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卷风激,眼前的卢州,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谜团,让龙破犹豫不决,
泸州本营作为卢家军数十年心血倾注的城市,虽然是军镇,在规模上已经不输于任何一座中比亚大城,长宽十余里的范围,北面的惠水灌入大平原的有利地势,正对着南方山地的水道出口,距离不远的六城港,更是日进斗金的黄金港口,从沿海而来的温热气候,更是让泸州雨量充沛,土壤远比其他地方肥沃,城外沿河道一线铺垫而开的麦田,已经是金色一片,风吹过,如同一双无形的大手倾覆而过,正是到了收割的时候,
如此既有战略位置,又有物资优势的泸州,谁要是能够占据,就等于是勒住了南方河道咽喉,当初中比亚朝堂选择此地构筑泸州军镇,本身就是针对南方山地的一道杀手锏
要说龙破不动心也是假的,但是动心又能怎么样?占据泸州容易,随之所需要面对,是发狂返回来的数万卢家精锐部队,是帝国八万铁骑如雪崩般轰然踏来的冲击,就算如龙破这个极具赌性的中比亚第一名将,也只能选择放手,
远处,迅骑飞驰而来,龙破的眼睛亮了一下,消息也该来了
“家主,经过勘察,方圆五十里没有发现异常”那名龙家讯骑在龙破前方二十米的地方猛力勒马,让所有人内心都忍不住颤动了一下的声音传来;城内燃烧起来的火焰,隔着一里多距离,也能看的清晰,可想而知,泸州城这座中比亚城市,正在遭受异族怎样的肆虐,如果是其他人,此刻已经下令进攻,但是他是龙破,那个以一己之力,在草原人最为肆虐的时刻,打出了属于中比亚气势的龙破,那个在龙石堡前,驱动百余万中比亚人冲击草原人的龙破,那个千里大回军,差一点就将宋族家主斩杀的龙破
身为一名久经战阵的名将,首先需要的不是热血,而是冷静,对于战场,龙破已经培养出了极为可怕的直觉,他凝视着远处的泸州城,眉头一直都是紧蹙在一起的,他在等待关于帝国铁骑南下的消息,在没有得到确切消息前,即使是看着泸州城在自己眼前变成一片杀戮之城,龙破也绝对不会动用龙家的一兵一卒,损失一个泸州算什么,战火中的城市固然惨烈,但是在龙家北进之战中,更加惨烈的景象也不知道见过多少,甚至此刻站在这里的龙家士兵,不少人就是从如此惨烈的地狱中爬出来的,
风吹过山岗,似乎中间夹杂着炙热的气息,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落在站在最前面的龙破身上,随着龙破沉默的抬起手,冷哼了一声“出击”
“是,家主”
五名龙家将军神色振奋点头,各自转身返回自己的部队,命令终于下来了
“全军开进!”风中飞扬的龙家迅骑,无数的长枪被举起来,
随着命令的下达,隐藏在土丘后面的三万龙家军,开始向前,烟尘顿起,轰隆的滚雷之声,开始由松散变的密集
“骑兵跟我来!”那名最初询问龙破的青年将军,身手敏捷的跨上战马,向身后阵列的两千龙家骑兵喊道
两千名龙家骑兵构成的第一道冲击线,就像一道迅闪而过的闪电,顺着土丘轰然而下,上千米的距离,对于骑兵来说并不算什么距离,作为这次作战的前锋,他们的目标只要一个,那就是泸州城外的亚丁军本阵,
亚丁军几乎全部都开入城内,留在城外的亚丁军本阵已经完全暴露,这等千载难逢的机会怎么能够放过,亚丁军虽然有三万之多,但是此刻已经是汇入了眼前的泸州城,就算是重兵集群也已经散了,如此大的城市,就算发现本阵有危险,在短时间内也绝对集结不起来,这就是机会啊,动用骑兵提前干掉亚丁军的指挥层,失去组织的亚丁军在泸州城内就是一盘散沙,只有等待龙家军屠戮的份,作为中比亚第一名将,龙破在战机的把握力上已经是炉火纯青,否则也不能在耶律家如日中天的时候,抓住机会,突然发动北进之战,重创耶律家,让耶律家转衰
山风迸裂,吹扬起龙破铠甲下的战袍一角,龙破矮壮的身体就像是一尊雕像,
龙家军,这支被自己用无数的血肉磨盘,用了足足一年时间打造出来的龙家战军,对上无论是装备还是战力都超越他们的帝国军队,可能还看不出犀利来,但是面对区区散乱的亚丁军,龙家军的战力绝对是足够了,在他的目光下,三万大军蜂拥而上,如一片暗红色的浪潮朝着泸州方向迅速逼近,而在这道暗红如血的浪潮前方,两千名龙家骑兵势如奔雷,从数百米加速,到距离泸州城外亚丁军本阵只有三百米的似乎,在那名年青将军的嘶喊声中“全军拔刀!”
