着的!爱不应该只是一种情感,而更应是一种责任!作为丈夫的我为她付出了那么多……我不认为你有资格否认我。”

    冷静严厉的拔高了声音如此斩钉截铁道,Ruler面无表情的直视着黑发少年,完全没有管周围已经做出了随时准备和他战斗的其他从者。

    场面一度陷入了僵持,任何一个人都不敢轻举妄动。直到有人再次开口,用温和却略带悲哀的声音,打破了此时此刻暗流涌动的沉默。

    “就算她也是这么觉得的吗?”缓缓的向站在所有人中间被做出防备姿态的从者包围住的金色英灵,戴着红色帽冠的王后轻轻的艰涩的说道,用那双纯净美好的蓝色双瞳温柔却悲悯的注视着他,“觉得……你其实并不爱她。”

    ——!

    【叮。】

    有着玄色剑身的金柄宝剑一下子从他手上滑落,在忽明忽暗的遥遥火光中猝然狠狠的摔落到地上,弹滚了几下发出清脆的颤动声后,缓缓消失在了原地。

    高大年轻的将军沉默着,表情惊骇孤寂、茫然无措的跌跌撞撞的接连后退了好几步。最后他低下头抿着唇,狼狈不堪颓败不已的背转过身去,失魂落魄的扶着树干顺着森林中蜿蜒曲折的蔓延而去的小路,默默的离开了众人。

    “……她确实…、是这么说的。”

    等他走远了一点后,苦涩低沉的声音才隐隐约约的在他孤寂的背影后回荡过来。而在Ruler的身影被层层叠叠的树木遮挡着、在清冷的月辉中被漆黑的夜色所吞没,几乎要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的时候,终于有其他人从这样莫名其妙来得快去得也快的变故中回过了神来,沉下声音说了一句话:

    “我跟过去看看他,Master。”

    “欸……嗯。”

    才从危机中解脱出来心有余悸的藤丸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回应道,等到对方得到许可冲出去以后,才突然意识到了似乎有什么和预想中的不同。

    “等等、……刚刚那个是齐格飞?!”

    黑发少年一脸懵逼的看了看跟上去的那个意料之外的身影又回头看了看其他人,欲言又止的将目光移到了旁边不远处一直都没有说话,像是个透明人一样倚靠着树干环抱着自己法杖而立的蓝色英灵。

    “为什么啊?难道不应该是……”

    “那个Caster……”藤丸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这样问道,“你不过去看看Ruler吗?”

    “哈?我为什么要去看那个蠢货?莫名其妙。”

    而对此Caster的反应却同样出乎意料的冷淡。站在树下阴影中的他漫不经心的瞥了追上去的屠龙者的背影一眼,拎着法杖站起身来,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而且都已经这么晚了,比起费心费力去担心那种根本就不知好歹的家伙还是早点休息吧,Master。”

    “啊……嗯。……我知道了。”看出来了Caster对此有意无意的回避,藤丸犹犹豫豫欲言又止的点了点头,表示了赞同,“大家也早点休息吧。话说马修他们呢?”

    “我们在这里!前辈!”

    短发少女的声音远远的传来,所有人下意识的闻声重新转过去,正巧看到拿着圆盾身披铠甲的马修和莫扎特一前一后的从Ruler不久之前才离开的由森林中蜿蜒而出的小路上一路小跑过来。

    “我和莫扎特先生去取水时遇到了一些敌人,不过已经没关系了。只是我们回来时好像恰好看到Ruler和齐格飞先生匆匆忙忙的跑了过去……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啊,难不成是Ruler先生又和Caster……”

    “不是不是!”

    “话说为什么他做什么事都要算在我头上啊?!我又不是他的保姆……真是的。”

    “欸?抱、抱歉,是我想当然了……”

    一头雾水的看了看莫名烦躁出言打断了自己的蓝色英灵,马修赶紧道了歉,却还是不明白为什么Caster反应这么大。

    “……不,不关你的事,小妹妹。”沉默了片刻后,站在树下的Caster闷闷不乐的摆了摆手,转过身去,自顾自的离开了,“总之,不要再把他和我绑在一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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