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个份上，林望雨也不知道还有什么理由能拒绝。
“好。”
“那就完了吗不是！”
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就谈拢了，甄桓一激动，一下子坐到林望雨旁边，硬生生把稳固的双人座椅撞得一震，就和他勾肩搭背称兄道弟起来。
“哎，实不相瞒，我看你直播了雨哥……哈哈哈我是冲着PUBG国服第一美女选手去的，然后……服了你了我真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跟你说，我们队长……”
“别吵吵!”戚昊甩了一个眼刀过去，甄桓像是忽然被掐住了脖子一样，委屈巴巴地坐到一旁，顿时不吱声了。
......
经过简单商议，林望雨先参加试训一段时间。戚昊本想留他吃晚饭的，被林望雨托辞婉拒了。
直到林望雨走出咖啡馆后，不远处一张桌子前的客人掀起黑色的鸭舌帽檐，起身走过来，恶狠狠地伸手在甄桓皮糙肉厚的后脖子上掐了一把，掐的他吱哇乱叫“洋哥我错了”，才一脸杀气地在他们对面坐下。
“你什么时候跑进来的来干什么？”
戚昊奇怪地问。他叮嘱过段梓洋今天下午的训练赛不许逃，他此刻竟然神神秘秘地出现在这里。
“没什么，来看看。”段梓洋傲然地翘起二郎腿，往后靠了靠，“怎么样？”
戚昊暂时懒得和他计较这些，点点头，脸上有一丝喜色。
“这小子不错啊，WCW，风云，FOX的管理私下都有联系过他，但是他都拒绝了……不过说实话，要是知道他的年纪，他们恐怕也都不敢要。”
“我觉得年龄不是问题，他反应力不错，就算下滑也比一般人要强。”
段梓洋不以为意地挑眉，随后恶狠狠地磨了磨牙。
“我说呢，黄于彬这崽子这两天都不肯出来，肯定是干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敢跟老子抢男人……”
“咳，他说愿意来KST试试，但是毕竟24了，他说自己水平也跟不上。”
可怜戚昊一把年纪了，永远也搞不懂这些小年轻脑子里在想什么。
段梓洋傲然地“切”了一声，一手端起了桌上咖啡杯。
“他水平不够？太谦虚了，那叶檀就是完全没有水平了。”
这种时候，他也不忘抓住一切机会嘲讽一下他的“老朋友”叶队长。
“我看了你发给我的视频，我觉得他的水平完全过关。他担心的是自己没有比赛的实战经验，不过这些都不要紧的……”戚昊瞥了段梓洋一眼。
段梓洋无谓地把咖啡杯举到嘴边。他似乎觉得不够甜，又拆了两小袋糖包。
“你先说你们谈得怎么样了？”
戚昊点头。
“差不多，我让他明天就来基地试试。观察一段时间，如果表现可以就签他。”
段梓洋放下了手里的杯子。
“挺好的。”
戚昊叹了口气，看着窗外。
“会好起来的。”
周一下午照常有练习赛，段梓洋和甄桓两人是逃了练习赛出来的。本来戚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下事情谈妥了，就催促着他们赶紧回去，还能赶上后半段的训练。
段梓洋倒是想偷懒，但是戚昊坚持让他去训练，他不敢惹急了戚昊，耸耸肩，起身准备离开时，忽然看见了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
已经过了立冬时节，空气中凝结着冰冷的水雾，两旁的行道树都刷上了厚厚的白漆。路灯忽的亮起，晚高峰时段车辆拥堵，环卫工人不紧不慢地穿梭在一动不动的车辆之间，把垃圾夹进袋子。
林望雨站在拥堵的双向车道前，听着此起彼伏的喇叭声，遂放弃了打车的念头，只穿着一件毛衣走在路上。
带着恍惚的不真实感走过大半条街，直到一阵冷风裹挟着枯叶吹过，他打了个喷嚏才想起来，他出门时是穿了外套的，刚才落在咖啡馆了。
林望雨不得不又在寒风中走了几百米，回去拿邵茗用血汗钱买的外套。
