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感知力和精神层面上早就收到了来自敌方试探压制性的审视与警告,身体紧绷微微一怔、没有及时拉住冲上去的所长做出明确的敌对表示同时采取了妥协姿态般依旧选择了旁观者姿态,退到一旁的金色英灵低着头沉默不语。然而,他却在听了一大段明显变成了反派的雷夫教授对所长一对一般特别关照的话后,在对方被雷夫操控着身体腾空而起的那一刹那时,毫无预兆的、迅速出招了。
真的是势不可挡。
以难以想象快如闪电拖出残影的速度直冲到了敌人的面前,身着黄金甲的高大将军猝不及防的抬腿蓄力高高跃起一膝盖恶狠狠的朝对方的脸上踢去!
“所以说,站在一旁真的很容易被无视啊,我的存在感竟然有这么低吗?”
“还是说此时此刻你的眼里——只有她呢?”
冷冰冰的嘲讽语气。在第一次膝踢无果被手疾眼快的敌人侧头抬手格挡住的他下一秒在对方难以置信错愕愠怒的目光中一个顺势下腰单手撑地双腿打直、借力反腿一脚结结实实的绞住脖子把对方踹倒。紧接着没有在继续纠缠的将军翻身一个大跨步就接住了从半空中掉下来的白发少女,然后几个纵跳后落回到了原地,把心有余悸的所长放了下来。
“我觉得你很过分哟,魔神柱。”
短短几秒钟之内一气呵成。站在马修一行人之前,将浑身都在打颤站都站不稳的白发少女护在身侧用手臂挽住其腰身的金色英灵如是说道,面无表情。
他微微仰头看着被自己暂时踹翻在地狼狈不堪的男人爬起身来,捡起自己的礼帽,勾起唇角讽刺的笑了笑。
“就算你要说你厌恶人类我觉得无所谓……甚至于你说人类毫无意义也没关系,但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
“如果你的理由是以上两点,未免太敷衍了事了一点。”
“什么?”
“和爱着人类不等于爱着某一个人的道理是一样的,讨厌人类不等于讨厌某一个人。对一个人说‘我讨厌人类’和‘我讨厌你’可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会。前者可以算是一种自持的态度或是观点,但后者却是一种经过客观认知后对其得出的判断结果。因为讨厌着所有的人类,而故意针对某一个人做出如此过分的事情——这种情况如果没有足够充分的理由、仅仅是因为迁怒的话,我会认为做出这种事的存在是很劣质粗糙的呢。”
他无可奈何般苦恼的皱了皱眉头,漫不经心的拖长了声音煞有介事的轻蔑回答到,声音却越来越低沉。他安抚般拍了拍白发少女的肩膀,缓缓走上前去。
“啊,顺便说一句,我承认我之前的确是在袖手旁观。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可没有什么王不王的来碍事了,更何况……”
有着金碧辉煌的华美剑柄和玄色轻薄剑身的长剑随着金色的魔力汇聚渐渐凝实在他右手旁、五指微张紧紧握住。
一直紧闭的猩红左眼、猝然睁开!
足下金色的灿烂光辉瞬间暴涨——气压震荡撕裂!身边狂乱的魔力强悍到难以承受般的剧烈波动在飞速盘旋,最后形成金色的雷暴冲天而起,地面被生生震碎、碾压塌陷!!!
身后残破漆黑的斗篷翻飞,头顶昏暗的半边夜空被直接被璀璨刺眼的光芒映成了白昼;光芒中心、决眦欲裂犹如恶鬼索命般,狰狞嗜血的残忍面容。
“尔等所犯不可饶恕之罪已尽现于吾之眼前,世界之天秤已然缓缓倾斜。立于彼端不复昔日荣光的圣明之王哟——”
猛的横跨一步拉开架势、重心压低!
周身的魔力可怕的沸腾着,仿佛神罚般的场面。毫不犹豫的摆出了要发动宝具的危险姿态,紧握宝剑的右手狠狠一拧——蓄势待发!
