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转身跑开时,右侧是他最初出现的教堂,前方是白雾缭绕的废墟,左侧是杂乱无章的墓碑群。
他思索了一下,向前跑去。
那隐没在废墟中林立的枯树纷纷伸展出奇怪形状的树枝,似乎是对他深处的獠牙。
联想了一下那个场面,艾伯摸摸拐了个弯,贴着教堂的墙壁跑进了最近的门。
一切就和他离开时一样,只是不见机械师的身影。
艾伯就这么站在破败的教堂中央挥洒着白光的发电机下,开始思考去先哪一边找发电机。
诚然他在左侧看到了没破译的发电机,但监管者刚才也是一身杀气的向左侧走去的。
右侧的那一片未探寻过的废墟,刚才在奔跑时也看到有发电机昏黄的光芒在白雾中一闪而过,是个不错的去处。
但如果监管者回小屋子找他,没看到就直接向右侧去了呢?
艾伯抚了抚额角,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他默默叹了口气,引以为傲的直觉是不是哪里坏掉了?
不过这么看,剩下的只有……
他抬起头,前方门中的景色是最初离开教堂时看到的逃生大门。
艾伯顿了顿向前方的教堂大门走去,眼中忍不住有笑意流转,所以这是一切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吗?
他踏出红教堂的门走向不远处的小石拱门,还时不时向教堂右侧的墙边看去。
显然监管者在拐角处突然出现给他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有两人高的栅栏沿着拱门将周围包了起来,一直围到逃生大门前,显得戒备森严。
不过现在栅栏破破烂烂的有不少缺口,看起来只剩下阴森破旧。
艾伯在拱门的台阶上一步一顿的走下台阶,在迈下最后一阶后,他一脚踩上了从拱门一路延伸到逃生大门的红地毯,溅起几分灰尘。
每一排供宾客落座的长椅在红毯这一边,都有散发着温暖光芒的灯饰分立在红毯两侧,将红毯上的灰尘照的清清楚楚,连砸在红毯边坏掉的灯饰也格外明显。
艾伯联想到梦中的那副景象一阵晃神,但他很快回过神开始观察起来。
这里看起来像是举办露天婚礼的场所,每一张已经朽化的长椅上都还系着落满灰尘的白色缎带。
每隔一张椅子,就会有白色缎带上扎着一捧黑色包装纸的嫩黄花束。
艾伯摸向一朵花,经过长时间风干已经彻底没有水分的花朵就这么碎裂开,掉在了长椅下的杂草上。
他挑了挑眉,收回手走向发电机的所在。
在走到发电机所在的那排时,他注意到了掉落在红毯上一块粉红色的木板。
本来红毯边有两块红色木板,一块在发电机所在的左侧,上面只有一片粉红。
他蹲下身看向右侧那块,紧紧挨着灯饰放着的粉色的木板。
上面满是金色炫目的字体,但艾伯第一眼看到的却不是字体,而是画出来的一个殷红的心形。
心形和字都是倒着的,艾伯不想站起来,就这么一步一步找着合适的角度。
在转了将近半圈后,瞪眯着眼看向木板,断断续续的将上面的话翻译了过来。
“欢迎参加婚礼…来自…巴克斯,心形,艾米丽?”他试着将话捋顺“欢迎参加巴克斯和艾米丽的婚礼?”
艾伯站起身,低头看着木板,神情复杂。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医生小姐的名字就是艾米丽.黛儿吧?
园丁小姐的名字里也没有巴克斯啊。
“……”
艾伯轻微摇了摇头,将涌上来的诸多疑惑压在心底。
等见到医生小姐的时候再问她吧,说不定只是巧合呢。
走到发电机前敲打起来后,艾伯下意识将视线放到周围。
他低头看向左边,有惊喜从眼中流露,随即抬起了双手。
紧挨着发电机的左侧放着一个十分眼熟的红色箱子,因为没有灯光,还有长椅和发电机放着,所以没有在地下室时那么明显。
艾伯在箱子前蹲了下来,上一次翻出医生小姐止血针的情况令他对这次的开箱充满了期待。
“嘎吱——”
艾伯推开箱子后,里面仍旧是满满的白色棉花。
他没有犹豫,直接将手伸进棉花翻找起来。
但摸了好一会都没有摸到东西,艾伯的脸色有些僵硬,因为有了期望,所以现在颇有些失望。
难道……还有空箱的吗?
他不死心的将棉花一块一块掏出来扔到地上。
终于,在箱子的底部,一张颜色有异、两边卷曲的牛皮纸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艾伯眼前一亮,他拿起牛皮纸,将上面的棉絮拍落,翻了过来。
上面有几道凌乱的线条,左上有一个指北标志,还有一个明显是简化了的发电机的图标。
这是地图?
