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不太喜欢叫爆豪‘小胜’。
从小撸着袖子打架滚来滚去,相互双方见面就掐,哪儿还有心境喊那么亲密的昵称。
毕竟我想象不出来爆豪呲着大白牙笑得阳光灿烂,然后拍我肩膀喊我小花。
先不说小花有多土,他只要对我笑得有股温柔的苗头,我就觉得他是在想下一秒把我摁在哪条水沟里打。
至于绿谷喊爆豪小胜,我暂时把它归类为男孩子之间的友谊。
所以换位思考,当爆豪听到我喊他小胜的时候,我猜他跟我是一样的心情。
于是我很痛快的做出决定,准备让他欣然接受我们从小都没能克服的‘坏毛病’。
我:“高中的小胜真是小得可爱。”
爆豪:“???”
继我刚刚明嘲暗讽刺激爆豪的身高还不及我,他额头爆出的青筋又多了好几条。
要不是欧尔麦特还在场,他怕是早炸着花火往我脸上糊了。
不过我总算懂了,为什么现在新闻里会频繁出现成年女性撒金只为包.养男子高中生了。
富有勃勃生机的高中生确实是宝物。
我要是变回去了我也行!
在我眼里青春朝气的宝藏高中生磨了磨牙,眼刀狠狠剐向我旁边默不作声的绿谷。
“这他妈要是须利六花老子就改姓须利!”
我:“那可真遗憾,我还真是我自己。”
乖巧不吭声的绿谷满目疮痍:“为、为什么小胜要冲我喊…”
不过从他嘴里吼出来的暴言让我一度陷入沉思。
要是他真改姓须利了,当初他求婚假借我婆婆、也就是光己伯母名义说想要个女儿的事,或许会成为现实。
四舍五入我家也算有个儿子了。
(毫无爱情意味的)
绿发少年还是在我身侧一副怯生生的样子,显然他对于我这个突然长大的幼驯染非常不适应。
而爆豪一如既往的‘不管什么错那肯定都是绿谷的错’,让他冒出冷汗。
“我倒是觉得这就是须利少女!”比一般人还有存在的英雄,却在此之前连连销声匿息。
我抬眼望了望身量挺拔的男人,最先纳入视野的果然是他标准的欧式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绿谷跟爆豪的时候,我丝毫没有想要感慨的情绪却在接触到欧尔麦特的瞬间,泫流而出。
插不进我们之间话题的欧尔麦特总算抓住时机,意图追上我们飞快跳跃的脚步。
他将宽厚的大手轻轻搭在我的肩膀上,即便我身高在女性中称得上高挑,现在在日本NO.1英雄的影子下衬得像个小矮子。
欧尔麦特沉声,仿若审视般扫过我全身上下。复又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说:“须利少女已经完全成长为一个独立而又坚强的女性了。”
我感觉我平缓跳动的心脏于英雄话音刚落的刹那间,极速而毫无规律的剧烈飞窜起来。
想必从自己曾经的老师,日本曾经最强大最优秀的英雄口中得到这句认可,任谁都想跑出去绕全日本跑个几百圈吧。
但很可惜。
独立倒是独立了,前几天刚分居。
坚强这事儿,可说不定。
“嗯…”我轻轻应声,“已经完全成长为肮脏的大人了。”
吓得欧尔麦特闷咳了好几声。
“咳咳咳咳咳……”
英雄往我头顶轻轻拍了拍,“不要说傻话,在你们之前不是还有我吗!”
“那意思是说欧尔麦特早就是肮脏的大人了吗?”我追问。
在爆豪瞪视下战战兢兢的绿谷立马炸锅了,“噫——!不会是这样的欧尔麦特的正体永远光辉耀眼怎么会肮脏呢…六花难不成十年后的世界已经严重到无可救药了吗…”
绿谷碎碎念的每字每句都在重击快要憋不住身体虚弱的欧尔麦特。
欧尔麦特:“咳咳咳咳咳咳!!”
