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要查,必须要查出个结果,但在此之前,沈溪只是嫌疑人,官职不能轻动。
这就是朱厚照的意见
闵圭和戴珊得到刘健的指示前来见小皇帝,力争削去沈溪的职务再行查办。但现在看来,根本没用,小皇帝不准允,还严令二人不能擅作主张。如此一来,他们觉得不如顺从新皇旨意,跟沈溪提前计较没什么意义,反正派去调查的人估计已快到地头了,相信事情很快就会有结果。
“陛下,不知西南军务”
戴珊提了一句,他毕竟是左都御史,沈溪挂左都御史的名衔在西南平叛,如果闹出什么丑闻,都察院要跟着背黑锅。
朱厚照摆摆手“军务跟你们有何干系管好自己的事情,涉及军机,朕自然会跟兵部刘尚书商议行了行了,朕不想再跟你们商谈此事,朕有些乏了,你们退下吧”
朱厚照一心要获得朝政的控制权,让所有人都听从他的命令,但真正遇事却又显得不耐烦,缺少帝王的耐心和魄力。
不过他却是个极有主见之人,当他认定一件事时,轻易不会被人左右意见,这跟他老爹心态不同。
朱樘是个缺乏主见的皇帝,在很多事情上,朱樘作为决策者,总是在不同意见间摇摆不定。
当晚,朱厚照仍旧跟昨日那四名小宫女厮混。
朱厚照喜欢这种调调,作为站在权力金字塔顶峰的皇帝,这种放纵享乐的生活比起什么守灵、朝堂问事有趣多了。
熊孩子几乎是在为自己父亲守孝时,便开始荒淫嬉戏,当天就被人发现,告知萧敬,萧敬不敢大意,亲自过来求证,在确定朱厚照真的是在跟几名小宫女鬼混后,赶紧去通报张皇后。
“这孽子,他要做什么先皇尸骨未寒,他居然敢如此胡闹气死本宫了”张皇后拍着桌子说道,“萧公公,你扶本宫起来,本宫要去勤殿,当场拿下孽子,让他知道惊扰先皇灵堂的过错”
萧敬见张皇后生气,赶紧劝解“太后娘娘息怒,陛下再有不是,也是年少无知所致,太后娘娘若将此事泄露出去,岂非闹得人尽皆知,坏了陛下的名声”
张皇后仔细一想,自己儿子在世人面前的形象最为重要,原本儿子登基后就没太大的权力,朝中大臣都认为新皇少不更事,如果这件事闹出去,那朱厚照的名誉就将彻底不存,朝臣更不会对皇帝有多大敬畏。
张皇后稍微冷静一下,仔细思考事情的前因后果。
儿子初登基,孤家寡人无比寂寞,加上之前为儿子选后带来的一些不快,才造成儿子对女人之事显得太过随便,于是张皇后问道“萧公公,你且说这件事当如何处置是好难道让本宫对此不闻不问”
萧敬道“太后娘娘,依老奴所见,此事当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待明日早上,太后娘娘趁陛下到您面前请安时,跟他说及此事,进行一番规劝此事不可为第三者所知不过,陛下从何处得来女子,当找东宫常侍问询清楚,不得让此等事再有发生”
张皇后本身没太多主见,她仔细考虑后,认为萧敬所说有理,她此时必须要先压制心头怒火,半晌后点头
“既如此,这件事的追查工作就交给萧公公你了,本宫定会对皇帝做出规劝万不可再让此等事发生。若此事泄露出去,本宫为你是问”
萧敬恭敬行礼“诺”
次日清晨一早,张苑悄悄将四名小宫女送走,这一切都落入萧敬眼中。
等朱厚照打着哈欠到了灵堂上,准备找个地方小寐,不巧遇到前来请安说事的萧敬。萧敬故意不露任何破绽,笑着行礼“奴婢给陛下请安,不知陛下昨日休息得可好”
朱厚照摆摆手,显得没精打采“朕休息得自然不错,有劳萧公公费心了怎么,萧公公,又来跟本宫说今日行程如果跟之前没有大的变化,就不必说了,本宫早就将日常行止记下,多说无益”
萧敬道“陛下能记得自然最好,不过今日当早些去为太后娘娘请安”
“哦这有什么说法我看还是等朕中午再去见母后吧这件事不劳萧公公指点,来人,送萧公公离开”
此时朱厚照越来越有皇帝的派头,萧敬以前还能在朱厚照面前略微得到尊重,但现在朱厚照已完全把他当作下人看待,丝毫不给面子。
至于朱樘临终托孤的事情,朱厚照早就抛诸脑后,原本朱厚照寄希望于萧敬能帮他克制朝中以刘健、李东阳为首的文官集团,但现在萧敬根本就是尸位素餐,失去了他的信任和倚重。
萧敬看这架势,提醒也无用,只好赶紧回去跟张皇后奏禀,等他领了张皇后的旨意,才重新过来请朱厚照到坤宁宫。