“是时候偿还了!就是现在跌落坠毁、接受背弃众生之拷问与审判吧!”
无处可躲、魔力构成的滔天巨浪!!!
刹那间无法分辨的无数虚影分散又重叠,突击、冲锋、直逼而去——
时间停滞,褪色的世界、寂静一瞬。
令人眼花缭乱的虚影忽的全部消失。屏息凝神,裹挟着压缩到极致破坏力骇人的锋利剑刃,已然到达眼前。
“赐下以弑君之颠怒(Beast of Kingslayer)——!!!”
——
啮碎世界的猛兽在叫嚣、在狂吼、在咆哮,震耳欲聋。
被暂停遏止了一瞬间的时间喷发般汹涌流动起来,犹如时光的漩涡蛮横肆意的撕扯搅裂着。眼前的一切、都被无机炫目的尖锐强光所淹没。
看不清、看不清、看不清。
看不清……那把剑真正的模样。
肉体被吞噬、骨骼被刺透、灵魂被湮灭。
不知过了多久,铺天盖地泛滥成灾的强光总算是渐渐弱化下来,一切都归于平静。
而仿佛要被彻彻底底完全摧毁的世界在视野中一点一点重新清晰起来,竟然……毫发无损。
唯一不见的,只有高地上的那个男人而已。
好不容易才从濒死的窒息感中缓过神来,黑发蓝瞳的少年上气不接下气的艰难喘息着,满头大汗。如果不是有马修在旁边搀扶着他,他可能已经跪下去了。
当然,马修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也只是努力的靠盾支持着,才没有失态。
“哎呀呀呀,落荒而逃了么?……算了。”
而手上已经没有拿着剑的金色英灵站在前方不远处双手叉腰摇着头这样淡淡的叹息道,然后在所有人愣愣的注视下转过身来,依旧是那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年轻将军,面带微笑。
但这次的微笑,却过于勉强了。
“那么趁现在……好好告别吧,诸位。”他这么轻轻说道,缓缓走向了似乎唯一没有收到宝具影响自顾自低着头的白发少女,轻轻的按上了她微微颤抖着的肩膀,“时间,已经不多了。”
“……欸?”
颓然无力,愣愣睁大的动摇双瞳。
才刚刚脱险就要面对更为残酷的现实,这是何等的绝望啊。
——【咣噹。】
话音刚落,短发少女手中刚刚才被赋予了名字的守护之盾便重重的摔在地上,发出极为沉闷的声音。
仿佛意识到了Ruler到底在说些什么,她茫然无措的慌乱转头看向低着头已经开始低声啜泣的白发少女,嘴唇颤抖了一下,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要死了。
所长她……就要死了啊。
“……是么……”
“结果、结果最后我还是要……死了吗?……”
“啊,我很抱歉,”高大的金色英灵故作轻松尽可能平静的说道,声音却干涩而喑哑,“我救不了你,不过……”
——“实在难受的话,你可以恨我。”
"不、没有那个必要。我可不是……不是、那种……那种……"
“嗯,我知道。”他将强忍着哭泣声音颤栗到说不出话来的倔强少女紧紧抱在了怀中,按住了她的后脑勺,想让她好受一点,“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虽说我好像没有资格说这种话,但马修他们应该有吧?”
“呐,马修,”金色的英灵转头温和的看向一旁摇摇晃晃的走过来、伸出手小心翼翼想要触碰所长却又犹豫不决,明明是那样茫然无措的表情却让人感觉她下一秒也快要哭出来的短发少女,艰难的挤出了一个难看的微笑,“所长她,是不是一直都这么坚强、这么努力呢?”
