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站在地下室旁边的门前低下头,看不清表情。
在房间里昏黄的灯光下,门口处的溅落的血迹格外扎眼。
他半蹲下用食指在地上抹了一下,血液还没有凝固,在手指上晕开一抹红色。
艾伯的神情顿时凝重起来。
现在看来很明显了,为什么监管者离他很近,还有血迹作为引路标,却没有追他?
——因为监管者那时候在追别的人。
而且那个人还受伤了。
按照时间推算,那个人极有可能是佣兵萨贝达先生,也不排除佣兵先生甩开监管者以后,别的人又遇到了监管者。
艾伯低头向前走了几步,试图通过血迹找出那人离开的方向。
前方几步都没有血迹,艾伯思考了一下这几个人里在遮掩踪迹方面能力突出的…果然是佣兵先生吧。
不过现在都没感知到监管者和被追的人的轮廓,也就说明事情没到绝境,艾伯松了口气。
这四个队友里,身手矫健的佣兵先生算是能力最强的了,很值得信任。
应该能逃掉的。
想罢他站起身,目光扫过面前的房间入口。
奇怪的房间,里面没有发电机。
入口对面都是细长的弧形窗,破碎的窗户露出外面被白雾笼罩的的景色。
不过艾伯没有走进房间,所以离得比较远看不清楚。
艾伯径直走过那个房间,没有进去的打算。
窗户破成那样,如果监管者就在外面…他想着监管者的诡异鹿头和带着铁链的武器,默默的加快了脚步。
走过房间的两个入口后,艾伯的左手边是一道通往二楼的楼梯,正前方则又是一个可以离开圣心医院的出口大门。
比起艾伯进地下室前看到的的那个门更大,看起来这应该是正门了。
艾伯思索了一下,选择了上楼。
现在他已经看到两道楼梯了,监管者肯定堵不到他。
上了二楼,这一层只有一个房间。
房间内的两个大洞让艾伯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似乎…跳下去也不会受伤。
不过他很快看到了发电机的天线那昏黄的光芒,就抛下了这个诱人的想法,绕过中间的手术台走向了发电机。
中间的手术台同样没给艾伯造成什么恐惧的心理,他只是记下了那道人形的影子,就没再多想。
手指在发电机上敲敲打打时,艾伯分心想着刚才的血迹。
在会客室的时候,他注意过那四个人身上有没有什么多出来的东西,所以大概能猜到他们的工具都是什么。
冒险家先生的手中抓着《格列佛游记》。
前锋先生的怀里抱着橄榄球,就算摔倒的时候也没松开。
魔术师先生一直在用手指摩挲着一根魔术杖。
佣兵先生则将一双深棕色的护肘放在桌子上,临走时没有忘记带走他。
如果他没猜错,《格列佛游记》、橄榄球、魔术杖和护肘就是他们的工具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有什么用,但显而易见的是,这其中没有治疗功效的道具。
也就是说,如果不出意外,他手上还剩半管液体的针管就是唯一的治疗工具了。
他一边在指针滑到橙色//区域时快速的按了下去做了一次完美校准,一边有些忧心的考虑着“等这条发电机解完还是去找一下受伤的人。”
还是不得不感叹,医生小姐的工具真的太有用了…艾伯手指动作不停,在噼里啪啦的噪音中默默叹了口气。
真的羡慕他们这些有工具的人。
现在他是运气好翻箱子就翻到了知道用法的止血针,要是下一次翻到的是没见过的…
说起来也几率真的很大了,他现在也就知道医生小姐的针可以治疗,园丁小姐的工具箱可以拆椅子。
其他的一概不知。
这时艾伯的指尖突然停住,就这么悬在键盘上。
一个奇特的念头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他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道“不会吧…”
提到园丁小姐的工具箱时,他突然想到——如果工具箱可以拆掉椅子,等所有椅子都拆掉时,那不就是稳赢了么?
不过那样太过破坏游戏平衡,如果他是这场游戏的策划者,就不会让园丁小姐的工具箱出现。
既然园丁小姐的工具箱还是出现了,并且上一场游戏他也亲身试验了效果,想必就是有了相应的解决对策。
那么…他刚才看到的地下室会不会就是那个对策呢?
五把椅子,正好对应着在进行游戏的五位逃生者。
就算拆掉全场的椅子,只要地下室的还在就不用担心监管者太过被动。
是不是也就意味着…地下室的椅子是无法破坏的?
艾伯这时候有一种冲动想要试一试——地下室的狂欢之椅是不是真的像他想的一样,无法拆除。
倒是现在他的手里没有工具箱,便只能作罢。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指重新动了起来继续破解发电机的密码。
现在想这个太早了,等有工具箱的时候再试试吧。
艾伯静下心解开了最后一点的进度,在刺目的白光猛地亮起时,他抬起手动了动手指。
一声缓慢的“咔嚓”声响起,艾伯的脑海中很明确的提示[还有两条发电机的密码尚未破译]。
他挑了挑眉,就剩下两台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看过缩成一团的冒险家,与监管者决斗的佣兵后,艾伯总有种只有自己想解发电机快点出去的错觉。
现在还有人和自己一样在破译发电机密码,这种团体合作的感觉让他紧张的心情都有了几分放松。
说不定,能够所有人一起逃出去?
