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面面相觑,场面一度非常尴尬。秦飞舟生怕郑庆真去找了道士来,连忙如此这般一说,把事情解释了一通。
“这么说,将军真的怀孕了?军师,你脑子好使,你告诉我听没听错!”郑庆瞠目结舌,高高在上、锐不可当的将军大人居然有了身孕,这他.妈到底是什么爆炸消息!
军师深陷震惊之中,本想露出一个配合情绪的表情,不想听到郑庆说话,没忍住嘴角一抽:“恕我直言,睿智与听力的关系不大,不然以你那榆木脑袋,八成已经是个聋子了。”
怼完郑庆,军师心中因听到秘密而陡然升起的临终感消弭大半,终于寻回一丝理智:“此事只能我们知道,千万不能传出去。所谓三月显怀,将军掐好时间,寻个由头过个明路,把军中琐事全交给郑庆去办。帅帐内外必须由心腹看守,除了要保障将军绝对安全之外,同时也能防止消息泄露,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游孤夺是游家军的核心所在,有他镇守,游家军在世人眼中便军威无匹、所向披靡。他不仅仅是游家军主帅,更是一种威慑,只要他亲临沙场,便能以一人之力震慑百万雄师。
游孤夺很满意军师的安排,他微微颔首对两人说:“你们先退下吧。”他方才的举止有些出格,在秦飞舟面前可以那样,但在他的属下面前,他必须端起将军的架子。
军师和郑庆如蒙大赦,一刻也不敢多逗留。等他们二人走后,游孤夺重新坐回首座,以不容质疑的语气道:“这个孩子是我的。”
秦飞舟跟上:“也是我的。”
游孤夺没有反驳,目光依旧警惕:“所以我不会把他打掉。”
“是啊是啊,将军好好把咱们俩的孩子生下来,岂不是喜事一桩?”秦飞舟重新把饭菜端上桌,“温老说了,将军气血旺盛非常人能比,但也要注意营养。这些饭菜荤素搭配均衡,将军快些吃,凉了就不好了。”
“秦飞舟!”游孤夺忍无可忍,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怒道,“你还想对我的孩子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秦飞舟一脸无辜。
游孤夺手指饭菜,面上犹有愠色:“你今日一大早就去了温老处要了堕胎药,下在这些饭菜里,我说得可对?还有这汤药,定然是堕胎用的!秦飞舟,枉我为你怀上宝宝,你就是这么对我的?”说到这里,游孤夺简直痛心疾首,只觉一片真心都喂了狗。
“……”秦飞舟愕然,“你怎么会这么想?这些饭菜真的一点问题也没有,汤药也是我熬的安胎药。我们二人都是男子,身份悬殊,所以我一直十分珍惜上天的安排。这个孩子多难得啊,将军怎么会以为我要对他下手?”
“可你昨晚还……”
“昨晚我以为将军不想要这个孩子,”秦飞舟抢先一步说道,“那时我心灰意冷,孩子与将军比起来不值一提,若将军真心不想要这个孩子,飞舟绝不会为难将军。但只要将军不开口,我便只当将军是怜惜飞舟,怜惜我们的宝宝。”
游孤夺哼了一声:“巧舌如簧!我才不吃你这一套!”
“那将军可否安心吃饭了?”
“坐下,陪我吃!”
“遵命!”
*
养胎的日子悠闲又顺心,还有心上人在身边伺候,游孤夺很久没有这么休息过,舒服得让他都有些不太适应。往日他不得不将游家军的责任扛在肩上,疲于奔波在战场和军营之间,每每听见那些老兵提起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小日子,他表现得满不在乎,心里却止不住羡慕。
如今孩子还在他肚子里揣着,勉强也算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了吧?
游孤夺想着,却见郑庆走了进来,脸色有些不大自然:“将军,丽白涛求见。”
“那个女人又来做什么?”游孤夺眸色一厉,气势和声量陡然拔高,“她还敢来,上一次的帐还没跟她清算,她就迫不及待来我这送死?”说完,还不忘在秦飞舟狠狠记上一笔。娘家什么的完全不需要,秦飞舟有他就足够了!
郑庆头垂得更低,他就知道丽白涛一来,将军必然大怒。可惜秦公子去了温老那里取药,否则有秦飞舟在,将军好歹能控制一下怒火。
目前游家军形势不容乐观,依托于边陲小城到底不是长久之计。外有图鲁国招兵买马施压,内有将军怀孕在身,此内忧外患之际跟丽族翻脸显然不明智。
“丽白涛此番前来多半是想见一见夫人,您看需不需要我知会秦公子一声……”眼看将军披上铠甲,配上宝剑,一副要与人决斗的气场,郑庆只好苦苦挣扎,试图拖延一点时间。
“哼!”游孤夺冷哼,眼底布满寒霜,“告诉他做什么?这些和他无关的人和事,自有我替他挡着!”