“……嗯。”短发少女机械的点了点头,低着头哑着声音,努力的回想着,开始下意识的诉说起自己所能够回想起来的一切,“所长一直一直都在努力着,迦勒底的大家都知道的……”
一点一滴,一幕接一幕。
在马修拼命的努力回想断断续续的讲述下,零零碎碎的记忆被衔接起来,拼凑出一个少女还太过短暂的一生。
而另一边保持着通讯联系的医生也静静的听着,虽然马修说出的并不完整,却还是没有忍心打断。
“这样啊…正是这样啊。”
沉默的认真聆听着,收紧了拥抱着少女的双臂,金色的英灵闭上双眼发出了这样的温柔而释然的喟叹。
“奥尔加玛丽·亚斯密雷特·阿尼姆斯菲亚,你的名字,必将永传于世。因为如果没有你,整个世界都将无法得到拯救;毫无疑问,你是真正的英雄、你的父亲也是。”
“虽说你不一定能亲眼见证这一切,但这些毫无疑问都是真实的。”
“从今往后,所有人都会记住你、所有人都会赞誉你……为了你曾经所做的这一切的一切。虽说这份代价对尚且年轻的你来说实在是太大了一点,但绝不会被辜负、更不会白费。”
“甚至,说不定在未来的某一天,你会以英灵的姿态重新降临到这世界上也说不定。”他一遍又一遍的在少女耳畔低语,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只要人类还在这个世界上延续着,你便不曾离去。”
——失声痛哭。
得知自己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白发少女终于在金色英灵的怀中哭出了声,显得无力又绝望;与此同时,地面开始震动、周围的一切都开始渐渐崩溃瓦解。
“这里已经快要崩塌了,到我身边来诸位,我还再能保护你们一会儿。”
金色的英灵如此说道,再次睁开了他的左眼。
他猩红的左眼中若隐若现的浮现着一把剑的倒影。温和强大的金色光芒随即笼罩开来,把所有人都包括进来,保护在内。
触目惊心。整个世界在散落、在消失,脆弱不堪。
但他却笑了起来。
“奥尔加,别害怕,抱紧我。”
他这么说道,温柔的看着怀里的白发少女。
“——我带你回家。已经没事了…没有人再能伤害到你了。”他低头亲吻了少女的额头,替她揩去眼角的泪水,“睡吧。”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替我、替我……”
“啊,我会的。”他握住了少女紧紧拽住他衣襟的手,郑重其事,“我向你保证。”
“当然,更重要的是……”
——“我会为你报仇的。”
……
“那么……我们现在……迦勒底……”
“Ruler……不清楚……”
迦勒底干净整洁、极富科技现代化气息的走道内,有人的交谈声由远及近。
穿着训练服黑发蓝眸的少年和束着粉红色短马尾的医护人员边走边说,时不时的询问一下身边抱着芙芙一副日常打扮的短发少女的看法和意见。
在医生的带领下,他们终于在一间舱房外驻足。输入密码后舱门迅速打开,然而下一秒出现在眼前的却是——
「吧唧、吧唧。」
“哇啊你在对我的草莓蛋糕做什么!!”
“唔?当然是吃掉它啦。”裹着漆黑的披风,背对着舱门坐在茶几旁的金色英灵的看了一眼冲到面前来一脸抓狂想要抢走他手里端着的盘子的粉红色头发小哥,很不给面子的转了个身,继续大吃特吃,“很好吃呢,我果然最喜欢甜食了。西式中式的都喜欢~”
“啊啊啊快住手啊!这是我从冰箱里拿出来缓缓准备工作时吃的!”
“别那么小气嘛,罗马尼医生。”他不满的抱怨道,然后不知是从哪儿拿出来一个金光闪闪镶玉嵌宝的锦盒递给了气急败坏的医生,“我也有甜食可以作为交换哦,不过是中国传统的宫廷糕点,要试试吗?”
“欸?”
“这、这个是…不对这些东西你从哪里来的呀!”
“我一直都带着的呗。”
“……Ruler?”
而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幕,和马修一起被忽略在门外的黑发少年无可奈何试探着呼唤了一声,总算是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嗯?”