艾伯的嘴角刚刚扬起,就有一声惨叫破空传来。
这声音很熟悉,他低下头四处打量,不出意外的话…
很快他就透过层层墙壁看到了有一个人蜷缩在地上看不清轮廓,旁边站着鹿头的监管者。
他的心沉了下去,被抓的人难道是刚才在地下室门口受伤的那位?
他不再迟疑,抬起腿准备向那里跑去。
.
魔术师瑟维.勒.罗伊从小就热爱魔术表演,成为一名魔术师就是他最大的理想。
在苦练了许久后,颇具天分的他被当时的大魔术师约翰.亨利.安德森收为弟子。
但是多年以后,最初被收做弟子的兴奋已经褪去,常年作为陪衬助手的不甘滋生了黑暗的野望。
“你会站在舞台上的,瑟维,你就是为此而生。”
瑟维.勒.罗伊还记得每当自己问起时,老头子总是摸着白色的胡子这样回答他。
所以,为了能让他登上舞台,老头子怎么也该表示一下,来为他最出色的弟子做些什么吧。
瑟维.勒.罗伊抱着这样的念头,在老头子演出时用到的锁上做了一些准备。
那场表演出现了意外,而他则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表演机会,以大魔术师约翰.亨利.安德森的继承人身份。
他会成为最厉害的魔术师,向世人表演真正的魔术。
而现在,有一位目睹了当年那场意外背后真相的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魔术师被前锋一提,想起来有这么一茬。
无论何时,魔术师都不能被人发现自己的情绪,于是他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他向前锋迈出几步,被前锋惊恐的躲开了。
魔术师摸着自己的胡子,侧头动了动耳朵,面上露出一副苦恼的样子“艾利斯先生,这样我们可能没法交谈了。”
“我们没有什么可谈的!”前锋头盔下的眼睛瞪大,别过了身体。
魔术师这一次走到他的面前,微微侧身的动作让前锋没有那么大压力,所以他没有躲开。
“关于那场不幸的意外”魔术师刚开口,前锋就默默翻了个白眼,显然对于这句话跟不认同。
魔术师像没有看到似的接着问道“你将看到的告诉了别人么?”
“没有。”在魔术师含笑的盯视下,前锋梗着脖子回答“这种危险的真相只有我一个人了解就够了,谁知道你会不会灭口,我不能让别人陷入危机。”
魔术师食指的指尖点在抓着的魔术杖上,轻微的声响仿佛敲击在前锋的心里。
他有些后悔一时激动叫破了眼前这人的行为,当年这人连自己的老师都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死,现在他功成名就,放过自己这个知情者的概率太低。
而且现在他们还是在这种早就废弃的地方,杀人灭口完全是一念之间。
前锋悄悄将自己右手的橄榄球向上提了提,作为一名橄榄球员,只要有橄榄球,他就可以做到飞快向前冲刺。
虽然因为病的缘故会眩晕,但躲过灭口应该没问题的。
魔术师清了清嗓子,看着一脸警惕的前锋“那么是我多虑了,艾利斯先生并没有看起来那么有勇气。”
“你是在说我胆小?!”前锋的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一点,他皱着眉看向魔术师。
“是的”魔术师笑道“你是一个胆小鬼。”
前锋暴怒“你这是在…”
魔术师抬起手中的魔术杖“是的我在激怒你。”
说着他向前一跃,在原地留下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假象。
而魔术师本人因为侧身站的缘故,这一跃正好和前锋擦肩而过。
他用极轻的声音擦着前锋的的耳边留下一句话就绝尘而出。
前锋只觉得面前的魔术师突然不动了,又有一阵风擦着耳边过去,好像有什么人经过。
他伸手在面前的魔术师身上探了探,果然穿了过去。
“阿斯拉的假象?!”
前锋深吸一口气,作为魔术爱好者立刻就猜到了这个魔术师的成名作,但这也意味着…
“可恶,被他跑了!”
不过这家伙突然使用这个魔术干什么?只是为了逃跑么?
就在前锋思索的时候,有一把看起来像鱼骨的紫色武器后连着铁链贯穿了魔术师的这个假象,直接咬住了他的手臂。
“这什…”前锋的话音未落,就感觉一股强力的拉扯感将他拖到了前方。
那是一个魁梧的长着鹿头的诡异怪物,前锋下意识就知道那是监管者。
监管者收回武器时,前锋的身体发颤,本能的感受到了危险。
前锋转过身,咬着舌尖让自己振作起来,腿不要抖的那么厉害。
缓过来以后他不去管鲜血淋漓的手臂,另一只手抱着橄榄球就要冲刺。
这时监管者动了,他举起武器砸在了前锋的头盔上。
只听“咔嚓”一声,头盔出现了裂缝,前锋发出一声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抱着头下意识蜷缩起来,前锋的眼前天旋地转时突然想起了刚才魔术师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
他说,“再见了,艾利斯先生。”
那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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