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子哟?”
我见卢修斯和吉娜奶奶一脸惊讶,这才反应过来我刚才居然蹦出了一句不知道是哪里的方言。
“哦,抱歉,我只是……只是太震惊了。”我匆忙解释道。
“这不怪你,唐云教授。我刚接触这些记忆的时候,我也很震惊。”吉娜奶奶说,“我曾经在印度的热带雨林中遇见过一个吸血鬼,因此接触到过一些他们的语言。艾伦梦境中的语言,好几处地方和吸血鬼的语言有些相似。”
“但我无法确定。你能确定么?卢修斯?我知道这一贯是你擅长的。”吉娜奶奶看向卢修斯。
我有些惊讶,没想到卢修斯对黑魔法与黑暗生物这么精通,就连吸血鬼的语言都听得懂。
真不愧是能糊里糊涂就召唤出恶魔的男人……
卢修斯迟疑了几秒,点了点头:“这是吸血鬼的语言,而且是非常古老的吸血鬼的语言。”
“你能听懂他在说什么么?”我问。
卢修斯皱着眉头,似乎是在回忆梦境里的那个声音,好一会,他才摇了摇头,“太难了,太难了,只能听出其中的几个单词。”
“什么?”
“就算是吸血鬼的语言,经过漫长的时间后,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你能听懂多少?”吉娜奶奶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张羊皮纸,一只魔法羽毛悬浮在羊皮纸上方,等着做记录。
“骗子……约定……城堡,可恶,黑暗的禁锢……可怕的力量……”卢修斯缓缓地说道。
羽毛笔沙沙地在羊皮纸上记录着内容,我瞄了一眼,字体优美,比胡小白写的好看多了。
“太少了……显然和城堡有关,但是在哪里呢……黑暗的禁锢……禁锢着什么呢……”吉娜奶奶看着羊皮卷上的内容念念有词。她想要努力把这些信息串联起来,但是无奈这几个单词提供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
“对了,好像还有一个名字,”卢修斯突然说道,“但我不确定这到底是名字还是吸血鬼语言中古怪的发音,费塔斯。出现了好多次,费塔斯,对,应该就是这个发音。”
“费塔斯……费塔斯……”吉娜奶奶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我总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过。”
她嘴里重复着费塔斯,在研究室里来回踱步。
突然,吉娜奶奶整个人跳了起来,她转过身,脸色说不出的古怪,“它说的会不会是维塔斯?”
“维塔斯?”我和卢修斯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西普里亚诺·维塔斯·索西亚·路易斯·杰斯洛夫。”从吉娜奶奶的嘴里飞快地蹦出一个名字。
“什么!”
“是他!”
我和卢修斯同时惊叫起来。
前面那一长串我没听懂也没记住,但是最后两个我记得。路易斯·杰斯洛夫,全名:西普里亚诺·维塔斯·索西亚·路易斯·杰斯洛夫,唐诺斯科学院的四大创始人之一,晚年因为与另一个创始人发生矛盾,所以一个人搬去了黑松镇。
他的许多东西至今被陈列在黑松镇的杰斯洛夫博物馆里。
等等——杰斯洛夫博物馆!
吉娜奶奶叹了口气,说:“哎,走吧走吧,我也很久没有去博物馆了。”
半个小时后我们就出现在了黑松镇杰斯洛夫博物馆的门口。
当然我们本可以更快一些,但是吉娜奶奶坚持要换一身衣服,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我其实想说我可以用先用隐匿符遮掩一下,但是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很久没来了,这里比以前热闹了很多。”吉娜奶奶看着博物馆门口进进出出的参观者,伸手捋了捋因为穿越快速通道而弄乱的碎发。
“吉娜奶奶?”我看向吉娜奶奶,她似乎有些犹豫。
“没什么,只是太长时间没有来了。”她笑了笑。
“那我们还等什么?”卢修斯迈开大长腿就要往里冲。
吉娜奶奶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神情严肃。
“怎么了,吉娜奶奶?”卢修斯警觉道。
“别乱走,售票处在那边。”吉娜奶奶指着左后方的售票处说道。
我在边上幽幽地开口:“逃票是不道德的行为。”
卢修斯摸了摸口袋,笑的有几分尴尬。
“你不会……没带钱吧?”我迟疑道。
“猜对了!真棒!”
