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送别

    乌托班进入最后的清扫阶段。

    大量的生|化武器还有现代化装备被缴获, 祁飞升了军衔, 连跳了两级, 死去的那名特种兵虽然泄露了情报, 但也被授予了荣耀。

    祁飞带着奖章来到了乌托班附近的丛林内，指挥着一只小队挖出了几吨的八|硝|基立|方|烷, 进行回收处理。

    他在旁边看着, 身体消瘦了不少, 重新穿上军装后肩膀处都有点塌, 不过脊背笔直如松，背后两把枪泛着冷质光泽。

    小队队长过来，用肩膀碰了碰祁飞：“你厉害了啊, 这次立了大功。”

    “.......运气好而已。”祁飞眼神波澜不惊，并不见得多么高兴。情报是那俩人拿的, 八|硝|基立方烷也是闻时被乌托班的人发现之前偷偷转移的。

    “不说其他，单是潜入乌托班的这段日子，不好受吧。”小队队长问。

    “太难受。”祁飞实话实说。

    小队队长叹息, 那边的祁飞突然问：“你知不知道一个叫做闻时的兵？”

    “啊？听起来确实熟悉。”小队队长想了想, 突然拍手道，“对了，你进乌托班之后不久, 总军区下达了缉捕令。”

    祁飞顿了顿，反问：“缉捕？为什么？他厉害吗？”

    “很厉害啊, 八军的BUG, 八军的特种大队已经够变|态了, 这人更加。”小队压低声音说，“简单描述吧，就是在全军区找，像他这种水平的十根手指头都可以数清，更何况他爸妈——还是现在的首富，供应了八军一半多的物资，眼馋死我们了。”

    “这样的人才，为什么会被——”祁飞问，“被追捕？让他放弃了军衔和荣誉。”

    “缉捕令上写得不清楚，就说了他犯了大错。”小队队长特意压低声音说，“但是我有个朋友在八军，正好有耳闻。”

    话说到这里，小队队长看着祁飞笑了笑，故意不说下去。

    “给你。”祁飞随手就塞了包烟给他，“小心被抓！”

    “啊，你不说不就行了，在军营生活真的是太闷了。”小队队长满意地把烟悄悄藏在了口袋里，才继续说，“他带走了国家绝密武器。”

    祁飞这会更愣了：“绝密武器？”

    在军营近十年，祁飞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高级别的事情。

    “这些都是第一手情报。”小队队长几乎是凑到他耳边说的，“陈阈陈先生多有牌面啊，百万分之一的异能者，他如果出了事咱们全军区都得负责，这人啊，还是那位绝密武器的主治医生。”

    祁飞隐约有了点想法，反问：“绝密武器是人？”

    “具体不清楚。”小队队长笑笑道，“只知道能单挑异兽，不靠热|武器，你说强不强呢？”

    单挑异兽？

    祁飞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直接说：“不可能。”

    “谁知道可不可能的，我也觉得是八军吹的。”小队队长摆摆手道，“八军那些人不就喜欢吹牛逼，还有说法说那绝密武器是个小姑娘呢，真特么扯淡，还不如说养了只神兽靠谱。”

    祁飞的脑海里猛然闪过蒋夜的脸，在乌托班里对方在丧尸群里用手|雷炸铁墙的场景浮现了上来。

    他低头沉思，觉得那些谣言说不定都是真的。

    没想到和这么高级别的人战斗过，而且自己在第二梯次的时候还当过他们的老大。

    他万万没想到这事，就凭他俩的社会地位和能力，足够过上金字塔最顶的生活，而他们现在背井离乡，和普通幸存者生存在一起，这么一对比，还挺凄惨的。

    祁飞精神有些恍惚，抬腿就想回Q城找他俩，干咳了声，回来继续任务。

    “话说你问我这个干什么？”小队队长眯着眼四周观察，藏在树后，点起了一根烟，烟雾袅袅，弥漫开来。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祁飞摇头，“前段时间也听上头再说，所以问问，看看有没有机会再拿点荣耀。”

    “得了吧，八军的水深得很，别瞎搅和。”小队队长拍拍他肩膀，“完成这种任务并不是荣耀。”

