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耶律家的内战,终于在汉河一线拉开
河风烈烈吹得战旗翻飞,无数的草原骑兵在河道北面停住了马蹄,战旗如海浪漫卷,骑兵队列黑压压的一片,就像是一大片的乌云笼罩在汉河之北,与眼前滚滚激流朝着东面而去的大河,更显出一股漫天的潇杀在搅动着这片大地上的风云,
正如耶律宏泰所说的,蒙古罗的十万骑兵果然是沿着汉河压来
无数的骑兵,如滚滚洪流一般的出现在这片土地上,在得知帝国出兵代州,一日一夜就击穿了代州北线后,蒙古罗的十万骑兵非但没有缩回的意思,反而更是加快了朝着帝京开进的速度,时间,终于走到了4月底的夏初,汉河河道两侧,再次成为聚集了整个中比亚大陆目光的焦点
凤台部十万南下帝京,耶律家继承人耶律七夜光同时也是率三万白河亲军北上,最终双方碰撞的地区就是汉河
“耶律军旗出现在大河之南!”一名斥候骑兵从前面飞奔而来,卷起一地烟尘,直到在蒙古罗的前面猛力拉住战马
“耶律家的兵力是多少?”蒙古罗眼向那名斥候骑兵摆了一下手,经历过父子相残的磨砺,这位年轻的黄金家族后裔已经开始有了几分扑面而来的霸气,此刻他就是完全放开了束缚的草原苍狼,带着自己麾下的狼群要向整个世界证明,自己才是草原人心中最强大的狼王,在这样的信念下,他冷峻的脸庞多了几犹如钢铁一般的气质参杂其中,蒙古这个形式,作为千年前黄金家族的一个分支,在草原语里边本就是钢铁,冷酷无情的意思
“虽然隔着河岸不是很清晰,但是大致从军营规模来看,三万人左右”斥候回答说道
“三万人,这么说,耶律家是把自己压家底的白河亲军都开出来了!”
“一定是,现在的耶律家,除了白河亲军,哪里还有三万人!”
十几名凤台部的将军和其他部族的将军听到这消息,不约而同的露出一抹振奋之色
其中一名右脸颊有一道刀疤的将军,眼中凶光闪动,更是嘴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声音”真没想到,耶律家这个地老鼠,终于还是鼓起胆量舍得离开帝京老巢了,要不然,我都要以为当初带领我们纵横草原的耶律家,在帝京待了两年之后,耶律宏泰越来越把自己当成大草原的主人,将大家都当成了他的奴隶呢!“
“哈哈,阿古拉将军,这话可不能那么说,帝京可是个好地方啊,我可是亲自去过,连吹在脸上的风都是一股女人的香气,熏得老子骨头都软了,更不要耶律宏泰了,哪里还记得当初带着大家南下时的冷风冷雪,而且我听说他现在把所有的中比亚奴隶都交给了帝国管理,为此不惜处置了那些反对帝国的人,要不然,凭什么要帝国支持他成为耶律王”
“这个家伙根本就是我草原的叛徒,一条帝国豢养的老狗罢了,有什么资格称耶律王“
一名白发苍苍的族长更是咬牙切齿说道”如果知道耶律家会变成现在这样,当初大家哪里会拼死跟随老狐狸南下?什么中比亚地区满地都是金银财富,什么在中比亚就可以让部族繁荣壮大,都是骗人命的谎话,两年时间,各部拼杀决死,数次与中比亚朝堂大战,战死了十余万,结果到手的金银财富,最终还不是都落入了帝国商人的口袋,耶律家眼里只有帝国,什么时候有过我们草原人的利益,这样的耶律家,就该死,灭亡耶律家,是长生天的意志,我们这是在秉持长生天的意志在作战,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耶律家重兵列阵汉河,准备依靠汉河与我军决死一战,你们怎么看?“
蒙古罗摆了一下手,打断了将军们和部族族长们对于耶律家的痛骂,眯着眼,扫过眼前宽阔的有些过分的河面,此时正是初夏涨水的季节,眼前的汉河河道已经从原来的三四十米,暴涨扩宽到了百余米,一眼看过去,水浪滚滚拍打的岸堤坝上,泛起一阵阵回响,白线一样的浑浊水流,打着急转盘旋,下河面上形成一个个的水漩涡,里边还混杂着从上游激从而下的杂物,其中一截是长约七八米的树桩,足有腰身一般的粗细,在水面中起起伏伏,只是眨眼的时间,就已经被裹挟的冲出了数十米之外,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下
