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朋友玩当然开心了。”许严笑了笑，将橘子递给女儿。
许严也察觉出了许臻的愉悦。
大概那个叫秦然的少年真的有什么魔力吧。
他也希望许臻能像普通孩子那样，别逼得自己太狠，有时候甚至希望他能叛逆点儿，没事逃逃课、打打架、上上网吧什么的，成绩不需要那么优秀，能开朗点，多交些朋友就行了。
他又想起了亡妻，那个优秀的女人，高贵而清冷，和沉默时的许臻有十二分相似。他讲不清对她的感觉，商业联姻没有太大的感情，但是有了许臻之后，倒是多了一份亲情，只可惜她早早的去了，这份感情只能埋入回忆了。
“感觉他变了很多，”陆荫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是啊。”总归是好事。
…
许臻上楼之后简单地冲了个澡，换了那件仓鼠睡衣上了床，顺便从换下来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了那袋栗子。
塞一颗放进嘴里，很甜。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挺喜欢和秦然呆在一块的，大概因为他们俩都挺惨的，经历有些类似，可以互相抱团取暖什么的。
他敢打包票付于宴和秦然认识这么久都不知道秦然家里的事。
付于宴这人蜜罐子里泡大的，秦然哪舍得让他看见一个完全残酷的世界呢。
就像他也不忍心让付于宴进入他的世界那样。
秦然这人和他有点像，事儿都喜欢闷在心里，也不管它会不会肆意发酵，等发酵出一股味儿的时候，也就只有他这种同类能闻得出来了。
同类，倒是个不错的称呼。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夏天兜兜转转地就走了，秋天也默不作声地来了。
秦然开始住校了。
画文化墙那个周日晚上他就跟老曹提交了申请，然后荣幸地获得了和老曹一起品茶的机会。
“为什么突然想住校？”曹斌往小热水壶里装了点水，插上了电源。
他这次没有泡茶，才刚到办公室就看到了秦然的住校申请，开水都没来得及烧。
为什么突然想住校呢？
因为揍了秦涛，却没人给他一顿劈头盖脸的谩骂，没有被数落，被冷眼。一切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要不是宿醉后的头痛，他都差点以为揍秦涛那一拳是自个臆想出来的了。
这一切都有点不太对头。
以前他打碎一个碗都会被叔叔数落很长时间，这次直接打了他的宝贝儿子，却一个唾沫星子都没收到。
有种……彻底被人放弃了的感觉。
他不敢再往深处想了。
“我想好好学习。”秦然盯着老曹那四眼儿，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了这六个字。
曹斌有些惊讶，盯着秦然那张脸看了好久，仿佛要把他看出花儿来。
良久，曹斌拿起了那张住校申请的表格，道：“学校宿舍分配得差不多了，你这个申请有点晚，我会和学校反应一下的。”
“好。”秦然笑了笑。
老曹是个好老师。
事儿都办完了，该回去上晚自习了。
就在秦然起身的时候，曹斌从一旁的小铁盒子里拿了个什物递给秦然。
“今天没来得及烧开水，没办法请你喝茶了，送一包干菊给你吧，夏天降降火，静静心。”
秦然接过那包干菊，用手捏了捏，几片花瓣儿被扯了下来，有些狼狈。
小仙女的干菊果然也是老曹送的吧。
秦然笑了笑，掂量着手里的干菊走向门口，踩到门槛的时候身后传来老曹语重心长的声音。
“好好学习。”
…
学校也挺给力，很快就安排上了。
宿舍四人间已经全部排满了，他倒是幸运，花了四人间的钱享受了一人间的待遇。
叔叔婶婶知道他要住校的消息也没有阻拦，还帮他搬了些东西。
他的东西不多，基本上全都搬进宿舍了。
包括许臻那次给他抓的娃娃。
“恭喜秦先生乔迁啊。”学习姬看了正在摆娃娃的秦然一眼，打趣道，“也恭喜娃娃们乔迁。”
秦然将小玩偶摆在桌子上，大的则摆在床上，一脸的认真，大有排排坐，分果果的架势。
“啧啧，你的少女心，”学习姬啧啧嘴，吐槽道，“也不怕被别人看到。”
“咋了，看到就看到呗，许臻不早就知道了，他也没啥反应啊。”秦然丝毫不在乎，继续铺床。
因为您们俩都是非正常人啊。
整理了很久终于整理好了，秦然擦擦额头上的汗，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原本空荡荡的宿舍被填充得满满的，但是又很整齐，阳光透过窗子洒进来，染黄了这方小小的空间，很惬意。