“我不是这个意思……”金发男人难得在这幅强大英雄状态下弱弱地出声。
酷哥爆豪从来不屑与我们为伍。
正当欧尔麦特苦口婆心去劝导我再次陷入死胡同的幼驯染。
我在此期间思来想去得出的结论就是爆豪不能跟我姓。
“须利胜己不好听。”我认真道,“小胜原来在十年前就在想怎么做我弟弟了吗?”
这就跟我婚前向他吐槽爆豪六花是真得难听一个道理,我不能学习爆豪专.政的霸道思想,怎么说也要先给他决定权。
实在不行他可以跟我妈妈姓:)
少年支楞起来的头发仿佛根根竖起,像是一只被激怒的猫咪。他嘎吱嘎吱极度不爽地咬着牙,嘴角扯出僵硬连带略有些颤动的弧度。
“我果然…”他一字一顿,转瞬间撤步向我突入。
“还是先宰了你这个臭女人…!”
迅速带起的猎风混杂他掌心噼啪作响的星点火花,爆豪略显稚嫩带有侵略意味的表情久违地、近距离出现在我眼前。
上一次看见他这么不顾一切的跟我打架是多久前,我已经记不清楚了。
可我还是觉得,我现在跟随意识做出的动作是无比的熟悉,恍若昨日。
对比已经成为职英中鼎鼎大名的爆豪胜己而言,现在还远没有经过历练的爆豪只需一些巧劲就能让他熄火。
等我回过神来,我又把很想说可爱但真得很可恨的炸毛少年摁在了地上。
——一切都是那么行云流水。
我把爆豪的双手反剪到背后,然后另一只手死死捂住他想要喷涌而出的怒意。
他的手心还在散着甘油味冒着火儿。
“唔唔唔唔唔!!!”
爆豪气得变成了三角眼,额头边上的青筋都在跳舞。
少年拧脖从我指缝里解救出了一张嘴,猩红的眸子透着不甘与激愤,他说。
“你干嘛不用个性?”少年忿忿,眼角方才好不容易散去的颜色又憋红了少许,“须利六花你看不起我?”
“为什么不用个性?”
我慢慢放了手。
我刚刚都已经拼尽近年来百分之二百的力量才能勉强治住你了,哪里来的什么个性?
***
我现在,在回家的路上。
准确来说,是跟着绿谷回我十年前的家的路上。
那就是我单方面跟爆豪宣布离婚后,紧急乔迁的老房子。
——它在十年前还不是老住宅区,还是片新开发的公寓群!
他至今都不知道开学前几周,我一直都孤身住在附近的公寓里。
虽然有点不可思议,但确实是事实。
因为爆豪家跟我和绿谷的方向完全相反,除了幼稚园有过寥寥几次结伴回家的经历,在个性觉醒后便再也没实现过了。
山大王爆豪胜己总会带领一众小弟探索各种各样的秘密圣地。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放弃香香软软的女孩子们,转而陪着绿谷跟着爆豪最先踏出的脚印,一步一步前进的。
反正我不能放着憧憬爆豪到眼睛冒光的绿谷不管。
每天晚上瞎疯到那么晚,还每每把自己搞得脏兮兮、有时还会受伤的小男孩,肯定需要一个能让他妈妈接受的理由。
我天天风雨无阻的这么陪着绿谷,去他家跟伯母报道。
久而久之,我大部分结伴回家的对象,也就是绿谷出久了。
回想到这里,我悄悄瞟了眼在大背包下稍显瘦小的少年。
我总算是清楚为什么绿谷会在得知我不在家里,义无反顾冲到公寓的原因了。
我的父母在雄英入学前接到了团体的长期任务。
为了避免我会因为学校离家远,赶不上电车变成雄英第一迟到高手,帮我买下了离学校脚程不到十分钟的公寓。
而绿谷,便是那个帮我搬家的倒霉蛋苦力。
这也是我为什么放心爆豪短时间内找不过来的原因。
他根本不知道我在外面有房!