这样的水流速度,这样的河面宽度,让草原人的脸色都变了
“这可怎么办?水流如此踹急,我们的骑兵根本度不过去!”一名蒙古罗的部下脸色难看的深吸了一口气“不是说当日耶律家南下,只是用骑兵就轻松强渡了这条河道,怎么到了我们面前,就变成了如此狰狞宽阔的模样?“
”这个我知道!“回答他的正是刚才痛骂耶律宏泰的那名族长,当初耶律家南下,他就是其中之一,这次建议蒙古罗依照耶律家当初南下的道路,沿着汉河南下,也是他提议的,只见他说道”当初耶律军是以耶律古达为前锋,奔袭百里,直接到了汉河,随后耶律古达亲自下令渡河,并且亲自领头跳入河中,其他各部自然是紧随而下,除了是被逼到了绝路不得不为之,更多的原因,是当日耶律家所面对的汉河正是春季的枯水期,只要是骑着战马跳下去,水深顶多也就是到马身的高度,淹没不了头顶,加上中比亚军也没想到耶律古达敢一口气强渡汉河,毫无防备,才让耶律家轻松过了汉河,而我们现在已经是四月初夏,正是汉河涨水期,河水不仅踹急而且深度已经超过战马,想用耶律古达的强硬办法强渡,根本就不可能!现在唯一的办法,就只有砍伐树木扎成木排强渡这一条路,还好汉河两侧都是密林,只要蒙古罗大人下令,相信顶多一天时间,我军就可以扎出足够多的木排!”
“现在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蒙古罗神色冷峻的点了一下头,也显得很无奈,人算不如天算,蒙古罗也没想到一条大河,竟然成了阻挡十万大军的难题,作为北方游牧民族,对于河道本就不是很看重,在北方,河道本来就不多,而且大多也都不是很宽阔,就像是在草原上,骑兵集群的突进,根本就是无视河道的,草原上的河道,能够有二三十米看都是大河了,可是到了中比亚地区不,河道一下就变得壮阔了数倍,数十倍,草原人在马背上才是无敌的勇士,到了中比亚人的船上,就是一群软脚,看看耶律家最精锐的白河亲军,在南方三岔口河道的惨烈表现就知道,上千草原勇士到了河道上,连三四百名中比亚人都打不赢,还被中比亚人砍了脑袋,挂在船舱上,丢尽了草原人的脸面
“那就全军砍伐树木,扎成木排,明天开始进攻!”其他将军们纷纷表示同意,耶律家想要依靠汉河来苟延残喘,怎么可能,左右不过就是一条大河,还能翻天了不成!
就在将军们纷纷前往各部去砍伐树木的时候,凤台部的一名将军靠近蒙古罗,低声说道“族长,帝国军攻入代州这件事,怕是隐瞒不了多久,如果让其他人知道,怕是会出现军心动摇”
“不是已经下令切断来自北面的消息了吗?‘蒙古罗两道凌厉的眉毛微蹙了一下,目光谨慎的扫看了一下四周,除了心腹卫士,并没有其他人,才低声说道
“虽然切断了北面的消息,但是时间长了,怕是各部都会有所怀疑的”那名部下嘴角苦笑
“不需要太长,只要击破汉河,三天之内,我就可以抵达帝京城下“蒙古罗深吸了一口气,鼻翼闷哼说道,眼睛看向水流滚滚而去的汉河,只要击破汉河,到了大河之南,各部就算是知道了帝国军突袭代州的消息,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帝京,难道还能再转身杀回去不成
“是,明白了!”那名部下点头而去,蒙古罗突然下令全军推进帝京,其实就是为了拉开与北面的距离,现在从各部而来的报信使者都已经被秘密扣住,所以各部并不知道帝国已经出兵的消息,毕竟帝国出兵,与耶律家出兵,完全就是两个概念,就算各部如何痛恨帝国,可是也不得不承认,帝国军战力雄视天下的事实,依照草原人无比务实的特点,必然会有部族从这次南下大军中选择撤离,箭已经离弓弦,怎么还能再拉回去!