“啊,是Master和马修还有芙芙呀,上午好。”
“啊…你好。”不久之前才从昏迷中醒过来,眼见着Ruler总算出现在眼前的藤丸没能忍住,明明很清楚事实却还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那个所长她…………——抱歉。”
身旁紧握的双拳松了又握,知道自己想问的一定是无意义的藤丸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只是垂下头神色有些黯淡。
“不,没关系。”而Ruler倒是毫不介意他这样吞吞吐吐反复无常的异常状态,反而很体贴的岔开了话题,“话说你见过达芬奇亲了吗?Master?”
“嗯,已经见过了。迦勒底召唤的第三位英灵……对吧?”
黑发少年点了点头,和马修一同走了进来,坐在Ruler身边。而惋惜于自己的草莓蛋糕的医生则不满的坐在对面,一副怨念不堪的样子。
“哈哈哈,没错没错,是个大美人呢。”Ruler毫不介意被医生怨念的眼神给看着,放下吃完了蛋糕的空盘子,发出了爽朗的笑声,“她听说我近视没办法好好的欣赏她的脸——因为我告诉她我很想领略一下西方的大美人和东方的大美人到底有什么不同比较一下审美观来着——竟然和医生商量着想要给我配副眼镜呢。”
“眼、眼镜?啊,这么说起来Ruler先生的眼睛确实是……这是可以做到吗?”
“恐怕不行。”收到马修询问的医生摇了摇头,耿耿于怀的瞥了一眼沾着奶油的空盘子郁闷的叹了口气,“先不考虑技术和设备问题,这家伙自己根本就不配合检查——没错吧?!”
“不配合?为什么?”
“因为没必要嘛,”被医生点名批评的Ruler心虚的摊了摊手,“再说了,我这个眼睛的问题可不是一副眼镜就能解决的。”
“那你倒是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非要搞得好像我的医术很差劲一样……连个近视眼都检查不了什么的。”
“抱歉抱歉,”他一边尴尬的摆了摆手,一边说着十分不靠谱的理由,“不过事实上我确实有点害怕医生……再加上你又是个外国人……”
“这和我是外国人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不了解西医呀。”
“总感觉西医看一眼就要从病人身上切什么东西下来似的……我可不想拿掉自己的眼睛,虽然它可能已经坏掉了。”
“呃、你这绝对是偏见吧偏见!会拿掉肯定是有不得不这么做的原因在里面的啦!才没那么夸张!”闻言按着桌子站起身来没好气的皱眉申辩道,医生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而且就算不配眼镜好歹也让我检查一下……你那只眼睛看起来太不正常了!不要讳疾忌医啊。”
“啊啊,还是饶了我吧,罗马尼医生,就算有病你也治不好的。我又不是人类,我是英灵啊英灵。”
“可是,那也说不准吧?”
“……哈?”
“因为Ruler先生和我一样是亚从者……眼睛的问题的话,会不会是人体本身上留下的疾病或创伤呢?”
坐在一旁旁听的马修这样若有所思的问道,看了看坐在茶几上叫了一声仿佛在表示赞同的芙芙一眼。
“没错没错。”总算是说道了点子上,站起身来的医生双臂抱在胸前,也故作严肃的点了点头,“所以看到他不正常的左眼后我才和达芬奇亲商量了一下,想给他像马修一样做一个全身检查,至少先弄清楚他作为亚从者的身体情况……但他无论如何都不肯。”
“还偷偷摸摸的躲了起来……吃掉了我的草莓蛋糕。”
说到后一句的医生嘟嘟囔囔的压低了声音,那叫一个委屈沮丧啊。
“所以,Ruler先生现在还是去检查一下比较好吧?”马修这样总结到,看向了藤丸,“前辈觉得呢?”
“嗯。但……”
“Ruler现在,是有想起什么来么?不想进行身体的检查,是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吗?”
“……没有,我没有想起来,”沉吟了片刻,Ruler犹犹豫豫的回答到,“只是……”
“只是下意识的觉得,知道得太多了的话…会发生不太好的事。”
“你们,一定要这么做吗?”