“棒你个头!”我白了他一眼,从口袋里摸出两张欧元,递给他。
“回去给你报销。”吉娜奶奶说。
我循着记忆带着吉娜奶奶和卢修斯来到那副油画前。
那是一副巨大的被玻璃罩子保护起来的油画,标签上写着油画的名字——仲夏夜之梦。
但这绝对不是杰斯洛夫起的名字。
巨大的黑色的城堡耸立在山林之中,独角兽在林间漫步,夜莺在枝丫上歌唱。月光在山湖上投下银色的倒影,湖边的礁石上美人鱼在梳理着自己海藻般的长发。
一个穿着中世纪贵族袍子的男人站在城堡的塔楼上,他的衣角在夜风中翻卷,一双猩红色的眼睛注视着远方。
“这座城堡并不是唐诺斯科。”卢修斯观察了片刻后得出结论。
“但是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不是么?”吉娜奶奶一边说,一边指着画中的几处地方,“城堡的位置,山湖的位置,还有独角兽,人鱼。”
被吉娜奶奶这么一提醒,卢修斯也看出了一些东西,他指着城堡的几处地方说道:“虽然整体形态不一样,但是这几个地方的风格和现在的唐诺斯科还是很相似的。还有这几个塔楼上的石像鬼雕像,我记得这几个塔楼上的确是有几尊石像鬼。”
好吧,我可能没有什么鉴别能力,但是我盯着这幅画看久了,总觉得那里怪怪的。
“这幅画上有施加什么……咒语吗?”最后两个字我用只有我们三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道。
“没有。”吉娜奶奶说着摇了摇头,“这些画陈列之初就经过严格的检查,只是普普通通的油画而已。”
“好吧,不过至少说明,吸血鬼是存在的。”我有些遗憾,看来这幅画并不能带给我们更多的线索。
“我们分头看看,或许还能发现点什么。”吉娜奶奶说着朝边上的油画走去。
那幅油画的标签上贴着——凛冬。
画面中的山湖已经结冰,大角鹿小心翼翼地在冰面上行走,城堡也被白雪覆盖,几乎与远山融为一体。
“许多画上都有城堡,但是他们看上去都不怎么一样。”卢修斯看了几幅油画后得出结论。
“也许是因为年纪大了,所以记不清楚了。”吉娜奶奶吐槽道。
直到把整个油画区逛完,我们都没有发现更多的线索。
就在我们打算离开的时候,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声突然响起,“嘿!让我看看是谁来了!”
正对着我的吉娜奶奶脸色一僵,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穿着保洁阿姨服装的大妈手里拿着鸡毛掸子走过来。
“吉娜,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的……妖艳。”
“噗。”一边的卢修斯没忍住笑了出来。
说实在的我也觉得吉娜奶奶今天出门口红涂的有点浓,但是这是她一贯的风格,没想到玛丽夫人会这么直接。
“你好,玛丽。”吉娜奶奶努力让自己的笑更生动一些。
“别笑了吉娜,你每次看到我,都笑的比哭还难看。”玛丽夫人说完看向我,“嘿,又见面了,东方的修道士,还有你可爱的小情人。”
我:????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讲。
玛丽夫人看着我几秒钟,眉头皱了几下,突然又说道:“我想起来了,上次我在这里见过你,那个时候,你身边好像不是这个小伙子。”
“渣男。”
我:?????
我忙解释:“玛丽夫人,我想你大概是误会了,我和这位英俊的先生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
玛丽夫人狐疑地看了我几眼,随后转头对吉娜奶奶说道:“吉娜,不是我说你,你今天这一身实在是和你的口红色不搭配。”
“是嘛?我倒是觉得它让我的气色看上去更好些,不过玛丽,你的这身衣服倒是和你的魔杖很配。”吉娜奶奶说完还掏出口红补了补。
玛丽夫人哼了一声,她的目光中带着狐疑,“你们买票了吗?”