郑庆:“……”他就知道!
无奈之下,郑庆只好干巴巴提醒一句:“将军保重身子。”旋即灰溜溜地为他带路。
议事大帐。
游孤夺踏入帐中,一边拾阶而上,一边沉声道:“丽将军真是好胆色,真当我游孤夺是好相与的?谁给你的胆子,敢在暗算游家军之后只身站在我的面前!”
男人气势逼人,一字一句皆带雄浑之气,硬是逼得丽白涛后退一步。而后,他转过身,居高临下蔑视眼前的女人:“别跟我说你一无所知,敢糊弄我的人,坟头草都已经三米高了。”
丽白涛脸色更白,她当然不敢糊弄游孤夺,如果游孤夺是三言两语便能愚弄的人,又有何资格担负战神威名。她只是没想到,游孤夺竟然连一丁点面子都不肯留,见面毫不掩饰就给她这么大下马威。
半晌,丽白涛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游将军息怒,我们也是受了图鲁国的蒙蔽。他们许诺会将秦飞舟交给我们,结果却不守承诺、食言而肥。如此算来,我们也是受害者。”
在游孤夺的瞪视下说话实属不易,仅仅几句话的工夫,丽白涛却感觉自己像是在沙场上厮杀了一天一夜,疲惫不堪。
“你们也是受害者?”游孤夺发出一声嗤笑,“我最恨背叛者,看在内子的份上,我饶你一命。滚吧,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丽白涛好不容易听到“内子”二字,怎么舍得无功而返?她只恨当时听信了傅向明的鬼话,自以为能带秦飞舟回归丽族,也就没有跟秦飞舟多做接触,免得游孤夺生疑徒生事端。早知如此,她就该趁机多多和秦飞舟交流,好让他对丽族产生认同感和责任感。
丽族太需要秦飞舟,他是目前唯一一个丽族王位继承人。丽族是一个高度集权的种族,每一代的丽族之王,体内都必须流淌着王族血脉。这是一份传承,这份认可已经烙印在所有丽族人心头,成为无法替代的信仰。
丽白涛心知游孤夺的性格残暴执拗,今日来前也备足了功课。她和她手底下的探子从半月前就开始潜伏在游家军之中获取情报,尽管游家军重重防备,但要探知到秦飞舟的行踪却不难。
算算时间,秦飞舟也该从军医帐篷回来了。
“将军为何避而不谈?”丽白涛放大音量,“我以我人格和生命担保,待秦飞舟回归丽族,丽族上下必对他俯首称臣,奉他为王。将军不肯与我谈论这些,想必是怕秦飞舟所选与将军所愿背道而驰。”
她轻笑:“想也知道,一个是高高在上的丽族王,一个却是雌伏于男人身下,被天下人耻笑的将军夫人。抱歉,我说错了,也许在将军眼里秦飞舟是夫人,可在天下人眼中呢?不过是千夫所指的秦族余孽,以色侍人的娈.童罢了!”
“住口,谁允许你这般说他!”游孤夺猛地拔剑,剑锋直指丽白涛咽喉。他费尽心思想要讨好秦飞舟,幻想着为他们举办大婚,从此便可将他的宝贝捧在手心。
这一切的幻想,却被眼前这个女人戳破。
是啊,无论他如何粉饰太平,都无法抹除秦飞舟跟他在一起后将要面对的责难。他纵然对秦飞舟万般宠爱,但还是给不了他统领一族的权力,高高在上的地位,和万人敬仰的身份。
他可以奉他为王,而他一人,如何能与丽族全族匹敌?游孤夺握紧剑柄,双眸被愤怒和恐惧盘踞,咬牙道:“他是我的人,不需要丽将军替他操心!他的明日,他的未来,都由我一手撑起!”
“你心虚了!”丽白涛到底也是一方统帅,察觉到游孤夺的变化之后迅速占据主动,咄咄逼人道,“游孤夺,若真如你所说,你能撑起秦飞舟的未来,那你现在又在害怕什么呢?还是那句话,丽族愿倾尽所有交换秦飞舟,将军不妨问问当事人的想法,再做决定!”
话音刚落,她身后的帷帐被人掀起,秦飞舟抱着一摞药包走了进来。
他越过满脸得意的丽白涛,凝视着面前双目充血的游孤夺,嘴角缓缓露出一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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