“既然如此,没办法了呢。”听了Ruler的回答后,藤丸呼了口气看向了等着答复的医生,“那就先不检查了吧。”
“欸?”
“可、可——他可是……”
“我觉得Ruler他不愿意接受检查,一定是有自己的理由的。”藤丸如是说道,顿了顿,“而且,我相信Ruler。”
“……”
“……我明白了。”
“不过要是你改变了想法,我们随时都乐意帮助你,Ruler。”
对藤丸和Ruler自身的意愿的表示了尊重,医生郑重其事的对金色的英灵说道,然后重新落座。
“嗯,我知道。”
Ruler也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露出了松了口气般的笑容。
“看来总算是得救了呢。实在是太感谢你了,Master。”
“那么作为谢礼,这些点心就送给你吃好了!”
“啊、噢……谢谢。”
“喂等等!那些点心不是要作为赔礼留给我的吗?!Ruler!”
“放心放心,还有还有。”将之前拿出的锦盒递给了藤丸的Ruler举起右手探入旁边突然凭空产生了肉眼可见的犹如闪动着金色涟漪般有着空间波动的区域,轻而易举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又拿了一个出来,“你看,我这里这里还有很多呢。”
“怎、怎么了?呃?”
“……不会有错的……刚刚那个是——”
“空间魔术?不、不对,那种波动感觉上还要更高一层。”
“你竟然还会这种高层次的魔术么?Ruler?”
“啊……”面对一脸惊讶指着刚刚产生了空间波动的位置欲言又止的医生,Ruler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是魔术的话应该算不上吧,这本身就是我自带的东西啊。”
“自带?”
“嗯,实在要说的话……”他屈起手指敲了敲身旁凭空产生空间波动的地方,“这里面是我的‘墓葬’哦。”
“墓、墓葬?”
“那难不成这个是……!”
“嗯,没错。”全然不顾医生拿着刚刚收到的锦盒大惊失色毛骨悚然的表情,Ruler得意洋洋的咧嘴一笑说出了让人崩溃的话,“这些全部都是陪葬品和贡品哟。”
“——那还吃什么吃啊!这都是几百年前、甚至是放了几千年的东西吧?!”
“可是确实是可以吃的啊,没有问题的啦。”面对着再次抓狂吐槽快要怒摔锦盒的医生,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颊,并不太诚恳的解释道,“我的‘墓葬’里的时间是静止的,这些都是绝对新鲜的,所以不用担心。”
“不……就算是这样,吃陪葬品和贡品什么的……果然还是……”
“没关系没关系,”故作大方的冲拿着锦盒同样笑得一脸勉强的藤丸挥了挥手,Ruler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作为墓葬主人和受贡者的我特别恩准了!吃吧吃吧!”
“是、是么……”
“那还真是荣幸啊哈哈哈、哈哈……”
难以接受的干笑。
最后藤丸还是没能接受Ruler如此的好意和厚爱,将锦盒塞给了听说找到了前不久失踪的Ruler跑过来特意看看的达芬奇亲,接着就忙不迭的和达芬奇亲离开了吃死人陪葬品和贡品的案发现场——以达芬奇亲说他可以去进行新的英灵召唤为借口。
Ruler倒是没再说什么,只是在藤丸和达芬奇亲离开后面不改色的继续劝说纠结不已的医生尝尝自己的点心(陪葬品/贡品),最后遭到洗脑式蛊惑盛意难却的医生鼓起勇气,用小叉子叉起锦盒中一个造型别致粉嫩漂亮的糕点,硬着头皮放进了嘴里。
然后他就幸福的瞪大了双眼,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美妙滋味在自己的味蕾上融化升华觉得自己快要到达天堂了。
“哦哦好、好吃!!”