    祁飞假装惋惜地摇了摇头，过去帮忙回收炸|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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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飞心心念念的俩人浑然不觉，他们自乌托班回到了自己的家，在乌托班的这段时间让他们有点元气大伤，处理好伤后，家里除了若木和混沌所有人和崽身上都缠了绷带，远远看去，像是相亲相爱的木乃伊一家。

    被认为处境凄惨的木乃伊一号正在露台烧菜做饭，边上还跟了一堆软萌可爱、蹦蹦跶跶的小木乃伊。

    “洋葱在水里切。”蒋夜轻车熟路地炒菜，看了白泽崽崽一眼，又说了一句，“混沌你别窝水里了，回头要被洋葱熏瞎的。”

    “咕咕咕”混沌崽崽吹得泡泡碎了，它慢吞吞地从不锈钢脸盆里爬出，白泽崽崽浑身都是绷带，只露出了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它让边上同样如此的穷奇崽崽和鹿蜀崽崽换了新水，开始切洋葱。

    毕方崽崽就在下面负责喷火，它没受伤，但是也好奇地在自己身上缠了白白的绷带，看起来跟个圆毛球似的。

    灶膛里的火在它的帮助下不比厨房的灶台差，因为毕方不但会喷火还会吸收火焰，大火、中火、小火随意按蒋夜喜好切换。

    今天的菜基本都是肉，不少是解冻后的鲜肉，是闻时放下脸面去找丁若要的。

    结果他被丁若嘲讽了半天才靠友情价买了两袋，另一边的蒋夜联系了陈阈开口直接要，后者白送了一箱还派了支小队安全地送到了楼下。

    闻时：“.......”

    他们家很久没有纯吃肉了，太奢侈了，但是烛阴崽崽喜欢，蒋夜就做了。

    今天是个很特殊的日子，蒋夜有些恍惚，思绪慢慢回到了昨天晚上。

    那晚，崽崽们都睡了，闻时去了十三军，蒋夜睡不着，就起床在种植室收明天要吃的蔬菜。

    迷谷花散发着温和的光线，绿意盎然的种植室里各种蔬菜瓜果成熟，蒋夜随便扯了根黄瓜啃，一边把生菜、娃娃菜、番茄等等给收了。

    门一开一合，有崽走了进来。

    蒋夜抬头望了一眼，继续采摘。

    烛阴崽崽慢慢挪了进来，帮蒋夜提着篓，安安静静地跟在她后头。

    “睡不着吗？”蒋夜问。

    烛阴崽崽小脸绷着，他一边接过蒋夜的蔬菜一边说：“我有话想跟你说。”

    “等下。”蒋夜把一点小番茄洗了放在盘子里递在烛阴面前，说，“别挑食，要补充营养。”

    烛阴崽崽脸色先是变了变，他不喜欢蔬菜水果，但是这次还是乖乖吞了两颗下去。

    “说吧。”蒋夜就找了张餐布铺在了土壤上，和烛阴崽崽坐在了农作物的中间。

    烛阴崽崽深呼出一口气说：“夜夜，我想走了。”

    语罢，崽崽紧张地看向蒋夜。

    蒋夜并不意外，“嗯”了声，低头采摘叶片子。

    “老子是钟山之神，要......要出去闯，我要拿到我的地盘。”烛阴崽崽认真地说，“等老子混出来了，就来接你们。”

    “夜夜，可以吗？”烛阴说完之后，满脸期待地看向了蒋夜。

    崽崽还要询问自己的意见。

    蒋夜笑笑，说：“这是你的自由你的选择，我不干涉。”