决不允许!当!”蒙古罗目光狰狞,常年在草原上照射太阳的两颊,更是在黝黑中显得冷冽,帝国出击代州,本就在他此次南下时就已经可以预见的事,凤台部虽然强势,但是对上连续压制耶律家和西南龙家,杀的两方人头滚滚,生生打断了两家冲天之势的帝国
蒙古罗很清楚,面对帝国,就算是凤台部将所有的战力都拿出来,怕也不足够帝国一战杀的
所以回军救援代州,根本就毫无作用,反倒是白白浪费了南下的战机,既然代州根本就守不住,自然也就没有守的打算
何况因为凤台部与龙家大军在代州的惨烈厮杀,特别是龙石堡惨败后,凤台部为了躲避龙家锋芒,全力收缩,将本部二十多万族人有序从代州撤往代州东面的庐阳地区,代州早就被那些暴乱的中比亚人毁了大半,就连物资都损失了无数,当初用来支持燕州屏障的代州锁仓,早已经空荡荡的能够饿死老鼠,,现在的代州,就是一个空档状态,如果不是这样,凤台部怎么会对于龙阳留下的数十万中比亚人,没有采取以前的强制镇压的策略,而是半温和的固定管理,
蒙古罗早就看出来了,龙阳留下的这些的中比亚人痛恨草原人,但是同样也痛恨帝国,私下里都认为,如果不是帝国太强势,逼的龙家放弃西北入燕州,他们就不需要丢弃家中老弱,任由他们在寒冬自生自灭,,跟随龙家从西北辗转燕州,再入代州,一路之上,不知道冻死饿死了多少人,在这些中比人心里,这都是帝国害的,正是看出了这一点,凤台部才将这些中比亚人集中安置在龙石堡附近,俨然便是将其当成了阻挡帝国从燕州南下的人肉屏障,只是这些中比亚人并不知道这一点而已,还以为是凤台部顾忌龙家多强大,才对他们特殊照顾,甚至部分中比亚人对于凤台部的温和统治,还抱有感激之情,
对待这些中比亚人总不会是杀光了事,而刚刚占领一地,还有着上百万不安定的中比亚人,没有丝毫的稳固保证,就立即风急火燎的对着代州南部推进,与聚拢在代州地区的三四十万草原人展开大战,腹背受敌的情况下,就算是帝国军,也只有铩羽而归的结局,最好是这场大战导致各部元气大伤,这样的话,各部除了能够紧贴凤台部这一条路,将不会有第二条选择,所以帝国南下代州,首当其中的并不是他凤台部,而是这数十万中比亚人,那些期望着凤台部当马前卒的大部们,帝国军队再强,经过这样的消耗,哪里还有战力继续去攻击凤台部真正所在的庐阳地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当初鼓动我凤台部父子相争,现在又想要独善其身,怎么可能!这当我蒙古罗是三岁孩子不成!
蒙古罗目光寒冷的令人心悸,手指猛地握紧,发出一阵咯咯的声音,他的脑海里还闪现着凤台部内乱时满地的死尸,燃烧着火焰的帐篷,哭喊着寻找父母的孩子,舔着自己主人冰冷脸庞的战马,父亲蒙古铁烈那满是血丝的不甘心,那场内乱,虽然有已经是双方尽力控制的结果,依然是有三万多凤台部族人死亡,一万多凤台部最优秀的战士永远的长眠,成为汗王的道路,注定是一条尸山血海的道路,亲自斩杀自己的父亲,他并不后悔
就像是狼群里只能有一头狼王一样,他相信如果胜利的是父亲蒙古铁烈,也会毫不犹豫的斩杀自己
凤台部已经拿出了该拿出的决心,那么各部也到了该向凤台部尽义务的时候了,
异常艰难的三月,我终于熬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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