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压压的房间里摆放着简单的家具,茶几前坐着一个看不清脸的人影,那人手里洗着一副扑克牌,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的。房间里除了扑克牌的声响外没有丝毫其余的声音。
“你来了。”黑影出声,从声音里,听出这是一名男人的声音,年龄大约在四、五十岁的样子,声音有些低沉,带着沙哑,让人分不清语气。
“我来了。”来人在对方开口的同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很显然两人应该是认识很多年的朋友,要不然也不会如此默契。
“这么多年......”黑影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开口道:“辛苦你了。”
‘啪’的一声,房间里的灯被来人打开了,白炽灯的光立刻充斥着整间屋子,将两人的脸都照的清清楚楚,来人赫然就是陌离。
“不辛苦。”陌离嘴角含笑,盘腿坐在了茶几前,双手撑住下巴,笑道:“我就是想知道,被儿子称为唯一能超过我的家伙,心里是不是感觉特别爽。”
男人手一顿,手里的扑克牌也随之停了下来,房间里瞬间进入了一片安静。
见男人不说话,陌离继续开口道:“‘老子就是比儿子厉害’的感觉,爽么?”
像是被陌离这句话惊醒了一般,男人又开始洗手上的那副扑克牌,‘哗啦啦’的声音响在房间里,就好似是男人思考着的声音一般。
“当年不是你想要退出组织。”陌离放下一只手,搭在茶几上,‘哒哒哒’的敲着茶几,笑道:“你是不愿意组织把你的儿子也招揽进去。”
“可他还是被你找到了。”男人似乎是很无奈的样子,缓缓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便又一心沉醉在扑克牌上。
“诶......”陌离把这声‘诶’是拐的九曲十八弯,硬生生的变了好几个key,“这你可冤枉我了啊。”陌离的身子微微往前倾斜了一点,造成了一种压迫感后,沉着声音道:“是你儿子先缠上我的呀。”
“你想要干什么?”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问道。
“你问我想干什么?”陌离一副惊讶的样子反问道,笑的让人觉得心里发瘆,“你当年知道,任务完成之后,组织会信守承诺放弃你儿子,可是,不听从组织安排的你,可就不知道会是什么结局了。”
“所以,你在完成最后一个任务的时候,故意被捕,通过这种手段,造成失踪的假象。”可却也是因为这一点,引得秦风因此想要完成一个完美的犯罪,这才遇到了陌离。她一字一句的将男人的想法说了出来,组织确实在很多地方都是一手遮天的,可在雇佣兵的禁地Z国,却时常没有进展,因此,中国就是男人实行‘失踪’最好的地方,“可你为什么又要出现?嗯?”
男人听到陌离的问话,一直洗牌的手终于停了下来,扑克牌在茶几上面一字排开,“扑克牌组织的创造者只有两名,也就是大王、小王。”他抬头,看着陌离道:“可自从你来了,组织开始多出了执牌人、发牌人和出牌人共五名高于其他花色的职位。”
“它背离了我的初衷。”男人的声音里含着心痛和不甘,“所以我选择离开。”
陌离没有答话,她知道,男人只需要一个聆听者罢了,那种一代江山被改朝换代的心酸,她不懂,所以,她会听得很仔细,一次来告诫自己,绝对不要犯相同的错误。
“可后来我发现,组织变得比我在时更加的强大,它虽然没有按照我想象中的发展,但却仍然是当初那个秉承着我信念的组织。”男人从面前的扑克牌中抽取了一张,翻开来,正是大王JOKER,“现在,扑克牌组织,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
“秦风那孩子,认定你了。”男人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我想试一试。”
“所以你把对付七叔的计划给了我?”陌离笑道:“你这可不是试一试,你这是在玩火。”
“可我成功了不是么?”男人还是不急不慢的说着,也不知道是习惯,还是说因为陌离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预料之内,所以才不慌不忙。
“哼。”陌离不满,双手离开了桌子,整个人斜躺着,左手撑在背后的地面上,支撑着整个身体,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懒洋洋的气息道:“靠儿子上位罢了。”
“呵......你还是老样子啊。”男人终于忍不住笑了一声。
“别弄得跟个我七老八十了一样,我才21,正属青春年华呢。”陌离不爽的打断了男人张口要说的话。
“可好像14岁之后,就被Z国法律定为妇女了吧。”男人一字一句的怼了陌离一下,只插内心,让陌离隐约好像听到了一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好奇怪啊。”陌离左手一撑,整个人坐直了起来道:“你居然能够活到现在。”还不被人打死......这是她没有说,但双方都明白的后半句话。
“但我没有想到。”男人不想再跟陌离继续瞎扯下去,所以又转回到了正题上,“你居然借了宋义的手,杀了陆国富。”
“冤有头,债有主,不要把什么锅都仍在我身上啊。”陌离打太极的说了一句。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房间这下连洗牌的声音都没有了。
陌离起身,双手撑在茶几上,右手从左到右把扑克牌都收了起来,笑道:“你说,牌桌上,什么人,才会拿着54张扑克牌啊......”陌离将手中的扑克牌往桌子上一丢,站直身子,继续说道:“我从来都都没打算入这牌局。”
她转身,没有一点儿动静,整套动作就像是联系过无数遍一样,飘逸、洒脱,可这却是她与生俱来的东西,是刻在她骨子里,灵魂上,怎么都抹不去的,“老秦,欢迎你回来。”
就像是来时一般,陌离走的时候,也是无声无息的。
过了半晌,男人看着桌上散乱的牌,喃喃道:“原来你是裁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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