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那位大人的私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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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柊大人您要去哪里?”不顾后头狱卒在喊,柊去意已决。

    柊的心慌慌的,从一开始踏入这个地方开始,她就很不安,这里实在太危险了!

    必须要到安全的地方去才行!

    柊一路跑着,途中也遇到了不少正在暴打着亡者的狱卒,场面太过血腥,柊索性闭上眼,然而耳边却一直回荡着那些人的惨叫声,久久不曾停歇。

    听到他们在嚎叫着,柊的心一刻也无法安定。

    太危险了这个地方,要到安全的地方去才行!

    必须要这么做才行,她没办法再忍耐下去了!

    柊一路疾跑,却忽略了地面的凹凸不平,很快她就因为绊了脚而无法控制平衡,整个人朝前摔去。就在她闭眼等待摔倒的疼痛降临的时候,疼痛并未如期而至,相反她却撞上了一堵结实的肉墙。

    柊错愕地睁开眼,抬头往上看去,对上了鬼灯那双冷静的眸子。

    被他抱在怀里,柊有一瞬的晃神。

    他……原来在这里啊。

    “在这里跑动的话很容易摔倒的。”柊扶着她,等她稳住身形以后便松了手,“有人通知我你来了,有什么事吗?”

    危险,这里太危险了!

    柊决心抛下一大堆疑问,也不像之前那样羞涩胆怯,转而直接拉住了他的手疾步走了起来。

    鬼灯任凭她拉着,也不挣脱。她看上去怪怪的,让人有些在意。

    两人一前一后,柊的手很小,却坚持握住他的大手。她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可力气却不小,鬼灯就这么被她拉着走,对她态度的突然转变有些意外和不解。

    “鬼灯大人,妾、妾身这么做也许很不恰当,但妾身只希望您能够平平安安的,其他的妾身都不在乎。”柊斩钉截铁地说道,“即便您不理解也好。”

    这还是这么久以来柊第一次这么坚定地表达自己的立场,他更好奇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突然关心起我的人身安全了?我觉得我在这里还蛮好的。”鬼灯问道。

    “可妾身并不这么认为!”然而,柊却头也不回,一股脑拉着他,“这里处处都很危险,必须要让您到安全的地方去才行!”

    刚才她之所以那么慌张,完全是出于对他的担心。想到他在这里工作会受伤,她就担心得不得了,这才急急忙忙地想带着他离开这里。

    “发生了什么事了?怎么突然这么紧张?”直觉上告诉鬼灯事情还不简单。

    柊还在走,而鬼灯则是反手握住她的手,然后也不再跟着她走了。

    这下,柊却怎么也拉不动他了,既然拉的不行,她就用拽。只见她一手抱着饭盒一手加大力气拽着鬼灯的手,然而她再怎么用力也是徒劳的,后头的他就好像一座大山一般不可撼动。

    见他不走,心急如焚的柊伸手拍拍鬼灯的手,一手拉着鬼灯再死命往前拖的动作的动作看上去滑稽得很,但她已经很努力了,可身后的人还是纹丝不动,他们之间的力量太过悬殊了。

    “鬼灯大人,这里太危险了!”想到到处都有打人杀人的可怕事情发生,柊更焦虑了,继而回过头去望着鬼灯,“您必须到安全的地方去才行。”

    见她转过脑袋来,鬼灯这才注意到她急得要哭出来了。

    眼眸一凛,反手使巧劲将焦躁不安的她往自己怀里带,再抬手拍拍她瘦弱的脊背以此安抚她不安的情绪。

    “不要害怕,这里有我在。”鬼灯浑厚的声音仿佛充满了魔力,让柊一颗躁动的心平静了。

    柊抬起噙着泪水的眸子无助又担忧地望着鬼灯,声音沙哑着:“鬼灯大人,您怎么能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工作?即便生活再艰难也不能不顾自己的安全啊。”

    “等出去以后,妾身也会努力不拖累您的!总之快点结束这种危险的工作吧,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柊以为鬼灯是为生活所迫才不得已铤而走险做这些事的,“之后的事情再想办法就是了。”

    鬼灯望了望四周,多少明白了她的话的意思,她这么紧张这么害怕都是因为他。

    她很关心他。

    “柊桑你是在关心我吗?”鬼灯沉思好一会,又问。

    然而但看她整张小脸上写满了担忧,他便知道自己说了废话。

    这就是被人关心着的感觉吗?

