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纲吉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算知道太多,但这不妨碍他在云雀拐下瑟瑟发抖。好在云雀只是扬起拐子示意了一下,没有真的扑过来就是一顿揍。等沢田纲吉发觉自己已经被简单粗暴的带离了话题后,出于对曾经和现在的并盛凶兽的恐惧,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将问题藏在了心里。
如果说不想他问的话,何必这样简单粗暴?这样分明更能挑起人的好奇心啊喂!
沢田纲吉明白自己和这群黑手党从来就脑回路对不上,因此在Reborn又强势地安排了他接下来一个星期的日程后,乖乖地缩着脖子、带着匣子离开了云雀的基地。
褐发青年先警惕地左顾右盼,发现载他来这里的临时司机狱寺已经不见踪影,只在驾驶座上留下了字条。好歹有了点危机意识的沢田纲吉连忙仔细的查看字迹,靠着并不怎么靠得住的记忆确定了这八成是狱寺的笔迹,当即放松的自己开车离开。
直到现在还傻到以为自己可以孤身一人行动,被强行成为彭格列首领的他理所当然的没发现车后一直紧跟着的几辆摩托,犹自在思考到底该去哪里。
紧跟在他身后的摩托小队领头人不动声色的拧开了头盔边上的旋钮。
挡住整个面部的玻璃呈现淡淡的绿色,即使有人从旁边经过也看不清骑车人的脸。而从带着头盔的人来看,这层玻璃——准确来说是屏幕,被精确地分割成两部分,右边视野通着头盔顶部微型摄像头,将前方一切尽数压缩在巴掌大的屏幕里。而左边则是与车内摄像仪无线连接,将沢田纲吉的一切表情尽收眼底,底部还有以绿线勾画的仪表,显示出车速、油量、各式指示灯开启情况、安全气囊情况等等……
沢田纲吉不知为何打了个寒颤,油然而生一种被斯托卡(跟踪狂)窥视的恐惧。
年轻的废柴首领左顾右盼了一会,依旧没发现什么熟悉的脸孔,因此非常自觉地用“刚见过Reborn心情紧张”来说服自己,强行克服了那种被什么窥视的直觉,一路老老实实的看红绿灯,安安稳稳的开到了医院。
关门锁车的沢田纲吉总算觉得那种背后发毛的感觉有所减缓,因此并没有注意到医院外一副暴走族打扮的摩托车手们,也没等到三分钟后彭格列岚守为了抽烟而摘下头盔的那一幕,熟门熟路的进了医院,前往库洛姆的病房。
丝毫没察觉有那么一群名为暗中保护、实际上已经走上跟踪狂的不归路的人存在,沢田纲吉自然也不知道库洛姆所在的这一个楼层实际上已经被清空,仅有的几个病人和家属都是彭格列的成员。因此他半点没感觉不自在,轻手轻脚的走到了病房门前敲了敲门,得到了允许后就推门而入。
一进门反而是沢田纲吉先有点惊讶——不是库洛姆又发生了什么事,而是从来就是神情淡漠的少女此刻竟然十分温柔的抱着一只雪白的猫头鹰。
大概是曾经的经历亮色实在太少,虽然本性温柔,但是库洛姆很少会表现出来,甚至可以说大部分时间里她就是一尊精美但了无生气的塑像。这样鲜活的、连眉梢眼角都溢着温柔喜悦的表情,沢田纲吉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个是?”被白猫头鹰非常人性化的瞥了一眼并不屑转过头对待的沢田纲吉瞬间就明白了这货不是普通的动物,往桌上一看,果然一个敞开的空匣正放在上面,“是凪的匣兵器吗?”
“曾经是的。”库洛姆点了点头,细心地将猫头鹰的翎羽一一理顺,“因为曾经被骸先生签订契约,名字叫做‘骸枭’。”
“……”敢问六道骸是出于什么目的会和一只猫头鹰签订契约???附身猫头鹰有什么好事吗?
像是洞悉了沢田纲吉内心,库洛姆稍收敛了唇角的微笑,但看上去依旧是十分温和:“在 沢田小姐表现出对匣兵器的喜爱后,为了接近沢田小姐,骸先生与骸枭签订了契约,后骸枭被沢田小姐收为宠物。”
对于如此劲爆的内容,沢田纲吉表示他早有预料。
不是他吹,在接受这个世界“主角配角都被少女收入裙下”(沢田纲吉依旧认为《家庭教师Reborn》的主角是Reborn)这一设定后,在狱寺一点不客气的爆出独轮车送军火这个可以笑一年的梗后,沢田纲吉已经对这种戏码有心理准备了。
虽然要把沢田【哔——】【哔——】的锅时不时架在身上的话他还是会忍不住瑟瑟发 抖——不过就眼下而言,除了彭格列的锅,好像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了吧?