“这是什么做的?!入口即化、软糯香甜的夹心……还有口腔中这股肆意绵延的浓郁却清新的香味……——”
“呜啊!真的超好吃!连外形也这么可爱!我还要再吃一口!”
瞬间忘记了这盒诡异的甜品的来源感人的医生如此激动不已的说道,迅速霸占了锦盒。
“别说一口,你一口气吃光这整盒糕点都没问题。”
“不不不,怎么可以这样粗鲁呢?那样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
“好吃的甜点就应该细细品味才行,看我一点一点的吃掉它。”
“嘛,随你吧。”单手托腮,一脸欣慰的看着外国友人吃自己点心(陪葬品/贡品),Ruler很愉快的给对方介绍其博大精深的中国糕点来,那叫一个慷慨大方啊,“反正以后想吃就找我拿好了,我这里大概可能有300多种点心……”
“300种!那也太多了吧?!你生前到底是做什么的呀?——面点师吗?!”
“不,那怎么可能……”
两个都喜欢甜食的糖分主义者迅速抛弃了之前的恩怨,兴趣相投的聊了起来,并建立了革命性的国际友谊。
而当他们坐在一起忘我的促膝长谈,聊得天昏地暗从东西方的甜品种类聊到了甜品发展史、甜品对生活的必不可少性和推动人类发展的巨大重要作用时,舱室的门忽然冷不防的打开了,引起了感官敏锐的Ruler的注意。
“啊,看来他们回来了。怎么样Master?召唤成——”
戛然而止的声音。
在毫无防备的转头看清楚门外来者后,Ruler微笑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僵硬起来,然后在脖子恍惚发出了咔吧咔吧的声音中把头转向了身边的医生。
“那、那个,罗马尼医生。”他一把把还在吃糕点嘴角上还沾着粉末的医生从旁边勾过来,弯腰驼背偷偷摸摸拢着手的背对着舱门压低了声音嘀嘀咕咕的在对方耳畔说着什么,“同一个英灵、第二次被召唤出来的时候,应该不会有第一次的记忆吧?”
“唔…这个不太好说呢,”依然顾着吃甜品的医生嚼了嚼,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同样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的说道,“应该要视情况而定吧。”
“那你看看那边站在Master后面那个穿着蓝裙子拿着法杖的英灵……是属于哪种情况?”
“属于记得清清楚楚——而且还要找你算账的那种情况。”
“咿?!”
毛骨悚然的听着男人低沉清晰的声音在自己近在咫尺的背后响起,Ruler整个人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僵硬剧烈的转身、差点没把茶几给掀翻。
“嗨…嗨,”他面对着操着法杖双臂抱在胸前的德鲁伊点头哈腰的说道,看起来怂得不得了,“好久不见啊,Caster。”
“啊,确实呢。虽说才过了短短一天却让我没处发火憋得像过了整整一年一样——你这家伙本事不小啊。”
“怎样?做好觉悟了么?你。”
猝不及防,在如此接近的距离下被对方迅猛干脆利落的挑了个枪花的法杖直直的指到了眼前,一道锋利的劲风划过脑门,将他旁侧的几缕发丝吹开,杀气腾腾。
时间凝固了一瞬。
Ruler的冷汗刷的一下就冒出来了,他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后退一步企图远离对方的武器却直接撞上了茶几,只能转头求救般看向了旁边端着锦盒吃得不亦乐乎的医生。
“罗马尼医生,”他提高了声音郑重其事的说道,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为了世界的和平,为了人类的未来与希望——”
“迦勒底内部应该是禁止斗殴的吧?”
“哈?…啊,嗯。是这样没错。”
从忘我的境界回过神来的医生一见形势不对赶紧附和道一个劲的点头,生怕Caster一激动就在这里开战破坏公物。
“那个,Caster你也听到了吧?”弱弱的举起了双手表示投降,没想到之前还如此友善可爱的藤丸竟然会带着库夫林——虽然对方此时此刻站在后面也一脸紧张无奈无力阻止的糟心表情——杀回来的Ruler苦不堪言,急得慌不择言,“那么为了贯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啊不对…是爱与正义,我建议我们俩还是不要用暴力手段来解决私人恩怨了。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应化干戈为玉帛……你现在要不要吃点我的陪葬…呸,点心,然后坐下来听我解释一下?”