    “放心吧,我生活不艰难,也没有忽视自己的安全。”鬼灯伸手从怀里掏出手帕来替她擦掉眼泪,语气软了不少,许是怕她不信,他又说,“我的工作比你想象中要安全多了。”

    “可是……”柊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外冒,止也止不住,“那些人好凶恶,难保那天您不会被误伤到啊,妾身害怕您会出事,如果您也发生什么意外的话,妾身应该怎么办?”

    柊哭泣的模样牵动鬼灯的心弦,他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担心他。

    这还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有人为他哭。

    “如果是我要求他们那么做的话,你是怎么想的?”鬼灯突然又问,某些方面来说,这里的诸多条条理理都是他特别修订的。当然这么问也是别有目的的,她对他的认知和态度也是很重要的。

    她这么善良的话,那如果知道他是这些事的“始作俑者”的话,她会作何表态?

    他还是很好奇的。

    听到他这么说,柊突然想到那个“榨汁机”。

    他真的做了那么多事吗?

    她困惑了,也有一瞬的犹豫。

    他是这么想的吗?

    然而疑惑来得快去得也快。对于柊来说,他就是她的恩人、她的天。

    就算他无恶不作,可那又如何,她嫁的就是这个男人啊。

    不管他如何,是他把她救于水火之中,他对她好是不争的事实,她只看得到他对她的好。

    既然如此,她又有什么可犹豫的?

    柊低头看着怀里的饭盒,微微颔首,用那一双满是坚毅的眼迎上他那对冷淡的眸子:“如果鬼灯大人是恶人,那妾身便是恶人的妻子。妾身是您的人,不管您做什么,妾身一定全心全意、义无反顾地支持您。”

    “就算我做的是坏事你也不后悔吗?”鬼灯又问。

    “不后悔。”柊抱紧怀里的便当。

    “……那还真是伤脑筋呢。”鬼灯突然叹了口气,让柊很是意外,难道他不希望她这么做?

    在柊失落之际,鬼灯又说:“至少我不认为我所在做的事是什么不好的事。”

    “还好你没嫁给恶人。”鬼灯的语气里多了丝无奈。这倒是他的肺腑之言,虽然他自认为地狱里不好谈善恶,但换做她真嫁了个无恶不作的坏人的话,她之后的日子可就完了。

    “诶?”柊不解地眨眨眼,“您的意思是?”

    “正好,和你稍微介绍一下阎魔殿吧。”鬼灯深吸口气,便把阎魔殿接收、审判亡者生前善恶的事情和柊大体上都说了一遍,也算是解开了误会。若是再不说的话,极有可能她就把他当做坏人了。

    “也就是说那些亡者全部都是罪有应得的吗?”天啊,她竟然还认为地狱的人残暴无情到处去迫害那些无辜的人,这下看来完全是她自己想多了。她睁大眼,即使懊悔也是震惊。

    “审判也是经由多位大人考核才能下达的,我认为已经很公正了。”鬼灯补充道。

    “那日伤害我的那个亡者说的话……”柊想起那天自己听到的亡者的诉冤。

    “我说过,经由审判的大多都是亡命之徒,生前定然做了许多不可饶恕之事,自然他们也会不惜一切代价为自己所作所为开脱。”鬼灯阖眼,她还真是天真地信了那些片面之词。

    不难猜她把阎魔殿都想成什么黑色组织了。

    要是再放任下去,止不住她会往哪里想了。

    柊的脸从一开始的煞白到后来因为误会而羞红了。想到自己刚才做了那么多在其他人看来是那么愚蠢而无理取闹的事,柊觉得无地自容。

    她都做了什么啊!一味地自作主张,率性地去做那些没有根据的决定,还自认为是对他好,结果都闹了笑话,若是其他人知道她把阎魔殿当做黑道组织的话会作何感想?