“那是什么?
亚丁军本阵,卡特乌斯目光古怪的看向自己的侧面一座数百米外的土丘,就看见一片刀光似雪,耀眼夺目,马蹄轰隆,铺天盖地的蹄声震耳欲聋,,龙家骑兵的马刀闪光耀眼,突然如同一道巨大的滚龙,撞入亚丁军本阵的侧面“啪啪“一阵骨裂的撞击声,猝不及防的亚丁军第一次遭遇如此强悍的骑兵,立即就被冲击撞的七零八落,,两千把从帝国购置的亮晃晃的马刀如同金属的潮水一般卷杀而来,亚丁军本阵侧面一片混乱,龙家骑兵的马刀在亚丁人里边狂砍烂杀,迅猛势头就像烧红的刀子,一下切进如光滑如镜的奶油蛋糕,拖出一道血色的长痕,被冲击的亚丁士兵,一片栽倒在被热血滚烫泥泞的土地上,眼前只见一片白光闪烁,只来得叫一声“哎呀”血花喷涌,脑袋就已经飞上了天空。
“竟然是中比亚骑兵?”
卡特乌斯看着纷乱的侧翼,神色愕然的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中比亚骑兵在自己侧面疯狂砍杀,这队骑兵出现的太突然,在看见卢州军战力羸弱后,卡特乌斯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埋伏了,而是将其看成了前来救援的中比亚军队,作为本阵,卡特乌斯依然保持着万余兵力的战力,真正进入泸州城内的亚丁军只有两万余人,看着这支自己撞进来的中比亚骑兵,卡特乌斯的嘴角冷冷一笑,这些骑兵自己要来找死,就怪不了谁了,一支轻骑兵就敢冲击自己的本阵,真不知道该说这些中比亚人是太血勇,还是完全没脑子,自己本阵内可是有三千重甲步兵,还有一千投枪,如果不是顾及到对方已经冲进侧翼,与自己的步兵混在了一起,仅仅只是投枪手就足以将其狙杀
“阵列回缩,让他们进来,重甲步兵准备”卡特乌斯大声命令道
手执重盾长枪的亚丁重步兵开始列阵,前面正在交战的亚丁步兵,突然开始全线后侧,猛推而来的龙家骑兵并不知道后面的变化,还以为亚丁人崩溃了,更是振奋的,大声呐喊,,杀,杀,杀!挥舞着雪亮的马刀,在冲破最外层后,一下就与这些重甲步兵撞在了一起,
骑兵的冲击力,让亚丁重甲步兵翻滚一片,但亚丁重甲步兵的长枪,也在猛冲如潮一般的龙家骑兵里边掀起一片血浪
“啪啪”
两道冲击线就在这刻交错在一起,互相砍杀,短兵相接的双方
龙家骑兵悍不畏死的向前,被长枪挑下来,在地上翻滚,爬起来又冲上去,手中的骑兵战刀砍在亚丁重甲步兵的盾牌上,胸甲上、砍在头盔上,只见刀光闪过,接着就是血花和呻吟,看见这样一幕,本来还算冷静的卡特乌斯倒吸了一口冷气,对方的武器竟然砍破了亚丁的重甲!