“有种家的感觉啊。”
秦然伸了个懒腰，满意地看了看这个地方。
…
虽然和老曹的那句“我想好好学习”只是个借口，但是秦然倒也静下心来了。
这一天玩儿也是过，学习也是过，以前混在差生堆里，享受着吞云吐雾的堕落，现在绑定了个学习系统，又get到了一个学霸同桌，倒是有个好好学习的借口了。
不过还是很艰难就是了。
“这是啥意思？”
“设xy，解函数。”
“？？怎么设？”
“数量为x，功率为y。”
“哦哦……怎么解？”
“……两个式子联立。”
“懂辽……”
这书本的例题咋也那么难啊？
“你得把高一知识全部补起来，现在题目都是一环套一环的，以前基础没打好完全学不行。”学习姬建议道。
“您说得倒轻松，这他妈怎么补啊？高一十几本书……”秦然揉了揉太阳穴，这题目看得他头昏脑胀。
“寒假吧，现在秋天了，冬天还会远吗，”学习姬道，“寒假补高一的知识点，现在高二课程不能落后。”
“okok……”秦然觉得脑壳疼。
“到时候给你发布点任务，督促你，不要谢我。”
？？
还真的是谢谢你了。
学习姬满意地看了看秦然布满草稿的练习本，这傻狍子终于开窍了。
本来底子就不差，学习思维也还行，把高一的知识点补补，凭他的智商，应该不难。
更何况还有它这个优秀的学习系统监督呢。
…
日子也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着，很快就在金秋落叶中迎来了期中考试，也迎来了一封情书。
那是一个宁静的中午，刚考完语文，秦然和许臻逼逼叨叨了一个中午的语文最后一题——要求以“爱”为话题写一篇不少于800字的作文。
秦然看到这个题目就懵了，这他妈怎么写啊？
爱他的他爱的都入土了，封入回忆了，是不可能被提起的部分，别说拿来当素材写了，碰都不允许被碰一下。
这出题者和他有仇吧？
定了定神，秦然决定投机取巧，扣字眼他最擅长了，每天从学习姬那儿练成的。
今天终于发挥用处了。
“你猜我作文写了啥？”秦然一脸笑嘻嘻地看着许臻，和他一起走向寝室。
自从秦然住校，天气变冷，许臻中午也不回去了，就在秦然宿舍和他一起午睡。
中午也有很多学生在学校午睡，只是这天气越来越冷，教室是不能再睡了，睡一中午起来准得头疼喉咙痛，于是就出现很多学生中午住校的情况。
“写了什么？”许臻写了爷爷，一个和蔼的老人，在他记忆里没有走太久，添添改改倒也凑成了一篇不错的作文。
“写——”秦然拉长了音，故作悬念，“我的同桌。”
许臻觉得新鲜，这人性子跳脱，鬼点子也多，这有关于“爱”的话题怎么就能扯到他身上呢？
“怎么写的？”
“我的同桌，是个学霸，帮我学习，给我带来了春风般的温暖，同学爱啊，妥妥的，估计能拿40多分。”秦然扯着嗓子和许臻娓娓道来。
“噗。”才40分就把你打发了，少年你的雄心壮志呢？
许臻又开玩笑道：“我就值40分？”
“那不存在的，你值满分，妥妥的，是我笔力不行。”秦然用手指了指自己。
“那你得好好练练，拿个满分。”
…
两人被一点半的闹钟叫醒，许臻准时起床穿好了衣服，秦然还赖在床上不愿起来。
“起来了。”许臻戳了戳把整个人埋在被子里的秦然。
“嗯……马上……”秦然将头往深处埋了埋。
一分钟后——
“哈哈哈哈哈哈嗝哈哈哈哈哈哈哈……”
“饶了我哥……”
“我这就起来……”
“操……”
“许臻我恨你……”
自从许臻发现秦然赖床这个毛病之后，就想到了对症下药的法子，就像那晚秦然喝醉后那样治他。
秦然像个小媳妇儿一样顶着个鸟窝坐在床上，衣衫不整，被子被许臻拿在手里正在折叠。
“快穿衣服别着凉了。”许臻边叠被子边提醒呆愣在一旁的秦然。
秦然这会儿还没回过神来，皮肤暴露在空气中有点儿冷，他现在特想去知乎发个帖子，名字就叫“每天都要被同桌挠痒痒挠醒怎么办，在线等急”。
…
等两人走到班上，却发现班上氛围有点儿怪。
期中考试的缘故，中午到校时间和以往比推迟了很多，这会儿他们来的其实算早的了，班上人也只到了小部分，本来应该叽叽喳喳的一群人竟然在用眼神交流……
周舟见他俩进来，拼命地给他使眼神，还一直摆口型。
秦然皱着眉头看了许久，才看懂他在说“付于宴”三个字。
付二狗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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