    她太笨了啊!

    “真的很对不起!鬼灯大人,妾、妾身做了很多多余的事。”柊连忙鞠躬道歉,她的眼眶又湿了,声音也颤抖着,看起来可怜极了。

    “不,没能让你知道这边的情况,是我的失误。”看来她以前待的地方并不会给她科普地狱最基础的常识,可想她的思想被禁锢得有多厉害。

    “鬼灯大人请不要这么说,”柊惭愧地低下脑袋,她失落极了,“没能了解丈夫的工作是身为妻子的失职。”

    鬼灯望着她浅粉色长发因为她低头而纷纷从后背滑落身前,心里有想帮她拨开的想法,但他还是忍住了,看着她的脑勺,他默然而立。

    该怎么说才会让她不那么失望?鬼灯也面临着一个严苛的难题。

    就在鬼灯思考的空档,似乎是鼓足勇气的柊蓦地抬头,红着脸慌乱道:“妾身想要更了解鬼灯大人的……的……的一切。”

    “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急。”鬼灯语气和缓。

    她这点让他很欣慰。从很久以前开始,她总是不屈不挠的,看上去似乎没什么定力也很胆小怕事,但每每总能给人意外,她是比任何人都要坚韧的存在。

    他一直都很欣赏着这样开朗勇敢的她。

    “太好了,鬼灯大人还是好人!”柊蓦地笑开了,眉眼盈盈。

    鬼灯哭笑不得,原来她还在纠结这个。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了,还是一如既往的迷糊。

    “说起来我在意好一会了,”注意到一直被她抱在怀里、被花布包着的东西,鬼灯问道,“那个是什么?”

    听他这么一提,柊这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低着脑袋,扭捏着把便当递了过去,因为害羞声音小小的:“这个是昨天说好的便当,希望您不嫌弃。”

    “你还真的做了。”而且还特地送过来。鬼灯接过便当,将她的娇羞尽收眼底。明明胆子小得很却还坚持一个人绕那么远的路来这里给他送饭。

    “找个能坐的地方吃饭吧。”鬼灯提议道,而后想是想起了什么,又问,“你吃过饭了吗?”

    “我吃过了。”柊见他关心自己,心里暖暖的。

    大概是五分钟后,鬼灯带着柊到了一处比较空旷的地方,这里没有狱卒也没有亡者。地面上完全没植被覆盖,光秃秃的,到处是一片荒芜的景象。

    鬼灯坐在一块大石上,柊跟着在他旁边坐下。

    “在这里真的没关系吗?”空气中还是有淡淡的烧焦味,加上这里本来就是血腥味极浓,待久了确实有点恶心的感觉,“您吃得下吗?”

    “忙的时候,我一般不太讲究,已经习惯了。”鬼灯打开饭盒,里头还是温的,刚要动筷子,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这就是传说中的来自家人的便当吗?

    这对于从来没有过亲人傍身感受的鬼灯倒是一件很稀奇的事。

    筷子顿了顿,不知为何他以前从未放在心上的事现在又浮出了水面。

    以前的时候,他都是以“从未有过因而不会挂念”为由将自己对家人的念想全部封存,现在她的出现却把这一切给颠覆了。

    他和她都已经接受了他们是夫妻、是家人的事实,虽然还有许多事情仍旧维持着原来的样子。

    鬼灯看着她做的蛋包饭,卖相不错,闻起来也不错。

    他突然想到,也许她正一点点改变他。

    鬼灯夹起一口蛋,送入口中。

    她的手艺也是不错的,他对吃的算颇有研究,而她做的也确实和他口味。

    “我想吃烤鱼。”鬼灯放下筷子,看向柊,“你会给我做吗?”