在心里同情了六道骸一会,沢田纲吉就把这种心思丢开了——开玩笑,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最值得同情的都应该是无辜受累的他自己好吗。因此他很快就将注意力从匣兵器身上移开,转而关注起库洛姆本身的身体情况。
“现在觉得身体怎么样?弹片已经被取出来了,但是后续治疗方案还没有决定。我有听说有用火炎加快愈合之类的……不过伤口藏得这么深,还是不要慢慢痊愈吧,免得留下隐患。”
“但是Boss很快就要回意大利——”
“总会在你伤好后再出发。而且,是‘去’意大利。”
已经渐渐明晰了少女的内心,沢田纲吉这么不容置疑道——或许是将库洛姆当成朋友的缘故,又或许是在这些奇奇怪怪的武力训练里逐渐成长的缘故,还有可能是被先前的暗杀刺激的缘故。总之,不知不觉间,沢田纲吉已经会在某些不经意的时候,变得强势起来。
目前为止,这种强势还只是正常人的程度。
略惊讶了会,库洛姆很快重新微笑了起来。
因为是在医院,库洛姆的右眼也变成了医院里常用的纱布眼罩,之前被沢田纲吉赠送的那一个则被她仔细的放在枕头旁边。对医学知识一窍不通,沢田纲吉也只是看了那个眼罩两眼,并没有去问。不过这样的库洛姆确实显得更为清丽,即使眼睛上贴着纱布,但也很难分辨出肌肤和纱布到底哪个更逊色。
……然而作为一个直男,沢田纲吉没能接受到这种美。
但从次数来看,库洛姆住了几天的院,沢田纲吉也就来了几次。不说护士已经记住他了这一问题,在每次不会超过半小时的会面里,心思敏感的库洛姆已经将每次见面的情形记得清清楚楚。自然,那个无时无刻不和沢田纲吉贴在一起的纳兹也在她的记忆中。
大约是因为沢田【哔——】【哔——】只是专注于带走骸枭,对于她倒没有像对守护者们一样三令五申要将匣兵器当成武器使用,而且只是二流术士的库洛姆也不可能和纳兹经常接触。因此对守护者敌意甚重的纳兹不仅一开始就没敌视她,在之后见面的过程中也对她态度缓和,偶尔还会允许她捏捏爪。
而和纲吉一样,基本捏个爪就满足了的库洛姆也不会得寸进尺。这次等了三五分钟都没有看见纳兹出现,一向聪敏的少女立刻明白了什么,轻声问道:“Reborn先生是给你安排了使用匣兵器的课业吗?”
对少女的聪敏和执拗都深有体会的沢田纲吉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
因为伤情仍坐在病床上的少女垂下了眼帘,又细又长的睫毛仿佛在微微颤抖,但她很快又睁开了眼,细长的五指仍旧轻柔的抚摸着骸枭的翎羽,紫水晶般的单眼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澄澈:“我虽然离开骸枭很久,但也曾配备武器匣一类的匣子,并没有将匣兵器有关的事全部忘记。若不介意——”
“不,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而沢田纲吉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她停止说话,随后微笑道,“Reborn确实布置了这类作业,不过,我相信纳兹,所以我想我也可以做好。”
“我只是过来看看你。”
在窗户透出来的橙红光芒里,褐发青年一如既往的普通得有点过分。虽然继承了一部分意大利的血统,但因为遗传了太多母亲(和部分返祖)的长相,他并没有混血儿那样出色的五官,甚至比起皮肤白皙身材娇小的库洛姆都要更像一个地道的亚洲人。
但是这样的他,好像已经不那么普通了。
“而且虽然凪只说是曾经……但我觉得,骸枭对库洛姆来说很重要吧?这样重要的东西,不应该留给我当教学道具。”沢田纲吉说道,“我要保护你、保护妈妈……这些话也不能只是嘴上说说。”
——但是,这些话,只要愿意嘴上说说,就已经够了的。
库洛姆一瞬间很想这样说,但是面对沢田纲吉有些腼腆的温和笑容,她却很难说出自己的想法。哪怕她已经不再觉得过往是对她的深重伤害,也不想反复提及,连累这个承认了她是朋友的Boss为她难过。
“……已经不重要了。”
“嗯?”
“骸枭、从很久之前,已经对我不重要了。”库洛姆只是轻声道,“所以,用来教Boss开匣也没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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