艾伯看了半天,抓了抓头发,抿着薄唇有些苦恼。
终于,他把地图卷起来放进口袋,重新站在了发电机前。
……看不懂。
指尖重新在发电机键盘上敲敲打打后,艾伯换了个方向,对能大概看清的右侧观察起来。
旁边的栅栏有一大块缺口,连监管者都可以毫无阻碍的通过。
一块巨大的石头和依附的枯树挡住了大半的视线,艾伯在一次校准后向右侧探头。
眯着眼睛看了一会才看清白雾中的一排排黑影不是别的,正是他刚才在小屋子窗口那用来躲监管者灼灼的视线的墓碑同款。
艾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那一块区域不是废墟,而是一片墓地。
这个认知让他抖了抖,低头盯着发电机,看起来专心极了。
幸好没往那边去,他稍稍松了口气…这游戏诡异的事情这么多,墓地里肯定也有鬼吧。
想到鬼,艾伯在敲打着发电机的时候就开始时不时看向墓地的方向,看起来谨慎而小心,身体紧绷着随时准备逃跑。
监管者顶多是打两下放椅子飞天,可是鬼的话是会附身的啊,到时候说不定还有精神攻击,抓着自己的脸痛苦而死什么的…
艾伯被自己的脑补成功吓到,颤颤巍巍的破译着发电机。
在进度过了一半时,指尖处传来熟悉的震动。
艾伯驾轻就熟的抬起手,准备按下去时,一声女性的惨叫破空而来,惊的满脑子都是鬼的艾伯一个哆嗦。
蓝色的电流从发电机中窜出,顺着艾伯的指尖到他身上。
“啊!”艾伯不由后退了一步,那一瞬间脸色惨白,嘴唇和手指都在发抖。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破译发电机的时候被电,电流通过全身的感觉真的十分糟糕。
不过也只有短短两秒,麻痹的痛感就如潮水般退去,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一样。
艾伯甩了甩手,知觉重新回到了手上,没有任何滞涩感。
很好。
他抬起头开始寻找鲜红的轮廓,这声惨叫带着女性特有的尖锐,不知是胆小的列兹尼克小姐,还是空军贝坦菲尔小姐……亦或者是黛儿小姐?
艾伯的视线穿过整座教堂,停在了前方。
倒下的红色轮廓就在前面,看起来有些小,应该距离不近。
他思索了一下,大概是小屋子那里?
看起来最有可能的是在左侧废墟的黛儿小姐。
艾伯抬起脚向那处跑去,心中暗自思索。
可能是监管者顺着那侧的废墟走时正好看到了黛儿小姐,然后就追着她,直到又绕回小屋时才彻底击倒?
这可能让艾伯有一种连累了医生小姐的愧疚感。
毕竟那位监管者似乎是因为他的缘故才生气的追杀医生小姐的。
不过也有可能是他猜错了。
但是无论被抓的是谁,身为这一批求生者中唯一的男性,艾伯都没法做到对此视而不见。
艾伯跑出小拱门,看着倒地的红色轮廓让那个高挑的监管者,抿了抿唇。
说实话这个监管者给他的感觉很复杂,希望他把抓到的求生者放到椅子上后能离开那里。
他不是很想再和这位监管者遇上。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监管者向右侧走了两步,轮廓就消失无踪。
而那个倒地的轮廓还一直在那没有动弹。
艾伯跑向红教堂的脚步顿了一下,心中有些疑惑。
这个监管者,是没把她挂上气球吗?
他不打算放椅子杀死求生者吗?
跑进教堂后,那鲜红的轮廓和正中央的发电机几乎重合,艾伯不再多想,没有犹豫继续向前跑去。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发电机的后方,红毯的尽头是一处宣誓台。
而宣誓台左侧的一扇弧形窗是破掉的,从那里说不定可以更快的到达倒地的求生者那里。
他越过发电机跑到宣誓台前的台阶下停下脚步,无论是宣誓台上的十字还是宣誓台后那个高大的雕像——绑在十字架上的人,都明明白白昭示了这里是最典型的基督教堂。
但他踏上台阶,走向左侧那扇破掉的窗户时,看到宣誓台上摊开的圣经落满了灰尘,洁白的纸页上空无一字。
而那十字架雕像雕刻出的被绑着,左腿微屈的人也是,更上方看不清,到双腿的膝盖出很明显是活动的关节,看起来就像机械师小姐的那个等身傀儡的关节一样。
仔细看姿势是一样的,但根本不是普遍的基督像。
……所以,这一定有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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