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还未亮,戚博舟就被唤醒,一群侍卫将他七手八脚的抬上马车,躺在车中厚实柔软的被褥上。
戚绵跟着坐上去,马车缓缓前行,祁崇归拨了二十人的禁卫护送他们回丹阳,后面还跟了一辆朴素的马车,里头坐着昨日为戚博舟诊治的太医。
戚博舟的心放下了一半。
还有太医跟着呢,他暂时应该是性命无忧的吧?
太子可真好。
戚博舟感动的想哭。
顾及着他身上的伤势,马车行的很慢,足足到了傍晚,丹阳城门将闭时才入了城,等慢悠悠晃到戚府,天都黑透了。
太医回了自己的家中,只是约了每日下午申时左右会来戚府给戚博舟看伤。
张氏听说戚博舟受伤,哭着扑了上来,跪在榻边,眼泪汪汪的:“老爷,明明前日里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戚博舟瞄一眼站在榻边神情莫辨的戚绵,叹道:“还是怪我骑术不精,阿绵都把我从虎口救出,我却还是摔了下来……唉。”
戚绵淡声道:“今日赶了一天的路,父亲都没怎么吃东西,劳烦姨娘伺候父亲吃饭,再给他头上伤处换药,早些歇下吧。”
张氏抹抹泪,点头应了一声:“我这就去厨房。”
戚绵也转身欲走,却突然顿住,对张氏道:“为父亲诊治的太医明日才会过来,一会儿我让挽春为父亲看看,教你换药。”
张氏连忙哎了一声。
“那我便回去了,有劳姨娘。”戚绵瞥了躺在榻上的便宜爹一眼,转身离去。
戚博舟动动嘴唇,欲言又止,眼睁睁看着张氏出去,等了一刻钟张氏才推门进来,端了一碗粥喂他。
戚博舟吃了一口,说道:“不要挽春过来。”
张氏诧异扬眉:“为什么?太医又不在,挽春姑娘医术精湛,让她给你看看伤,教我换药,又怎么了?”
戚博舟有苦难言,只得支支吾吾地说:“白日里才换过药,不碍事。”
张氏皱眉,还要再说时,传来了敲门声,挽春的声音脆生生在外面响起:“老爷,奴婢挽春,来给您换药。”
张氏便放下粥碗,对戚博舟道:“来都来了,便让她看看又如何。”
然后扬声道:“进来吧。”
回过头时瞧着戚博舟神色不太好,张氏心中愈发觉得奇怪,压下这种怪异感,她笑着对挽春道:“你来看看吧。”
挽春低眉顺眼地应了声是。
太医开好的药就放在案上,治额头的伤药也是现成的,挽春揭开戚博舟头上的纱布,一边为他换药,一边轻声细语地跟张氏交代些注意事项。
张氏一一记下,不住点头。
戚博舟全程精神紧绷,看着挽春没有别的动作,只是老实给他上药,一颗心才渐渐平静下来。
挽春很快便走了。
丫鬟送了沐浴的热水过来,张氏为他脱掉衣服,拿了块巾子沾湿了水给他擦身子,说道:“挽春那丫头还是挺好的,你刚刚怎么就不愿让她看呢?”
戚博舟不好直说,只道:“还不是怕你吃味,上次跟她多说几句话,你就气得跟什么似的。”
张氏一愣,在他大腿上掐了一把,哼道:“就会哄我。”
戚博舟心绪正乱,含糊地嗯了一声。
张氏给他擦好身子,盖好棉被,把一边的脏衣服收起来,翻了翻,却突然问道:“前不久我送你的香囊呢?”
戚博舟微怔:“香囊?没了吗?”
张氏抖抖衣服,翻过来翻过去,愣是没瞧见,气道:“没了!你居然把它弄丢了!”
戚博舟想了想,迟疑道:“大概是在猎场丢的,那会儿我被惊下马,摔在地上,难免掉了。”
张氏一听是那时候丢的,倒也不好再生气了。她叹了口气,只是觉得可惜:“那可是我亲手给你绣的,你这才戴了几天啊。”
戚博舟自知理亏,讷讷地不说话。
张氏摇摇头:“算了,回头我再重新给你做一个,只是要麻烦挽春姑娘重新给我配些香料了。”
戚博舟听见前半句时,脸色还好好的,待听她说完,忽得面色一变:“你说什么?”
张氏有些摸不着头脑,莫名其妙道:“我说,我再给你做一个……”
“不是这句,”戚博舟面色阴沉,一双眼眸泛着精光,死死地盯着张氏,“你说里头的香料,是挽春配的?”
张氏愣愣道:“是啊……我不是想着她精通这些,就让她给你配个安神的方子……”
啪地一声,戚博舟用完好无损的左手狠狠地拍了一下床榻,面目因愤怒显得狰狞,咬牙切齿:“我就知道!”
张氏被他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戚博舟双目猩红,怒视着床顶的帷幔,恨不得现在就能把戚绵与挽春二人抓到身前,千刀万剐,可他却做不到!
他左手捏住了身下的被褥,握成拳头,手背青筋暴起,良久,他才转头看向张氏,无比郑重的,一字一句缓慢道:“珍娘,你要帮我。”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