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镇海楼,郑成功立正中,两旁是各路义军将领,下方跪着两广总督佟养甲和一群顽抗的清将。
佟养甲自知难逃一死,也不求饶,他的脸色惨白。
唐王朱聿擙在广州城当了一个多月的绍武帝,一家二十余口被佟养甲处决,另外佟养甲分兵取各座县城时与各地乡绅发生冲突,在岭南积怨甚多。
郑成功收复广州城,他只有死路一条。
要是投降有活路,他也不至于凭借带来的千余汉八旗死守镇海楼。
镇海楼被破,他只能够等待审判。
“忠孝伯大人,此贼辱我妻、杀我儿,请务必交给我来处置”
陈邦彦的妻儿在佟养甲偷袭龙山时被抓,广州城破之时他第一时间找寻他的妻儿之际,发现何氏被辱,儿子被杀,此时郑成功生擒佟养甲,咬牙切齿。
“犬子也为佟养甲所杀,务必要将其五马分尸”陈子壮的儿子同样被逮捕和处决,五旬的陈子壮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对佟养甲的恨意不比陈邦彦少一分。
“杀之杀之”
广州府各县的义军于镇海楼下齐声高呼,无不想要佟养甲死。
佟养甲当然是要杀的,郑成功誓师大会定下的第一个目标便是杀佟养甲、李成栋。
义军乡勇将注意力放在杀佟养甲之事,郑成功却已经考虑到如何应对清廷的反扑。
杀清廷任命的两广总督佟养甲,将会引起天下轰动,清廷很有可能会将重心从四川、湖南、广西等地转移到广东。三顺王、清八旗若是从福建、江西双管齐下,广州府可能会得而复失。
广东布政司潮州府、韶州府、惠州府、肇庆府等地还在李成栋副将或者南明降将的控制之中。
目前郑成功收复的只是广东布政司核心的广州府。
“忠孝伯大人,您就给一句话,这个佟养甲,杀不杀”
镇海楼是郑成功的小神机营打下的,郑成功的威望愈高,各路义军首领也要看郑成功的决定。
郑成功毫不犹豫“杀”
“好”数千义军乡勇高呼,如同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响彻镇海楼。
佟养甲面如死灰。他落入郑成功手中,十死无生,没有任何人能够救他。
“还有我这叛徒家僮,出卖城中内应,害死上千义士,当诛”
陈子壮有两个儿子,一个儿子被佟养甲逮捕斩首,另一个儿子因为家僮被俘虏后出卖义军虚实被李成栋率兵破营杀死。
天道有轮回,义军攻破广州城后擒获这个家僮。
陈子壮拖着五花大绑的家僮,将他扔到佟养甲旁边,一同审判处决。
“老爷,小的知错了,小的知错了,求你饶过小人,饶过小人吧小人上有高堂,被贼人擒获,不得已才泄露机密,小人不想的啊小人愿意前去挖煤挖矿、做牛做马,只求活命、赡养老母亲”
家僮拼命在地上磕头,头破血流向陈子壮求饶,只有陈子壮能够救他一命。
陈子壮向郑成功作揖“他的老母我会代为照顾,但他出卖同伴,罪无可赦忠孝伯大人,请杀此逆贼,与佟养甲一并处死”
“处以绞刑”
“不”家僮绝望,有一股恶臭传来,吓得屁滚尿流。
佟养甲、家僮在内的几十个罪无可赦之人排成一列,依次被绞死,义军乡勇们不时爆发欢呼声。
佟养甲是最后一个被处以绞刑之人,看着前面一个个同僚毙命,他愈发恐惧。
郑成功目睹义军乡勇们自告奋勇行刑,他知道佟养甲等人必须要死,才能够平息郑家军部众与广州府义军的怒火。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朝廷不会放过你的。你可知我作为两广总督一死,朝廷定会调遣主力至岭南剿灭你虽然我不知你为何有数量众多的红夷大炮和鸟铳,但是在朝廷十万大军面前,你不过是苟延残喘”
“我的目标便是要推翻清廷,它不派主力南下还好,若派遣八旗南下,必将全部葬送在岭南”
“你不怕八旗”
佟养甲将死之际,出言威胁郑成功,以求微乎其微的生机,他以为郑成功会对清廷有所畏惧。
但是郑成功的反应让他感到诧异。
“在火炮面前,什么旗都是纸老虎。”
郑成功冷笑,只要给他一年半载的时间,他就能够利用广东布政司的资源铸造更多的火炮和火绳枪。而且有了广州府上百万人口,可以用工业系统开启更加先进的技术,等到清兵八旗到来,几十门、上百门红夷大炮齐发,八旗就是个炮灰。
“我明白了,你是在糊弄我,你尽管杀了我,我在下面等着你,哈哈哈”佟养甲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够自欺欺人地认为郑成功是在故作镇定。
“那你至少要等五六十年了,来人,送两广总督佟大人上路”
郑成功与这个必死之人没有什么好说,乡勇用粗绳索套上佟养甲的脖子。
佟养甲被吊起来,双脚悬空,他下意识地拼命挣扎,但是无济于事。很快他就没有了反应。
清廷任命的两广总督,从江北南下至广东,一路多有血债,在广州府终于血债血偿、一命呜呼
“当死”陈邦彦、陈子壮的家人死于佟养甲之手,他们仍然怨气未解。
除了佟养甲,还有一个李成栋没有伏法。
李成栋纵兵射杀张家玉,可能在昨夜的混战中率兵从北门杀了出去。倒霉的佟养甲则还不明白发生何事,便被义军堵在镇海楼。
郑成功并不是有意与李元胤约定放走李成栋,而是他没有足够的兵力困守各个城门,才让李成栋有机会逃脱。广州城实在是大城池,若是分兵围困各个城门,郑成功兵力不足。
孙子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若要彻底围困广州城的十几个城门,需要有十倍于守军的兵力。
不过郑成功是肯定不会放过李成栋,迟早要擒杀他。
佟养甲一死,郑成功该收编各县义军,开始着手分兵平定广东各府县,同时在广东布政司重新勘探田地、摊丁入亩,以及攀登科技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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