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烤乳鸽

    恶魔会喜欢美食吗?

    艾比想起她的餐厅老板朋友,是个食人魔兼连环杀人犯;还有一个美食爱好者死党,是蝙蝠侠的头号通缉犯;以及一个拥有超级头脑的友人,却创造了伦敦最庞大的犯罪帝国。

    他们是坏蛋吗?坏啊,坏透了。

    可他们从来都没有伤害过自己,相反,艾比和这些坏家伙相处得非常愉快。

    “总有一个地方,能让超级英雄和超级反派和平共处吧。”

    艾比通完了晚上的电话,一转头看见巴基正坐在客厅里面无表情地嗦面,酸菜黄鱼面的汤底足足熬制了2个多小时,腌制好的酸菜让汤水黄澄澄一片,还有一整条鲜黄鱼挂在面上,微酸的口感非常开胃。

    黄鱼肉非常嫩,在艾比的良好熏陶下,巴基的筷子功已经驾轻就熟,三两下黄鱼就被他的嘴拨干净了。往汤里巴拉了几下,没想到又在碗底捞出了两颗圆润而饱满的鲍鱼,还有几根烟熏而成的跳跳鱼干。

    艾比无事可做,百无聊赖地盯着巴基嗦面,一不小心把停在他脸上不到2秒钟的小惊喜也看得清清楚楚。

    “叫你装淡定,看你装到什么时候。”艾比心里默默地想,当然话到嘴边就变成,“队长约我们明天吃个早饭,你说我们去喝个早茶好吗?”

    巴基果然眼前一亮。

    在伦敦的时候,他们住在贝克街,楼下是广东人开的一家早茶店。他们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天天喝上2个小时的早茶。茶餐厅聚集了各式各样的人,西装革履的在交谈,T恤拖鞋的在闲聊,生活的真实感便在这里油然而生。

    来了纽约之后,再没有伦敦的悠闲,居家好男士巴基颇想念那时的生活。

    “布鲁克林和皇后区还是太远了,你不必每天晚上为了吃顿晚饭来来回回。楼下公寓的房客搬走了,或许你可以住回来?”艾比有巴基安全屋的钥匙,那天她去送黑布林果酱,发现安全屋里的摆设一应俱全,厨房里甚至摆着几本菜谱。她想,没有哪个单身男特工像巴基活得这么精致的。

    虽然知道巴基对故乡布鲁克林有感情,但过度沉湎过去显然不是件好事情。

    巴基轻轻地嗯了一声,他盯着窗外,那是布鲁克林的方向,若有所思,“你说,等我找回了记忆,发现自己其实做了很多错误的事情,那该怎么办呢?”

    以前,他一直觉得布鲁克林有人在等他,直到遇见了史蒂夫,他开始审视他的过去。他的好朋友,史蒂夫,他是一个多么正值善良,一丝不苟的人。那自己呢,九头蛇的人称呼他“杀人机器”,那些碎片一样的记忆里,是不是做过许多不堪的事情。

    这让巴基难以接受。

    “巴基。”艾比将刚做好的黑布林酸奶奶冻移到他的面前,“每个人都有过去,我不在乎,队长也不在乎。很多事情,它们并非你的本意。”

    …

    愉快的早茶时光开始了。

    艾比对早茶总有撇不开的情愫。还是几年前,她外出游历,那是个街道逼仄拥挤的城市,她在街上走到饥肠辘辘,随意钻进一家茶餐厅点上了一盅茶两件点心。做点心的是个40年经验的老师傅,纯正美味的叉烧包,丝滑醇厚的双皮奶,煎炸焗烤,是满足一天口腹之欲的开始。

    艾比带美队和巴基来的这家早茶店,开在唐人街非常不起眼的巷子里,正门进去,要七拐八拐,拐到最深处才能找见。店面看着也简陋,只搭着七八张桌子,却坐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面孔。

    7点到店,还要等上半个小时,三人才得以入座。

    老板推着装满蒸笼的手推车从狭窄的店面里穿过,半大的孩子和几个年轻人挤在车前,推车还没转完一圈,蒸笼便被抢光了。

    食客只能眼巴巴地等着新一轮蒸笼再推出来。

    艾比眼疾手快,抢来了几盏招牌点心。队长拿起天鹅酥细细端详了许久,还在思考怎么吃,艾比已经一口咬下金黄酥脆的一层,渣子顺着嘴角落在接着的手上,内里包裹着滚烫柔嫩的内陷,榴莲的香气立刻充满了感官。

    榴莲包的外皮就比较松松软软,轻轻一掰,榴莲汁水便慢悠悠流了出来。

    “我怎么也成了甜食爱好者。”巴基自嘲地笑了笑,手上却诚实地将裹着燕麦,软软糯糯的麦香南瓜送进嘴里,酥酥的瓜肉泛着淡淡的甜,并不腻口。

    “哇,来了来了!”是艾比喜欢的,她眼睛发亮,晃着巴基的手臂,示意坐在外边的他从老板手里接过来。巴基对她这样见怪不怪,倒是队长好奇了,一向都是他们的反应比较大,到底是什么美味,让舌头刁蛮的女孩破天荒的激动起来。

    是烤乳鸽。炸过的乳鸽金黄油亮,看着干干的,其实油汁全部锁在身体里,嫩而多汁的口感才能得到最佳体现。直接用手撕开,果然汁水滋的一下渗了出来,香脆酥口的外皮一点都没有想象中的干,肉质特别的嫩,肉的纤维都是一丝丝的,尤其是胸口那块,不柴不老。

    “太美味了吧!”队长舔了舔嘴角,此刻已被这只乳鸽征服。

    巴基不知道又从哪里端来了热腾腾的煲仔饭,滋啦滋啦的揭盖瞬间,猪肉的香气立即四散开来,饱满的米粒最能刺激食欲大增,配上热腾腾的蒜香仔排,油炸的排骨蒜香扑鼻,吮指留香。

    两位男士终于知道,这家其貌不扬的小店,为什么座无虚席了。

    三个人一连干掉了十几件点心,还有点意犹未尽地再点了三盅红豆双皮奶,奶味非常浓郁顺滑,把牛奶给予人的舒适感发挥到极致。

    “这蘑菇包的味道竟然和贝克街一模一样!”

    吃饱了正犯困的艾比忽然被身后熟悉的声音吸引,她回头一看,果然对上了那张辨识度非常高的面孔。艾比实在想不到会在这里遇上他,惊呼一声,“嗨,夏洛克!”

    “哦,艾比。”聪明绝顶的福尔摩斯先生手里还提着刚出笼的蘑菇包,微笑地看着三人组,“这里的点心可真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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