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三楼阳台冲着那棵明显被雷劈过的大树杈跳时,就在这短短一瞬的时间里,步得闲想的是:我今天出门没带脑子吗?怎么就魔怔的敢往下跳。
来不及后悔,下意识紧紧闭上眼睛,此刻五感只剩下耳畔呼啸的风,吹的他面疼。
……大爷的,怎么还没落地,这小破楼三层有这么高吗?从喜马拉雅山上跳这会儿也该落地了吧!
他尝试着睁开眼睛,面前赫然就是一截树枝,人类柔弱的身躯狠狠砸在上面,挤压出内脏里所有的空气,换来一声气势恢宏的——“啊!!!”
“咔嚓!”“噼里啪啦!”“叭!”
一连串的声响过后,步得闲终于落于地面,昏过去的前半秒,他想的是:诶,身下还有点软。
之后发生什么他不得而知,等步得闲清醒时,睁开眼便瞧见自己身处一座豪华床榻内,满目皆是红,连盖在他身上的棉被都是红彤彤的颜色,上面用针线绣着花花叶叶鸳鸯蝴蝶。
……什么品味???!
赶紧掀开这床扎眼的被褥,他这一动牵连全身上下的淤青都在泛疼,疼的步得闲差点白眼一翻再次昏迷过去。
扶着跟折断没什么区别的老腰,步得闲起身打量自己如今所在的地方,古色古香、找不出一点穿帮之处的房间秀得他脑壳疼。
这是被安排进道具严苛的古装剧组了吗?怎么也没个剧组人员照顾他,跟他讲讲到底什么情况。
步得闲本职工作并不是演员,机缘巧合下被一位星探看中,和他签下一年的演员合同,但签之前没告诉他需要男扮女装演一个反串角色。
他本来不想如此草率,奈何对方给的价实在太高,还能预付薪水,步得闲将那合同翻来覆去、逐字逐句研究好几天,又找律师帮忙确认,终于确信这是块天上掉下的大陷饼后欢欢喜喜签了字。
现在回想起来,果然天上不可能掉馅饼,只可能掉下他这么一个敢从三楼往下跳的傻叉,连安全措施都不做就直接跳,没摔成残疾真是幸亏自己福大命大。
身上繁重的新娘红袍压的步得闲举步维艰,掀开那些花里胡哨的帷幕帘子,可怜兮兮地叫唤着:“喂,有人吗?快来人啊,要死人了,救命呐,我需要看医生……”
就在他快要陷入被人遗忘的绝望境地之前,屋外忙不迭小跑进来一个人,看到步得闲一手扶着墙一手扶腰的模样,愣在原地,和步得闲沉默对视。
终于看到一个活人,步得闲欣喜地朝这位丫鬟打扮的姑娘伸出手求救,结果这位姑娘下一秒头也不回地转身跑走,一边跑一边喊:“来人呐,王妃醒啦!快去通知王爷!”
……不是,姑娘你先扶我一下啊,我可是个伤患诶。
……不对,要不要这么入戏,我还不知道自己要演什么样的角色,这就开始了?
完全没搞清楚现状的步得闲“王妃”只好坐在房间里等着他的“王爷”出现,期待着这位王爷能给他答疑解惑。
很快,王爷驾到,瞬间步得闲视线里多了一圈人,他这才知道这个剧组并不缺人,这丫鬟侍卫一排排,怎么就不肯分两个人守在他身边照顾他。
位首那人,剑眉星目,眼中似有寒潭,眼波流转定在步得闲身上时,步得闲既觉得这几步之间仿佛隔着一条星河大海,又觉得不自禁就想要多靠近一步去深究潭底奥秘。
通俗点总结就是:这小伙子真俊呐,贼吸人眼球的好看。
身为颜控组织头号成员,步得闲已被五王爷朱彦的颜值征服,一想到是和这样的美男子搭对手戏,似乎身上的伤痛也都值了。
这么俊俏的男人怎么也该是个小有名气的明星演员,可惜平日里步得闲对娱乐圈的关注较少,不认得是谁。
步得闲凑近朱彦,眼睛盯着那张几乎完美无瑕的侧颜:“兄嘚,给讲讲前情提要呗。”
朱彦仔仔细细将步得闲上下看个透彻,他的目光没有侵略性,也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傲,就这么冷冷淡淡扫过身上,步得闲觉得怪舒服。
抬手挥退其他人,只留下自己的心腹,贴身侍卫安天命。
五王朱彦坐到步得闲身边,他已换下一身喜袍,穿的一身家常便服。
气氛沉默许久,久到步得闲怀疑这好看的小哥哥莫不是一个哑巴,朱彦开口:“谁派你来的?”
步得闲:“……嗯?赵西山让我来的啊。”赵西山就是那个签下步得闲的星探。
朱彦低喃这个名字,抬眼用眼神询问安天命,安天命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没听过这个名字。
暂且搁下这个人,朱彦重新看向步得闲,有些意外面前这位姑娘倒是配合。
此刻在朱彦眼里步得闲仍然是个姑娘,那明显偏男声的嗓音被忽略。
朱彦继续问:“目的。”
步得闲回视朱彦,满眼写着“你怎么明知故问”:“……合约都签了,当然要来演戏挣钱啊!”