虽然是父母名下的。
在我们这边情况迅速恶化下,欧尔麦特拿出了教师的威严对爆豪突如其来的躁动,开始了好不容易能施展出的说教。
金发男人明显是对教师这一职业非常认真,在初次体验让不良学生迷途知返改邪归正后,甚至还意犹未尽地想要继续下一波的教导。
但他还没清嗓完毕,美漫画风的男人面色一震。突然找了个忘关办公室门的破烂理由,装作毫不在意的匆匆离开了。
我猜他是时间到了。
爆豪因为我扑倒他二连感到气愤想打人,尤其是我对他‘为什么不认真打架’这一话题充耳不闻的态度。
少年气呼呼地甩起背包,微驼着背给我留了声想不注意都难的“嘁”字气音。
他可不止上衣无所谓,他连裤子都不肯好好穿!
在橘红稍显昏暗的夕阳披散下,只能显得岁月静好无比惬意。
少年的裤子耷拉了层叠的褶皱。
他健壮结实的身材以及泛着青涩感的气息,无时无刻在让我赶紧止住想要给爆豪提裤子的想法。
要是再来一遭我说不准就要惨死在十年前了。
“六、六花您…”我以为会静默一路的绿谷,猛地结巴得用起了敬语。
他露出咬了舌头一样的苦恼表情,简直快要紧张得出汗了。
我笑了笑:“是的,绿谷先生怎么了呢?”
学起了他不小心说快冒出来的敬语。
“不好意思!!”
他被我逗得都快破音了。
“就、就是…”他踌躇着,不好意思的搔了搔脸颊,“六花长大后,原来是这样啊。”
“其实刚刚就很想感叹了。”少年跟着我在路灯昏暗的人行道上并肩而行,他稍稍低下声音,“六花感觉变了很多。”
绿谷晶亮闪烁的眸子直直地看向我,今天首次跟爆豪正面交战而留下的痕迹,三三两两地被绷带遮盖。
“但是很厉害啊。”绿谷露出笑容,“没想到我能提前看到已经有着巨大成长的六花。”
“我也要更努力才行。”
十五岁的少年,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答。
与其说成长,倒不如说退步得不像样子才对。
“对呀。”我说,“虽然不能剧透,但是说既定的结果应该没问题吧。”
我停住了脚步,转身直面面对矮我一小截的少年。
他对我紧急停歇的步伐还没有反应过来,险些撞进我的怀里。
“抱抱抱抱抱歉!”他连连摆手,眼神飘忽不定无处安放。
“小久,”我慢慢抚上了少年柔软又蓬松的发顶,以柔和到近乎呢喃的语气。
“成为了很厉害的英雄。”
——说了太煽情的话,现在我的幼驯染泪腺又要开闸了!
绿谷还在这边哇哇大哭,得亏附近没什么路人,不然误以为我是不法分子那就不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他捂着脸哽咽的时候内心里总有种不太一般的担心。
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这个时间点,难不成我还在担心某个人会像绿谷这么哭?
我对绿谷的安慰变成了三心二意,想破脑袋到底从哪里萌生的这种不安定。
我…忘了啥了?
「是啊。」
「你忘了我。」
在我冥思苦想我究竟忘了些什么的时候,还带着些许稚嫩的、毫无机质的话语愕然飘到了脑袋里。
我的面前,粉发的男孩背着双肩小学书包,目色无波的抬起眼昂首跟我对视。
他的嘴巴没有起伏。
「我在学校等你来接我。」
——方才在我旁边哭得可怜兮兮的绿谷,顷刻间与粉发男孩表情重合。
我、我忘记十年前的我这几天还要接腹语个性的小表弟了!
他不会是在小学哭着跑出校门的吧!
「……」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我的小表弟,露出了看白痴一样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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