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喝了,喝多了容易出事。
他当机立断,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酒瓶,她想上来抢,一抬手被他挡了两下,头一歪自然地倒在了他肩头。
这女人,酒量很差嘛,两口就倒了。
他转过头去看倚在他肩头的人,连醉话都没有,长睫覆眼,呼吸轻浅,一副乖巧熟睡的模样,一点都不像喝醉了。
他收回视线,不期然地扫到她胸口的光景。
她穿了一件V字小翻领的波点衬衫,如果穿在干瘦的女生身上就是那种法式文艺风,但是她的身材比较火辣,胸口鼓鼓的撑起一片,他这个角度能看到微露的诱人沟壑,甚至还有一抹黑色的蕾丝。
真是该死的惹火!
他的身体在一瞬间变得紧绷,她胸前的风光太诱人了,他连忙把视线投向黑黢黢的江面,缓解一丝燥热。他发誓真的不是故意趁人之危看的,只是他这个角度看不到也难。
忽然有一股莫名的怒气从心底升起,这个女人的戒备心理实在是太弱了!这种引人遐想的姿色居然还敢蹲在深夜的大马路上哭泣,男人给瓶酒说喝就喝了,偏偏酒量还这么差,好骗到了极致,要是碰到了色/狼可怎么办呢?
“喂,醒醒。”
他有些生气地推了推她,她却像怕人遗弃似的,眉头紧蹙,无意识地紧紧揪着他胸前的衬衣,痛苦地喃喃:“不要走……不要丢开我……”
爱情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即使是喝醉了,潜意识里还让人放不下。
可能是没吃晚餐亦或者是本来他心里也堵得慌,胃里一阵一阵地抽痛着。他又摸出一支烟来,兀自点燃。
她说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失恋也不过尔尔。
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是真正投入过的,又怎么会不难过。只不过他不能像她一样随心地放声大哭罢了。
他拿起她那瓶伏特加,猛地灌了一口。
他和俞丹影是在英国留学时认识的,她热情似火常常是舞会最亮眼的焦点,他个性内敛只是远远地欣赏她,并没有想过要去追求她,是她主动倒追的他。她享受逐猎喜欢新鲜感,在一起以后没多久就开始嫌弃他沉闷无趣刻板。她的各种无理取闹也没有让他想过要分手,他是个对感情十分专一的人,既然在一起了觉得作为一个男人就要负责到底,即便其实也没有那么爱她。
直到三年前,他的父母在一场车祸中双双丧生,外公受了严重打击心脏病发一度进了ICU,他仓促地申请退学从英国飞回来,挑起这个沉重的担子。
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谣言四起,公司股价狂跌,他甚至来不及沉浸在失去父母的悲痛中,每天想的都是怎么稳住董事会,让这座大厦不倒力挽狂澜。每天一睁开眼等待他的是冗杂繁重的工作,开不完的会议以及赶不完的应酬。那时候压力巨大,整宿失眠,他就是在那个时候学会抽烟的,仿佛抽几口就能缓解一下心头的压力。
即使这样,那个狠心的女人没有给过她一丝关怀,电话里永远是她的抱怨,而他根本腾不出任何精力来给她变着法地创造新鲜感。他努力了三年,终于站稳了脚跟,满心欢喜地想把她接回身边,重新好好经营这段感情,耐不住寂寞的她却早已投入了别人的怀抱。
真是可悲!
他仰起头,又灌了一口酒。
也许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她自由奔放爱好刺激,而他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是时候对过去说再见了。
他捡起一块石子,嗖地扔进黑漆漆的江水。
一阵风吹过,肩头的人似乎寻找温暖般往他怀里缩了缩。同是天涯失恋人,或许是在她身上看到了同样失落不堪的自己,他没有推开她,就那样让她静静地靠着自己,仿佛互相慰藉。
***
苏甜迷迷糊糊地醒来,头痛得要命,喉咙也干得似冒烟,她坐起来想去倒杯水喝,入眼陌生的一切吓得她差点惊叫起来,这不是她的房间!
她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看这装修像是……酒店。
酒店?!
而且是她给总裁订的酒店!
她惊得差点跳起来,第一反应是低下头来看看自己,还好还好,衣服都好好地穿着呢。
不对,这不是她的衣服啊!这身浴袍是谁给她换的?