原来是收钱办事,朱彦又问:“你可知本王是谁?”
步得闲皱着眉:“知道你戏里的身份是个王爷,但是不知道你真名叫什么。”这都什么鬼问题,咱们能不能说点实质性的内容。
朱彦:“那个赵西山给了你多少钱?”
步得闲犹豫一下,演员这个行业工资薪酬是不是需要保密?想想还是说了,只不过不是明说,而是偷偷张开自己手掌的五指,举起示意。
朱彦:“五百两?”
行业黑话,一两等于一万?步得闲点点头。
朱彦气定神闲地倒下一杯茶,晃着,迟迟不喝:“本王允你三倍,要你为本王办事,如何?”
步得闲愣住,什么,三倍?!让我算算是多少钱,原先是五百万,三倍也就是一千五百万!我的乖乖,我一个从没演过戏的新人这么抢手的吗?这么快就来挖墙角,莫不是被我英勇跳楼的敬业精神所感动!
步得闲脸上抑制不住露出贪财的笑容,真心实意的开心:“那个,不太好吧,那边的违约金怎么办?”
朱彦指尖轻点着桌面,淡然:“无碍,你帮本王将他约出来,本王跟他谈。”
步得闲兴奋地快速点头:“没问题!”
朱彦看着“她”这副财奴模样,也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既已谈妥,你且好生歇下,外面宾客已走,你可以换下这套喜服,府里前几日就为你备下几件新衣裳,你可以看看是否满意。”
“哇,这么贴心的嘛。”步得闲简直要乐笑出声,不过在换衣服之前,他还有一事需要做。
可怜地扶着腰,“我现在全身都疼,是不是应该先送我去医院看看有没有摔出什么严重的伤?实在不行,不能带我去医院,也该派个医生来看看,万一摔出什么毛病来了呢。”
朱彦看着步得闲,明明这个人说的每个字他都认识,怎么就觉得有些听不懂,但好歹能听懂大概意思:“之前为你诊治的秦老神医说你无碍,只是一些皮肉小伤,你若是担忧,等会儿本王让他徒儿过来再给你检查一遍。”
步得闲点头,十分满意王爷这:“大哥,那我以后就跟定你了啊,求照顾。”
朱彦饶有兴趣地瞧他一眼,带着安天命离开。
在朱彦走后不久,很快就有人送来热水和浴桶。
步得闲一想,估计这里一切都严格按照古代仿造,没有现代化设施,叹一口气,也就只能拿浴桶凑合凑合洗一个澡。
此时天色渐黑,先前那个见过一面的丫鬟进来点灯,点完灯就侯在一旁,步得闲盯着她,她萌萌哒回视。
步得闲小声叨叨:“你还在这干什么?”
丫鬟回:“奴婢伺候王妃沐浴呀!”
步得闲微微红了耳朵:“不用不用,我没有被人看着洗澡的习惯。”
如果是男的还好,被这么一个可爱的妹子看着洗澡,步得闲实在拉不下这个脸皮,他脸皮可是薄得很。
丫鬟手上提着一个小竹篮,她掀开上面那一小层纱,露出底下的花瓣:“那奴婢闭上眼睛,给王妃撒花瓣。”
“不用!”步得闲惊恐的破音喊出来,护着自己那浴桶不让丫鬟靠近,生怕丫鬟把那花瓣撒进浴桶里,“你出去吧,我真的不需要别人帮忙洗澡,我一个人可以!”
丫鬟失望地叹口气:“好吧,那奴婢下去了,王妃要是有什么吩咐,就唤一声奴婢,奴婢就在门口侯着。”
步得闲同样觉得无奈:“妹砸,你要不要如此入戏?”
丫鬟一脸呆萌萌的看着步得闲,然后出去,步得闲确定周围没有摄像头,关好窗户,放下帘子,开始脱衣服。
先摘下繁重的头饰和假发,只留黑色的网兜帽还戴在头上,再脱下身上的衣服,里面的亵裤暂时还穿着,去解胸前挂着的假胸。
就在这时,小丫鬟推门而入,手里拿着药瓶:“王妃,药膏送来了,奴婢帮您擦上吧。”
步得闲慌忙捂住解了一半的假胸:“别,你别进来!”
然而,小丫鬟已经来到屏风这边,将此刻的步得闲看个精光。
只见小丫鬟杏眼圆睁,瞧着步得闲放在一边的假发和胸前掉下一个肉色水滴球状物,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啊!!!!”
步得闲老脸丢光,青一阵紫一阵,最终化为叹息:“都让你别进来了。”
他也知道自己此时这副模样颇为震撼眼球,十分丢脸!
手上的药瓶掉落在地,小丫鬟尖叫着跑出去:“妖怪呀~~~”
步得闲:……哈,妖怪,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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