这种情况在于泸州的中比亚军作战中,几乎就没有出现过,每次只要将重甲部队推上去,就可以看见这些上蹿下跳的中比亚士兵被一波波的击溃,而重甲部队的损伤率极低,虽然不得不承认,中比亚人很勇敢,但是他们拙劣的刀剑锻造,面对已经发展到了锻钢的亚丁军队来说,装备上劣势相当明显,这样的内容,也是亚丁大长老亚格伦的报告中提到的,而此刻,卡特乌斯也看出来了,这支中比亚骑兵所使用的骑兵战刀竟然是锻钢的技艺
“难道是自己错估了中比亚军的武器?”
卡特乌斯手放在下巴上,目光在对方的武器上闪烁,面对两千中比亚骑兵的冲击,卡特乌斯并不放在心上,能够作为本阵的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而且还有重甲步兵,对方就算是如何勇猛,也是无法突破到自己面前来的,在阻挡了一波骑兵的冲击之后,亚丁重甲步兵开始列队先前,他们手中的长枪就像是荆棘乱刺,将冲入队列里边的龙家骑兵一个个的挑翻下来,他们摆出的是欧巴罗重甲步兵的防卫阵列,巨大的盾牌几乎护住了他们眼睛一下的全部身体,手中的长枪让骑兵冲击不得不转向,他们就像是一道铁闸,直接斩断了龙家骑兵的冲击势头,
“转向撤离!”
发觉情况不对的龙家骑兵开始转向,扬起烟尘转向桌面,但是深陷其中的就很难脱离,大多都是落马的龙家骑兵
“围起来”
已经冲上来的亚丁重甲步兵,熟练的以三五队列将那些落马的龙家骑兵困在中间,然后用盾牌向前挤压,被困的龙家骑兵纷纷砍戳在盾牌上“龙家万岁!”一名龙家骑兵临死前的呐喊,最后在绝望的呐喊中,被十余杆长枪刺进身体,整个人一下就瘫软下来,随着长枪的拔出,鲜血和骨的碎片被一起抽出
“混蛋!”
那名带队冲击的龙家青年咬牙切齿,看着自己的部下一个个惨死,双眼充血的厉害,他身上也是伤口,左侧肋骨的甲片都被亚丁人的刺枪挑飞了,露出一道血淋漓的血切口,本以为在骑兵冲击下,亚丁人的本阵会崩溃,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强悍,在短暂的混乱之后,立即犹如磐石一般,让自己的骑兵冲击一层层的碾压粉碎,两千龙家骑兵,竟然在不自觉间就伤亡过半,如果不是自己反应的快,没准就全部陷入也可能
“呵呵,不过如此呢!”
卡特乌斯嘴角咧了一下,虽然这支骑兵让他吓到了,但也只是短暂的,而且他也看出来了,这支中比亚轻骑兵的指挥官应该并不成熟,以轻骑兵强冲重甲队列这种事,如果是在欧巴罗,绝对是没有人会做的,但是对方竟然只想着凭借血勇就将自己冲垮掉,真不知道对方指挥官是怎么想的,年轻人就是冲动,稍微的给出一点诱饵,就会放弃一切的冲过来
“注意!敌人,大批的敌人!”
一声凄厉的呐喊声,让卡特乌斯的笑容一下凝固
顺着喊叫的方向,他只见在刚才骑兵出现的土丘方向,一道黑压压的线条猛地浮现出来,,那是军旗?卡特乌斯愣了?
这么多的军旗!
亚丁军士兵在空气中发出一阵恩恩的声音,
然后他们就看见飘扬的中比亚军旗,暗红色的铠甲,一队接着一队,士兵和旗帜布满了前方土丘,犹如一张巨大的地毯,看都看不到尽头。当一名矮壮的中比亚将军骑着黑马在土丘上出现时,无数的中比亚士兵顷刻间就化为血海山崩一般,“杀”激昂的声音就像是暴风卷起,无数计数的中比亚士兵从土丘方向蔓延而来,前面战死的龙家骑兵的尸体,刺激的他们眼睛都红了
“快,吹集结号!全军回撤!”卡特乌斯脸色狰狞,向身后的军号声厉声大喊,事情大条了,泸州城就是一个陷阱,只是想到这样一支中比亚大军,就在旁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猛攻泸州,一支隐忍到了现在才扑出来,他就感觉自己的头皮都炸开了,太卑鄙了,太能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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