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余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好像从办公室出来之后，周程逸就一副十分自在的样子。反倒是她，因为觉得他有点可怜兮兮的，想多跟他说点话转移他的注意力，谁知道一个没忍住就开始花式作妖，这会儿都快被前面的俩人当傻子了。
关键是，在这种时候，他居然还不维护她……
许余小声嘀咕：“看看你这个态度……”
“我什么态度？”
“就……就是特别让人不想跟你当同桌的态度。”
王晓菁嗦空了袋子里的奶，把包装袋塞进系在桌子侧边的垃圾袋里：“你们俩一口一个同桌的，还拿这个争来争去，有什么必要？只有一礼拜就月考了，考完就换位置，到时候你们俩就不用相看两相厌了，完美。”
周程逸抬眼看她，“谁们相看两相厌了？”
“对！”许余搭腔，“谁两相厌，我们才没有……”
王晓菁笑，“你们俩上一秒不是还在闹别扭吗？突然一唱一和起来是怎么回事儿？”
而周程逸的唇角才勾了勾，便听见许余又开口，接着把剩下半截话给说完了。
“这个必须得澄清，并不是相看两相厌，而是我，单方面的对他感到厌烦而已。”
周程逸：“……”
突然一唱一和起来，果然没好事。
王晓菁看着周程逸一脸吃瘪样，不由觉得逗，这段时间相处以来，她觉得周程逸其实并不像外界传的那么不近人情，也没外表看起来那么冷漠。
她一时起了玩笑的心思，开口：“都说男生和女生看女生漂不漂亮的眼光不一样，要不然你们俩给我个参考意见吧，许小余和四班的田雨萌，你们觉得谁好看？”
说完，她留意着周程逸的表情，许余也好奇地看过去。
王晓菁同桌名叫方毅鸣，听完，他煞有介事想了想，给出个挺中肯的评价：“小许脸好看，田雨萌身材好。”
许余和王晓菁听完，点了点头，同时将目光投向周程逸。
周程逸转头，和许余对上的这一眼，比以往都要久一些。
所以……她是想听他夸她？
他不认识什么田雨萌，但还是在将视线移开之前开了口：“你好看。”
没想到许余听完后，摆着一副了然的表情和王晓菁对视了一眼。
两人眼里都写满了兴奋。
周程逸对这个突然被提起又突然结束讨论的话题感到很莫名，他看着走向讲台上的老师，没再管叽叽喳喳的两个女生。
下课后，王晓菁瞅着周程逸起身出去，转身拍了几下许余的桌子。
“有没有有没有！他绝对也喜欢田雨萌！看看周少爷这别扭的性格……田雨萌追他吧，他拒绝，看到有男生追她，他又忍不住吃醋要给人点教训，但现在他还别扭着呢，看看……明明心里肯定觉得田雨萌好看，还昧着良心说你好看……”
诶等等……
许余吃瓜吃到一半，突然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对，她怎么就趟了这趟浑水了？她不是吃瓜群众吗？再说了……怎么他说她好看就是昧着良心了？她还不能被人夸了是吧？
许余实在按捺不住自己心里的一万个为什么。
“诶诶诶……”她清了清嗓子，“周程逸有什么必要撒谎，指不定他就是觉得我比田雨萌好看呢？这有什么关系！”
王晓菁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怎么可能，要是我或者是董旭孟庭威他们觉得你好看，这很正常，毕竟你这张小脸长得还是很能打的，但周程逸不一样啊……”
“哪儿不一样了？”
“啧。”王晓菁轻轻戳了她脑门儿一下，“这里面有一个前提——他喜欢田雨萌。既然喜欢她，肯定就会觉得她很好看，或者说，她最好看。”
许余十分不认同：“告诉你，这是非常不对的！我还觉得周程逸长得好看呢，那你能盖棺定论说我喜欢他吗？”
她为了自己在周程逸心中到底是不是比田雨萌好看这个问题而据理力争，没注意到王晓菁一个劲儿给她使眼色，也没注意身边那人什么时候回来了，直到——
“谢谢。”
“……”许余感觉自己脸颊有一瞬间有点发烫，她转头看过去。
周程逸拎着一板绿茶味儿的豆奶，递过来放她桌上，“我也觉得我长得挺好看。”
许余：“……”
她现在连脖颈都有点烫，脑子里纠结着细枝末节处，很奇怪的一点——
她再次用“喜欢”这个词，把两个人联系到了一块儿。
这个词第一次在两个人之间出现，完全是因为是她自作多情的误会。
它就像一条铺满了自带光源的碎石子的小路，横在两人中间，这一整年的时间里，许余人怂胆小，从没有过要跨越它的念头，也始终无法忽视。
甚至曾经一度，即便不见面只是听见他的名字，她都会觉得尴尬。
而这一次，她明明说的并不是上次那种奇怪的话，但光是“喜欢”这个词就足够让她难为情了。
奇怪又隐秘的难为情，很烦人。
她自顾自结束了烦躁之后，没给他什么回应，而是低头看着桌子上的豆奶。
一板六瓶，齐齐整整堆了两层。
浅绿色，绿茶味，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这她就没法拒绝了……
她拆开外面写了几串泰文的透明塑料包装，拿出一瓶递给他。
王晓菁看着周程逸，开口：“见者有份啊……”
方毅鸣回头，“什么什么？什么见着……”看见桌上的豆奶，他点头：“对，对极了，见着有份。”
许余转头，问：“我能分给他们吗？”
周程逸点了点头，“能。”说完，拆开吸管，戳开铝箔封口，就着吸管喝了一口。
手捏着纸盒挪开点儿，看两眼盒子外包装，又喝一口。
奇奇怪怪的味道。
许余见他都喝上了，三下两下拆包装，扯出个笑来看着前桌两人。
“来来来，我在我们周总的授意下，下乡贫困户来送温暖来了，一人一瓶，都有啊都有，别抢，你们千万别抢……”
手里被塞进一瓶豆奶的“贫困户”王晓菁和方毅鸣：“？”
他们对视一眼，一时间不知道到底是该愉快地喝豆奶还是该把这瓶奶冲许余的脸扔回去。
就在这时，旁边的某位周总突然被呛到。
他咳得天昏地暗之余，还不忘把许余手上剩下几瓶奶给没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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