“好啊。”但出乎意料的是,Caster闻言真的撤下了法杖,然后把椅子一拉就在他旁边落了坐,一副‘你不给个合理的说法劳资就弄死你’的冷酷表情和审问姿态,“那就说来听听看好了,Ruler。”
“呃……”眼见着危机总算是暂时解除,Ruler松了口气,受宠若惊的乖乖重新坐了下来,“还真是干脆啊……”
“那不然呢?你这家伙不想打架不是么?”
“更何况,我也不是什么都不清楚就过来的。小子,不、Master已经给我说了我消失之后发生的事情了。不过这并不代表我会打算放过你,在没搞清楚真相之前,我是绝对不会轻易承认你是我们的同伴的。”
“……哈哈哈,这样啊。还真是严格呢,Caster。”
“嗯?有吗?我可完全不这么觉得。在这种原则性的问题上,再严格也不过分。”
——“要知道我啊,可是最讨厌背叛同伴的人了。”
“……”
一针见血、毫不留情。
坐在Caster对面的Ruler闻言表情几乎是立刻就冷了下来,沉默不语。
面对着库夫林堪称尖锐的提问和谈判,他终于收起了自己那副吊儿郎当的随意姿态,变得深不可测起来。
“……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你们。”
“当然前提是,你们所做的事情一定要是正确的。只要是正确的,我便永远不会背叛你们。”
“嗬……那到底什么才算作‘正确’呢?你是以什么为判断依据的?”
“世界意志。”
“什么?”
“你没有听错,就是世界意志。当然,我们一般称呼它为‘天道’、‘天命’之类的吧……而西方的话,可能是‘主’之类的?”
“喂,该不会你……——”
“嗯,我能听见。”抬眼扫了扫周围人惊讶的表情,Ruler用手指轻轻扣击着桌面,仿佛在思索着什么,“简单来说,我拥有探知世界意志的能力,并以此为生存目的。‘还没有到需要人类毁灭的时候’——天道是这样告诉我的,于是我便要想尽一切办法、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不择手段也要保护人类。”
“那你到底是哪一边的?!盖亚——还是阿赖耶?!”
“……不知道。”面对着Caster的追问,他平静的说道,偏过头闭了闭眼,“我失忆了。我真的不知道,我只能清楚的感觉到这份意志……但不知道它是属于谁的、是谁赋予我的。搞不好,两者都不是?或者说,两者都有?综合一下进行比较推论以后,再得出结论?”
“既然什么都搞不清楚的话,你竟然还要去遵循这种东西么?!”
“是的。”他顿了顿,抬眸与有着猩红双瞳表情难以置信的德鲁伊直直的对视,不甘示弱,“因为我知道,这是我作为‘兵器’战斗下去的唯一理由。”
“……切,你这家伙——”
“也就是说,你其实只忠于自己感觉到的所谓‘世界意志’、并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的啰?”
“说到底是这样没错。”
“嗬,真敢说啊,Ruler。既然你从没打算把我们当做同伴来尊重,又何来‘背叛’一说呢?我说的对么?啊?”
话音未落、桌面上猝然捏紧的右手,坚硬的手部护甲被生生捏得嘎吱作响。
“……随你怎么说好了,Caster。”尽可能的想要保持镇定,但Ruler的态度显然开始渐渐变得恶劣起来,声音冰冷,“反正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绝对正确的……这一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的。”
“那你说的‘剑鞘’又是怎么回事?那个时候,你抛弃了Master和小妹妹他们吧?”
“怎么会是‘抛弃’呢?我可从来没这么想过。”
“可你确实这么做了。怎么?你要否认吗?Ruler?!”