朱厚照有些不耐烦了“母后也是,难道不知道朕要为父皇守灵还是说母后因丧夫之痛,每天必须要见到朕这个儿子求得安慰不成”
萧敬听到这话,不由汗颜,这哪里是一个皇帝应该说出口的堂堂九五之尊,居然拿先父和寡母评头论足,完全没有皇帝应有的谨言慎行。
萧敬道“太后娘娘请陛下过去,至于具体事项老奴也不知,请陛下过去后亲自问太后娘娘”
朱厚照这才气呼呼出了乾清宫,一头撞见张苑,眼珠子一转,决定将张苑留在乾清宫,免得去见张太后是谈他跟小宫女鬼混的事情。
朱厚照道“张公公,你去御膳房为朕准备早膳,朕回来后要用”
“是,陛下”
张苑很懂事,向后面退去。
萧敬却招呼道“张公公,正好遇到你,咱家有些事要问询,便一起往坤宁宫去吧至于陛下早膳的事情,交给别人去做便可”
朱厚照聪明异常,见萧敬连张苑都不放过,立即猜想这次张皇后请他过去的目的,当即怒不可遏地道“怎么,萧公公,你想忤逆朕的旨意,替朕安排下人做事张苑,不用管别人,你立即去为朕准备早膳,这皇宫中,你只对朕一人负责,别人都无权调配,你记住朕的这句话,谁人想指使你,先问过朕再说”
萧敬一看这架势,便知道朱厚照要护着张苑,不敢再勉强,免得把事情闹大,让人生疑。
目送张苑离开,萧敬心想“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难道这件事要追究你张苑的责任还要经过陛下太后要责罚你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竟敢帮皇帝在灵堂旁宣淫,看来你是不想活了”
在这件事上,萧敬把一切过错都归咎于张苑身上,认为是张苑诱导太子犯错。却不知从一开始,张苑就是被朱厚照逼迫的。
朱厚照到了坤宁宫,见到张皇后,也不行礼,直接问道“母后,朕给您请安了如果您有什么事,尽管直说,朕稍后还要回去给父皇守孝,然后接见大臣过问朝政,没时间在这里久留”
张皇后生气地道“皇儿,你昨夜可是在你父皇灵堂守灵”
朱厚照已经猜想张皇后知道他昨日在勤殿内的荒唐事,于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冷声道
“长久熬夜对身体不好,朕也需要休息,当然不能每日都在父皇灵堂守孝就算父皇泉下有知,也不会怪责朕”
“你这个孽子,竟学会狡辩了”
张皇后厉声喝问,“那本宫问你,昨日你可是一人独睡”
朱厚照道“母后有什么话,只管说明白,拐弯抹角作何既然母后问及,那朕也不做隐瞒,朕是碰了几个宫女。”
“你你”
张皇后气得说不出话来。
朱厚照继续狡辩“母后别不问情由,光顾着生气朕之所以这么做,也是考虑到父皇只有朕这一支血脉,若朕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皇位传给谁难道传给妹妹”
“母后要为朕选妃,一时半会儿人进不了皇宫,朕便想先跟几名宫女生下一儿半女话说父皇当初也是皇祖父和小宫女所生”
张皇后怒道“你这孽子,胡说八道什么”
朱厚照将头一拧,不正对张皇后,就好像硬了翅膀的雏鸟,根本不听从母亲教训,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对的。
萧敬在旁边最是为难,张皇后怕被人知晓,坤宁宫内只留下他旁听,除他外连个侍奉的宫女都没留下。
萧敬道“陛下,太后娘娘,您们先消消气,这件事”
“这事儿都怪你”
朱厚照朝着萧敬嚷嚷道,“你身为司礼监太监,不用心帮朕做事,就知道在朕和母后之间挑拨是非朕临幸几名宫女,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你将此等事张扬,生怕那些朝臣不知道朕行为不检,是吗”
“原本那些朝臣就对朕挑三拣四,你不帮朕也就罢了,现在还助纣为虐,看来你的司礼监掌印太监的差事不想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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