林望雨独自上了咖啡馆二楼，却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段梓洋。
此时，段梓洋正坐在他之前的位置上，吊儿郎当地翘着腿，嘴里叼着烟，一手转着打火机玩，在对面的戚昊和甄桓说话的时候，时不时插几句嘴。
一时间，林望雨竟不知道该不该过去了，就那样傻傻地站在楼梯口。
站了一会儿，林望雨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清亮的女声：
“先生，您站在这里做什么？”
服务生端着盘子上来，被他挡了路。
林望雨连忙说了声抱歉，磕磕绊绊地给她让开路，这才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走到靠窗的那张桌子前，拿起自己的外套。
“不好意思，我忘记拿衣服了。”
段梓洋一见他，立刻面不改色地把烟头按进烟灰缸，同时把翘着地一条长腿规规矩矩地放下，不到一秒钟功夫就换了一个人似的，像个三好青年一样坐得规规矩矩的。
“YUIKA？”
段梓洋一手把打火机塞回兜里，摆出一副正儿八经的表情地朝他点点头。
对视的瞬间，林望雨心里一跳，浑身的血液仿佛叫嚣着逆流而上直冲头顶，一抹浅红透过薄薄的白皙的皮肤显现出来。一紧张就会脸红，林望雨觉得这个反应糟糕透了。
名震一时的R神本尊，俨然还是一副清冷少年模样，黑发黑衣，五官清秀，手腕上戴着块价值不菲的钻表，右耳还戴了一枚黑色的耳钉。
他笑起来的时候，深棕色的瞳孔，眼神流光溢彩，全然不似外界流传的那般可怕。
奈何他平时总是一副登徒浪子的模样，只要他一开口，十句话里十一句都是骚话，而且永远坐没坐相的。此刻，段梓洋这突如其来的正经，不仅让林望雨一脸懵，戚昊和甄桓也是吓得够呛，还以为他是要开口骂人了。
“……长得这么帅，不来我们战队当队花都可惜。”
段梓洋眼睛悠悠地望着林望雨，视线落在他泛红的耳根，嘴角不自觉的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笑着低了一下头，然后优雅地朝他伸出了一只手。
“……”
“……”
“……”
林望雨的嘴角仿佛抽搐了一下，回想起他的话，只敢避嫌似的飞快地握了一下，指尖相触就抽回手。
“手有点凉……把衣服穿上吧，小心感冒。”
段梓洋的声音还带着点少年的味道，拍拍他的手背，体贴到令人发指地说。甄桓却莫名看出来一点占便宜的味道，一阵头皮发麻，和戚昊互相大眼瞪小眼。
林望雨瞅了一眼他身上清凉的穿着，解了两个扣子敞开领口的黑衬衫，和九分裤下故意露出的一截脚踝，顿时满脸黑线，但还是依言披上外套。
一不小心，口袋里的烟盒掉了出来，落在了椅子上，林望雨还没来得及捡，段梓洋撇了一眼，一皱眉，抢先一步拿到了手里。
“小朋友别抽烟。没收了。”
段梓洋朝他晃了手里的晃烟盒，又从口袋里掏出一盒不知道什么牌子的水果糖，塞进他手里。
时年二十四岁的林望雨心口蓦得一紧，下意识地捏了一下糖盒，欲言又止。怎么好像被这孩子调戏了。
他平时不抽烟，烟盒是邵茗塞进他口袋里的。鉴于林望雨社交障碍比较严重，邵茗教他说随身带包烟比较能缓解尴尬。
“坐会儿？”段梓洋眯着眼一笑。
“不坐了，谢谢。我先走了。”
林望雨临阵自乱了阵脚，有些仓促地寒暄了几句，段梓洋也不恼，一手撑着脑袋，一直目送到他披上外套下了楼。
戚昊瞪了段梓洋一眼，往他支楞着桌子的手臂上拍了一下。
“别看了你，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总觉得你没安好心——甄桓你笑什么笑，你也快回去训练，SVP邀请赛下周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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