    “诶?烤鱼?”柊愣了愣,“是今天的饭菜不好吃吗?”

    “不,只是突然很想吃烤鱼,尤其是你做的。”记忆飘远,鬼灯的脑海里回荡起小小女孩爽朗的笑声。

    “那明天妾身给您做。”只要他想吃,她就做。

    “好。”鬼灯顿了顿,又说,“以后也拜托你了。”

    如果这样就是家人之间的生活,那他也愿意给她想要的。

    柊愣了愣,望着他,呆了好一会。

    反应过来时,柊眯眼粲然一笑:“是!妾身会努力的!”

    “鬼灯大人的工作……”柊欲言又止。

    “我会尽量注意安全。”鬼灯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是!”柊内心有小小的激动。

    她也终于成功迈出一步了。

    鬼灯吃相很好,和他人一样看上去干干净净的,怎么也挑不出毛病来。

    柊的心跳忍不住加速了,总觉得越来越像夫妻了呢。

    “吃过饭后你陪我稍微走走吧,带你熟悉下环境。”

    “是!”

    “怎么不穿我给你买的和服?不合身?”

    “不,不是的。”

    “那是怎么了?”

    “妾身想等到重要的时候再穿,旧衣服还能穿的。”

    “衣服不穿才浪费,想要就买,不用跟我客气。”

    “可是……”

    “放心吧,我没你想象中那么穷,养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妾身知道了。”养她?这种说法好难为情,但她却很喜欢,很有夫妻生活的真实感。

    “对了,这个是我保险柜的钥匙。这边很多地方不支持刷卡服务,就当是家用。”

    “放心,我平时也不怎么花钱,你想怎么做随你喜欢就好。”

    “另外,请每个月给我点零花钱。私房什么的我不会瞒着你偷偷存的,我是认真的。”

    “我真的有很慎重地考虑过,但稍微花一点钱应该是没关系的吧?”鬼灯看上去也的确很认真。

    “诶诶?!这样真的没关系吗?”柊的眼睛和嘴巴张大着,看着鬼灯递过来的金库钥匙,她怎么可能不惊讶!

    “一般来说,不是丈夫负责挣钱,妻子理财?”鬼灯平静地说着,“电视上和书上所描述的夫妻婚后都是这样的家庭关系,我应该没记错。”

    鬼灯的实诚,让柊一时有点难反应过来。

    总觉得,好像知道了他所不为人知的一面。

    原来他也有困惑的时候,总觉得……好可爱?

    柊内心很满足也很感动。

    她到底是有多幸运,能成为这个人的妻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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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桃源乡。

    桃太郎望着疲劳而归的白泽,以为他是沉溺在温柔乡导致体力不支才显得这么萎靡不振,毕竟那种事也时常发生,他也见怪不怪了。

    然而近看他却不像以前那般□□,他看上去很是失魂落魄。

    “白泽大人,身体不舒服吗?”桃太郎上前扶住身形摇晃的白泽,关怀的问道。

    “到、到底在哪里……”白泽嘴里念念有词,让桃太郎听得一头雾水。

    “白泽大人您怎么了?”桃太郎觉得他今天很反常。

    这时,白泽突然抓住桃太郎的双臂,使劲摇晃着。

    “呐,我说桃太郎君~你说上一秒还在你眼前的人下一秒就怎么也找不到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在阎魔殿里找了整整几个小时了,还去了女厕所门口蹲点好久了,可是那个美女还是没有出现!!!”白泽歇斯底里地喊着。

    “不行,我明天还要去阎魔殿!!!”白泽重振精神,仰天喊道,“一定要再见到那个美女,不,要去搭讪才行!不然我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桃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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