    语罢，蒋夜站起身来去露台摘其他的菜，烛阴拍拍灰尘站了起来，如日常一般屁颠屁颠跟上了蒋夜。

    那天晚上烛阴和她待了很久，一直在帮她摘菜，蒋夜看着崽崽熟练的动作，想起刚刚养他们的时候，烛阴负责小院里的浇水工作，白泽和鹿蜀没法做很多农活，所以都是烛阴做。

    他什么都不会，又是暴脾气，常常弄到一半就甩担子走人，被蒋夜罚去反省了好几次也没怎么改正。

    而现在烛阴都不用她提示就会主动包揽了所有浇水施肥的工作。

    蒋夜看着崽崽日益长高的背影，眼眸深沉，最终深深叹出了一口气，钟山之神属于远古属于丛林，而不是这个小小的屋檐。

    于是乎，就有了第二天急忙忙联系陈阈，打算在今日为烛阴崽崽好好做一顿饭再送他走。

    蒋夜烤了肉串，撒了孜然粉，又煮了水煮肉片，调成烛阴喜欢的辣味，平时因为喜欢清淡而抗议的白泽崽崽主动往里面扔了切好的辣椒。

    除此之前，还有牛柳炒青椒、回锅肉、卤肉以及一些清爽的蔬菜，就算是在末世刚开始在小院里，蒋夜都没有做得这么丰盛。

    一盘盘菜端了出来，放在桌上，大厅内，烛阴崽崽和闻时一块，后者在替他弄一些野外求生的行李。

    闻时把指南针、打火石、睡袋等等放进了军用背包里，食物方面主要是方便携带的祝余草，水源方面给了不少净水片使用，崽崽的耐寒耐热能力都不错，所以衣服只有两套，药物倒是准备了不少。

    弄完后，闻时又从军|火库拿了把特殊改造后可以破甲的手|枪给他，还有大量极其珍贵的5.7MM口径的钢|芯弹，能轻而易举地射|穿防弹衣，在野外甚至可以伤到异兽。

    “凡人，老子记住了，以后一定会连着以前的会还你的。”烛阴看着他，神色坚定地说道。

    “活下去，别让蒋夜担心就好。”闻时把拉链拉好，递给他，“其他不用你还了。”

    “老子会还的。”烛阴眼神依旧坚定，倔强地说。

    闻时乐了：“行，我利息很高的。”

    “嗯！我还得起！”烛阴毫不犹豫地点头。

    他们俩弄完之后，菜差不多也做好了，白泽崽崽过来喊他俩来迟。

    鲜肉完全不是变异动物肉比得上的，肉质鲜嫩肥美，味道全是按照烛阴喜欢的口味做，所有崽崽都是大快朵颐，吃得十分痛快。

    蒋夜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放下，她想了想，决定起身再检查一下烛阴的行李，悄悄往里面塞了一小袋晶核——虽然量少，但都是颜色异常浓郁的异能丧尸的晶核，还有变异动物的，一颗就比得上上百颗普通的。

    吃完后，几乎没有休息，烛阴砸吧砸吧嘴巴，背上自己的行囊，很酷酷地说：“老子走了，老子先去外面混了。”

    其余崽崽围着他，白泽挥挥爪子：“终于少了一个人跟我抢床了，真好。”

    鹿蜀没说话，拿了点果脯给他：“我和白泽一起存下来的。”

    蒋夜公寓里没种果树，果脯只有在小院的时候做了点，毕方和烛阴贪吃早就吃完了，而鹿蜀和白泽存了这么久都不舍得吃，但是现在都给了烛阴。

    鹿蜀、白泽、烛阴是第一批崽崽，他们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已经互打互闹习惯了，出生了之后每天都是抢食护食大战。

    烛阴毫不犹豫地收下，说：“棒棒糖都藏在了我床后面窗子下的平台上，你们分了吧。”

    白泽吐槽：“藏得真严实！”

    “那是！”烛阴骄傲道，“老子可是钟山之神。”

    几只崽崽难得和平了一次，穷奇、毕方和混沌都送了烛阴一点小零食，差不多之后，烛阴背好背包，过来找蒋夜做最后的道别。

    “我会混得很好很好的。”烛阴想起了闻时的提醒，抬着小脸说道，“肯定能活下去所以你不用担心，也会吃好睡好，不会因为不好吃就饿肚子，也不会莽撞，我会多思考，不会中了别人的陷阱也不知道——”

    烛阴一一把蒋夜以前教育他的全部说了，念了整整十分钟，按崽崽的性，实在是件很不可能的事情。

    蒋夜仔细地听着，烛阴说得很准确，她平淡的眸子渐渐有了波动。

    “行吧。”蒋夜努力保持平静道，“我信你。”

    “夜夜再见。”烛阴最后说，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

    门被关上，大厅沉默了下来，蒋夜起身，从小阳台上往外看。

    下面的街道上，烛阴崽崽背着行囊一步一步地走过，他尾巴一甩，抓住城墙，一跃而上，然后消失在了之后的丛林里。

    蒋夜抿着唇，靠在边上护栏上，转身低头埋在了闻时的胸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