她快速地下了床,把房间里里外外的看了一遍,甚至衣柜门也拉开来看一看,一番搜索,好像只有她一个人,而且没有其他人入住的痕迹。
头剧烈地痛着,宿醉真是要不起。她捧着脑袋拼命地想,只能想起和总裁在江边喝酒。然后呢?然后她就断片想不起来了。
那怎么就到了酒店呢?是总裁送她来的吗?应该没有怎么样吧?可是衣服又是谁给她换的呢?她原本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枕边。
一连串的问题萦绕在她心头,她好想问一问他昨晚的事情,可是又不敢,拿着手机犹豫了半晌。忽然电话声响起来,吓了她一跳。
是公司的号码,她连忙接听。同事吴婳在电话里问她她没有请假怎么还没到公司,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这才下意识地看了下时间,妈呀,已经十点多了!
这已经属于旷工了吧,一天的工资都没了!她连忙回复了她,来不及多想,匆匆洗漱换上衣服就往公司赶。
***
到了公司,她才知道总裁胃出血住院了。她一时有些懵,在她断片的一夜间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情。
她本来还想着下班以后是不是应该去看望一下,正好主任交给她一个文件袋,说是重要文件,需要总裁签字,叫她送过去。
去医院虽然是公事,但怎么说他也是个病人,空着手去总是不太好的,可一时也不知道买点什么去好。她想起有一段时间她爸爸的胃不太好,不是痛就是泛酸,妈妈每天都给他熬细细的粥,说胃病重在养,后来也没怎么听他说痛了。
打定主意她便去超市买了一块新鲜的黑鱼肉,叫人剔除了骨头,片成片。好在总裁住的医院离她住的地方不远,她有时间可以回家煮锅粥。
她直冲六楼,一头扎进厨房里忙碌。连许纯睡眼惺忪地从房间走出来都没有发现。
许纯刚拍了个大夜戏,因为接下来两天没有她的戏份,她才回家来休息。她早上才到的家,根本不知道苏甜一夜未归,只是好奇她怎么这个点回家,还在厨房忙碌。
她说:“甜甜,你不上班,在厨房里做什么?这么香,是特地犒劳我的吗?”
“姐姐,你这一声不响地冷不丁出现,吓了我一跳。”她拍了拍胸脯,湿手在围裙上擦了擦。
“嗯?”许纯斜靠在门上看着苏甜:“女人,你很可疑哦!”
“什么可疑?”
“这个时间点,你穿着工作服在家煮粥,肯定是有了什么我不知道的情况,还不从实招来!”
她急急地撇清:“没有啦,是我们总裁生病住院了,我要去医院送文件,总不能空手而去吧,想着病人喝点粥比较滋润一些。”
“这些医院不都有,而且你们总裁的地位应该不缺这一碗粥吧?你这真的很可疑!”
不知为何,被许纯探究似的眼神看得心慌。她连忙把她赶出了厨房,一边把她往卧室推,一边说:“你快去睡觉吧,我给你留一碗,你睡醒了起来热一热。”
“别以为一碗粥就可以蒙混过关,你肯定有情况……”
许纯的喋喋不休被她用门阻隔了,房门一关,她不由地松了口气,她也不知道在害怕她问什么,明明什么也没有。
***
苏甜一手拿着文件袋,一手提着保温桶匆匆赶去医院,他住的是VIP病房,整个一层只有他一个病人,十分的清净。
走到他的病房门口,她悄悄地探了探头,透过一块狭长的玻璃,她看见他靠坐在病床上,除了脸色比平常苍白了一些,简直看不出是个病人。他的床畔坐着一位发丝银白的妇人,穿着优雅的套裙,纵使老了气质也十分出众。她认出来,那是董事长夫人,是他的外婆,集团上下都亲切地喊她一声“范阿姨”。此刻他们祖孙两人正在说话,她犹豫着该不该进去。
忽然他往门口看了一眼,她连忙缩回了头,但他好像看到了她,听得里面传来他的声音:“进来吧。”
她端端正正地走进去,先喊了一声范阿姨,然后才看向他,说:“程总,有几份文件需要您签字。”说着递上文件和笔。
他看了她一眼,接过文件,认真地看了看,才签上了名字。又重新递给她。
公事花了几分钟时间就办完了,她低头重新将文件装回纸袋子里面,想着要不要问一问他身体有没有好一些,可是想想董事长夫人还在旁边,又有些犹豫了。
还是放下粥就走?
正想着,就听到他说:“你回去告诉他们谁都不要再来医院看我,扰了清净。”
“好的,程总。”
说完这句话,好像又没什么说的,纵然对于昨晚她有一肚子的疑问,可也只能憋在心里。
“这些花实在太香了,鼻子都要失灵了,我去叫人搬出去。”董事长夫人说着站起身来往外走。
她这才注意到病房里摆满了各种鲜花,看来确实有很多人来探望过他了。
突然的独处空间,令她反而有些局促。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停留在她身上,最后她还是忍不住问:“程总,您有没有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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