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谎。
璃花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心里响起, 平静又坦然。
她还是直视着对方那一双宝蓝色的眼眸, 很难想象一个杀手会有这样一双纯澈宛若玻璃镜面的眼睛, 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信她所说的话。
贝尔一只手支着自己的头从沙发上坐起, 眼睛再一次被厚重的刘海所遮挡住, “是这样吗?”
他的手向前伸, 扣住她的手腕, 唇角勾起笑容, “就算是这样, 王子也很不高兴。”
“之前,明明答应过会好好保管的。”
听到这一句, 璃花忍不住反驳道, “你时趁我睡着的时候给我戴上的,我怎么会答应好好保管?”
他无力地后仰, 青年消瘦的脊背贴在沙发靠背, 他没有松开手腕上的力道,少女被他带着向前踉跄了一步,距离他更近,“你知道啊。”
他平淡地陈述道。
什么叫你知道啊?!璃花有些无语,“还有啊, 我找了好多次, 都没有发现接口, 你到底是怎么把它戴上的。”
他扭过头, “不要告诉你, 嘻嘻嘻。”
“……还是像小孩子一样啊,贝尔。”璃花忍不住感叹道,下一秒,原本只是被握住的手腕上传来无法抗拒的力道,她的身体前倾,随后脚腕失去力量,被带着坐到他的腿上。
葱管般嫩白的手指撑住青年的胸膛,才没有让她陷入更糟糕的境地。
只是,现在似乎也没有更好,原本握住她手腕的手,现在已经拿开,但是手臂却环在了她的腰肢上,青年身体的热度透过薄薄的衣服传导入她的肌肤。
空气好像也变得燥热甜腻起来。
他被厚重刘海遮住的半张脸渐渐靠近,而璃花则是收回了抵在她胸口的手掌,仿佛掌心还残留着贝尔刚才一下一下的心跳声。
只是,如果她没有感觉错的话,刚才那一段时间里,心跳声似乎变得更快了。
她的手指插|入金色刘海的下端,而后将那一片刘海掀起,露出青年完整的一张脸,应当还有一些属于少年的稚气并没有完全被取代,但是脸部的线条却明朗起来。
属于欧洲人的雪白肤色在常年不见阳光的遮掩下变成了苍白色,因此那一双颜色深重瑰丽的眼眸就更显得突出了。
璃花看着那一双眼眸却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果然,和刚才的样子不一样了,瞳仁中心的黑色好像在扩散道原本玻璃般的蓝色中,变得混乱污浊起来,甚至好像弥散着淡淡的杀意。
金色的碎发从她的之间散落了一些,随意地搭在额头上,他眸中的深色更重,嗤笑一声,“现在,还是像是小孩子一样吗?”
她道,“更像了。”
松开扣住刘海的手,璃花捏住他一侧脸颊的软肉,道,“不管怎么样,也没有到露出杀意的程度吧,贝尔前辈。”
这是刚开始见面时她对他的称呼。
被戏弄惹恼过几次之后,就省略了‘前辈’,直接称呼起他的名字,倒是对弗兰还一直叫着“弗兰前辈 ”,不过被听到之后,贝尔以及斯夸罗都提出过异议。
后来就被强行矫正成了“弗兰”,因此,那位年纪尚小的幻术师好几次见到她都是鼓着脸颊,气呼呼地更像他头上戴着的青蛙帽子。
青年苍白的脸颊泛上了红晕,那是被她捏出来的人为痕迹。
但因为只有一边的原因,看上去有一点奇怪,她试探着问道,“贝尔为什么要用刘海把眼睛遮住,只是爱好吗?”
“嘻嘻嘻谁知道呢。”他道,而后有些病态地笑了,“杀意可是代表着爱意哦,无法控制地杀意是无法控制的爱意,是不是听起来很romantic?”
青年的尾音落得极轻,那一个英文字母被他用着标准的读音念出来,浅色的唇瓣微张,只看得到嫩粉的唇肉,“璃花酱。”
似乎是作为“贝尔前辈”的礼尚往来。
她则是反问道,“杀手的浪漫吗?”
话说出之后,她才后知后觉得想起来,这句话并不需要用疑问句,她和贝尔两个人都拥有着杀手这个身份。
更恰当地来说,是黑手。
她突然说起曾经不知道在哪本书里看到的知识,“对于黑手来说,亲吻对方的手,表示愿意服从;亲吻脸颊,表示亲密的友谊;最后是……亲吻唇瓣。”
“表示,我想杀死你。”
最后,她问道,“贝尔听说过这样的说法吗?”