咬牙切齿严厉轻蔑的加重了声音,面容瞬间变得乖戾凶狠起来的德鲁伊。
“呵。”
低低的嗤笑。
“……啊,不……或许你说的,才是对的。”
“如你所见,我是很容易‘背叛’的、我是‘不忠’的……”
“我是无鞘之剑,我是会弑主的……”被看透了本质、仰头笑得疲惫而黯淡的Ruler无所谓般说着这样的话,声音却压抑而生涩,冲库夫林摊了摊手,“既然如此,我的使用者会想方设法的对我下达禁令尽可能的去约束我,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不可对尚未犯下不可饶恕之罪的【明君】亮出自己的剑锋’,顾名思义,就是让我不要提前杀掉在未来注定会犯下错误的君主……这样的话,就还有改变避免的机会。嘛,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白费力气而已。”
“唔…!难不成、你是曾经那么做过么?!”
“……不知道哟,不知道。”
“不过应该是的,或者说确实尝试过。否则,我就不会背负上这个禁令了。”
Ruler耸了耸肩,深深的叹了口气。
“可是、为什么呢?!”难以理解,藤丸忍不住出声追问到,“既然明知道未来可能会犯错,不就应该更努力的尽可能的去阻止、去告诫自己的君主不要犯错么?为什么要直接就……”
“别开玩笑了!!”猛然拔高声音恶狠狠的打断,一直以来都温和可靠的金色英灵忽然变得暴躁而残酷,一拳砸裂了桌面,“都说了是白费力气了。你说的那种方法并不能保证百分之百行得通吧?!Master?一拖再拖只能扩大受害范围罢了。再说了,这也是天道的意思,他本身就该死了。”
“更何况,应该说就是因为我被下了这种麻烦的禁令,才会有那么多可以明明避免的犯下错误变成了必须犯下的错误,惹得生灵涂炭。就像你们当时那样的状况一样,你们不也在责备我没有出手吗?!结果到现在又来质疑‘为什么要杀掉’——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啊,没错。正因为我不会局限于忠于某一个人……正因为我是胆敢以下犯上无视秩序者,我才会是绝对正确的呀。比起君王来说,我更在乎的是众生。”
勾起唇角自嘲的笑了笑,金色的英灵猛然站起身来,冷漠的看着茶几在自己的面前崩塌、碎裂。
“因此,我才能站在这里,作为Ruler、作为最后一重保证,注视着你们。”
“还记得的东西我都已经说了,该解释的我已经解释完了。”
——“其他的……随你们便吧。”
冷冷的一甩披风,Ruler转身就想离开。
但紧随其后Caster那严厉低沉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阻止了他即将迈出舱门的脚步。
“其他的禁令呢?”同样站起身来的Caster不依不饶的追问道,走上前去蛮横的拽住了他的一只手臂,“你身上应该不止这么一条禁令吧,Ruler?!其他的呢?!”
“不知道,”强忍着怒气,头也不回的他又硬生生的捏碎了一小块舱门侧壁,“不管你们信不信,禁令什么的,只有遇到特殊情况了触发后我才会想起来。”
“所以,不要想着去依赖我的力量,靠不住的。当然,我也不会过多插手你们的计划,虽说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会尽可能的帮助你们。”
“我的使命,只是保证最后的‘胜利’,仅此而已。”
“我永远不会只为了哪一个人而战,不过当世界上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就另当别论了。我和那个想法低劣做法幼稚的魔神柱可不一样,我啊……”
——“不需要任何人理解和认可,一直都是一个人。从今往后,也一样。”
冷冰冰的说完这席话后,Ruler愤然甩开了Caster拽着自己的手,匆匆离开了。
由库夫林主导的这次交涉,就这样毫无疑问的、不欢而散了。
但Caster却并没有急着追上去,仅仅是站在门口,定定的看着对方跌跌撞撞落荒而逃般的狼狈背影。
“……逃走了么……”
“Rul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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