“买了买了。”我忙掏出票根。
“要是让我发现你们利用咒语逃票,我就把你们都送到魔法部去!”玛丽一边低声警告我们,一边用鸡毛掸子掸去玻璃罩子上的灰尘。
她似乎并没有打算继续和我们说话,开始挨个清理油画外面的玻璃罩子。
“真是的……这帮人……不知道……麻烦……”她嘀嘀咕咕地念叨着,弯腰从墙缝里抠出一小块烟头。
玛丽夫人对吉娜奶奶说话的口气明显不算友善,私以为年轻的时候有些过节,说不定为了一个英俊的男巫争风吃醋什么的,脑袋里不由自主地脑补了一出风流少年俏女巫的大戏,
吉娜奶奶却是看向玛丽夫人打扫卫生的背影,“玛丽,你还是老样子。”
玛丽夫人闻言,直起腰来。
“当然是老样子,我还能怎么样呢?”她捏着鸡毛掸子的手微微发紧,声音也尖利了几分。
但是周围的人似乎丝毫都没有察觉到,我想应该是有人施展了魔法,让他们都注意不到这边,几个游客本来想走过来参观油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也改变了主意,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我们所在的角落就好像与这个世界隔离开来了一样。
“玛丽,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谈谈。”吉娜奶奶说。
“没什么好谈的,你是唐诺斯科学校的校长,是当代最伟大的巫师之一,而我,不过是一个博物馆里的可怜的清洁工,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玛丽夫人口气不善。
“学校里出了点状况,我是来向你寻求帮助的。”吉娜奶奶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更平顺一点,但是她紧握在一起的手出卖了她。
“状况?还有更糟糕的状况吗?”玛丽夫人冷笑道。
“不知道一个古老的还活着的吸血鬼算不算糟糕。”吉娜奶奶说。
“吸血鬼?这算什么状况?一个稍微有点经验的巫师就能搞定它,”玛丽夫人用鸡毛掸子指着我们,“在我改变主意前离开这里。”
灰色的鸡毛掸子顶端蹦出一个火星,我居然没有发现这根鸡毛掸子是一根魔杖。
鸡毛掸子上还有没撕掉的“made in China”的标签,这使得这根魔杖看上去非常的喜感。
“玛丽,冷静,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吉娜奶奶似乎早就知道那根鸡毛掸子是玛丽夫人的魔杖,但是即便在这种情况下,她依然没有掏出魔杖。
“如果是普通的吸血鬼,我们当然不会来这里。我们怀疑,这个吸血鬼与杰斯洛夫有关?”这时,卢修斯说道。
玛丽夫人的眉头一挑,“不可能,路易斯·杰斯洛夫早就死了,他的遗体被火化了,不可能变成吸血鬼。”
“我知道,这件事被记载在校史里。或许杰斯洛夫只是见过那只吸血鬼,否则,这几幅画里的东西怎么解释呢?”卢修斯说着指了指墙上的几幅油画。
“身为那个年代最伟大的巫师之一,怎么可能连个吸血鬼都没见过。”玛丽说道。
卢修斯简单地把事情的经过描述了一遍,当然其中一些涉及到学生隐私的事情他并没有提及。
玛丽听完,拿着鸡毛掸子一下一下地打着自己的手心,“于是你们就来这里想看看有什么线索?呵,我在这里做了四年的清洁工,这几幅画里更本就没有什么秘密。”
“我知道,但是我知道,藏馆里并非只有这几件藏品。还有一些更加私人的东西,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玛丽。”吉娜奶奶说。
“不可能!我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吉娜!”玛丽夫人尖叫起来,她用魔杖指着吉娜奶奶,整个人的气势大变。
这咋办,我有些发愁,要是玛丽夫人和吉娜奶奶真打起来,我该帮哪个?
一个是我的上司,唐诺斯科学院的校长,一个是在我渡劫的时候帮我做掩护的好心人……
我还在犹豫,就听见吉娜奶奶说:“玛丽,那个孩子还活着。”
玛丽夫人的气势陡然消下去,她死死地瞪着吉娜奶奶,好像要从她的脸上看出她究竟有没有撒谎。
“我没有必要骗你,不是么?”吉娜奶奶说。
玛丽夫人看着吉娜奶奶,很久,久到我以为她要拒绝吉娜奶奶的请求,她叹了口气。
“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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