贝尔听她说完后无趣地扯了下唇,“如果想要杀死被人的时候要去亲吻唇的话,那巴利安的每个人都是亲吻狂魔了。”
这话说得让人没有办法反驳,璃花沉默下来。
心思神游中,唇上却被另一个柔软干燥的东西碰了一下,她眨了下眼睛,鼻尖还有一点被他发尖轻擦过的痒意。
“仅仅是亲吻的话,我很乐意。”他道。
璃花扬起手,落到他的脸上的时候已经卸去了全部的力道,仅仅是贴着而已,“流氓。”
他不满地转了下头,仍旧干燥的双唇贴住她的手掌边缘,轻咬了一下,而后松开了她的手,“啊~,璃花酱是笨蛋。”
而后他的手臂穿过她的腿腕将她抱起,“既然丢了,那就再戴一条,璃花不会拒绝吧,嗯?”
似乎也没有给她选择的余地,璃花勾住他细白的脖颈,青年低头看了她一下,此外没有别的反应。
她的手指并非软弱无力,搭在他脖颈处只要用力的话,就有机会能够杀死他。
对于一个杀手来说,那一处是绝对不能被接近的禁区。
璃花若有所以,最终还是挪开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头则是靠在他的胸膛上,再一次听到青年的心跳。
鼓动着心脏,从胸腔中传达到耳道,带来异样的让人安心的感觉。
她缓缓闭上眼睛,【这下就难办了。】
***
第一次来到贝尔的房间,如同他喜欢的,黑色,白色,以及红色,房间里的装饰也大多由这几个颜色构成。
带来视觉上的冲击,看久了难免觉得会有些不舒服。
她坐在床边,手下是纯黑色的被单,青年在柜子里拿出那一个天鹅绒表面的盒子时,看到少女的姿态,低垂着头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这几次见面的时候,确实察觉到了她和以往相比的一些变化,初次见面时没有沾过一丝血的纯白灵魂现在已经染上血色和黑色。
像是被人用墨色和血色泼到了一张白纸上,变成了由他最喜欢的颜色组成的样子。
他捏着盒子的手紧了紧,手指崩直,身体流淌着血液似乎在叫嚣着,连带着走路的样子都有些僵硬起来,可是少女却没有看他。
她维持着那个姿势,雪白的一双足踏在纯黑色的被子里略微陷了下去,双臂环着双膝,似乎总算听到了一些动静,枕在手臂上的脑袋抬起,金色的双眸里好像浸着星辰。
贝尔来到她的身边坐下,那一个盒子被他打开而后里面的东西稀稀落落地掉在床上,几条银色的链子缠在一起,在纯黑色的布料上无比明显。
璃花也看到了,她身子一僵,感到了稍许负累感,“还有这么多吗?”
他嘻嘻嘻地笑了,“因为想到璃花会不小心弄坏的情况,所以特意多准备了几条。”
虽然应该是错觉,但总感觉贝尔在说不小心的时候,外加重了声音。
她把左腿往前挪了挪,脚轻轻搭在青年的腿上,问道,“还是戴这只脚踝上?”
听上去并没有不乐意的样子。
贝尔握住她的小腿处,纤细地能用手圈住,他从那纠缠在一起的链子中抽出一根,这些是他自己做的,从原材料的选择到名字的雕刻。
自己刻出自己的名字是一种奇妙的体验,而将自己的名字贴到她雪白的脚踝上时则是另一种体验。
心情轻松又舒畅,他轻哼着没有词的调子,手上戴着的指环燃起火焰,将脚链的两端连在一起,这就是为什么没有打开的接口的原因。
指环上的火焰还没有熄灭,璃花将手指伸进火焰中,没有灼烧的感觉,她抬头看他,“死气之炎可以融化金属吗?”
他回答道,“嘻嘻嘻王子可以,但是你不可以。”
贴在她脚腕的手掌从光|裸的皮肤上移动,到达大腿处时停下了,而璃花阻止他的手也落下。
她察觉到了这其中细微的时间差距,没有开口。
他却说话了,难得没有用着特有的微扬语调,像是不经意的语气,“赶快长大吧,璃花。”
听在璃花的耳中,却觉得他认真的过分。
她垂眸看着那一条宛若枷锁的链子,恍若看到连接着另一条长链连接在这个房间里,将她锁住。
手机传来的短信声打破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璃花拿出手机,她本以为是黑子哲也发过来的,然而却是沢田纲吉发过来的,【璃花,现在可以过来一下吗?】
璃花感到一阵奇怪,明明她刚才从沢田纲吉那里过来到巴利安。
也不过才过了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为什么刚才不说呢?
应该是临时发生的,与她相关的事情。
怀着疑惑以及推论,璃花往沢田纲吉的办公室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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