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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车马在避风处小憩时,凯恩还注意到一个细节情况:
那四名夏洛特?拜伦推荐的异国巫师,分别去无人处解决内急,时间都较长,回来时精气神明显恢复,眼中隐泛红光,并且身上传出淡淡的硫磺臭味。
他找机会将自己的发现告诉邓布利多等人:“这些人很可能是役魔者,注意防范他们的惑心法术。”
邓布利多有些小感叹,他知道夏洛特的根脚,自然也就清楚她假借护卫之名拉进队伍的、多半也是秘钥会的成员。
他感叹的是凯恩的洞悉能力和丰富经验,光凭一点点小的细节,就能准确的推测出重要情报,他活了一百多年,这样的人也没见过几个。
车驾再次上路,下午是一天中温度最高的时间段,但起了风那就是另外一说了。
由于选马和驭马的问题,四名护卫下午状况连连,后来将弗兰都搞烦了。
弗兰本就心情不好,遇到了这么业余的护卫,还有威灵伯勒男爵一行在旁,这脸都丢到姥姥家了,他干脆让自己的车夫去帮忙解决问题。
驭马经验都不及一名车夫,这脸真是丢大了。这哪里是骑士,连骑手都不够格。
四人尴尬,夏洛特也尴尬,光给弗兰道歉都好几回了。
弗兰基本的风度还是有的,反过来安抚夏洛特:“这不是你的错,也许是你的亲戚聊天时言辞夸大了。”
私下里,弗兰觉得这四人做事不实在,强撑脸面,恐怕专业能力也不行,自己得更警惕些。
由于护卫的耽搁,天黑了有一会儿了,车队才抵达斯波尔丁。
这是一个小镇,因临近大路而成为一处天然驿站,有旅店。
实际上在这个时代,贵族们在城市之外投宿,都是选择当地贵族家,即便主人不在,仍旧是可以借宿的。
毕竟贵族圈子也就那么些人,社交又是贵族的主要日常工作,彼此几乎都是认识的,住旅店一个是不干净,再一个是显得在圈子里人缘不好,很丢脸。
技术宅类型的弗兰其实也是可以的,但他讨厌跟人寒暄时,对方总是说:“哦,原来是斯卡布罗侯爵。”
没错,就是本源世界广为人知的莎拉?布莱曼所演唱的《斯卡布罗集市》的原型所在地。
一般人可能想不到,这歌曲的主旋律诞生在曾经的苏格兰土地上,描述的是人们印象中野蛮的凯尔特人和同样野蛮的维京人的交易,海边的集市斯卡布罗。
而在这个世界的真相是,巫师是当地的领主,担当了公平交易的仲裁者,由于古代海上航行孤独而危险,一去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才有了这首优美且带着淡淡忧伤的旋律。
抵达斯卡布罗已经是明天的事了,由于傲娇的技术宅工厂主弗兰不肯去叨扰当地的贵族,一行人只能在旅馆将就一夜。
这个时代的乡下旅店可不比后世,各方面都差着不止一筹,经营理念倒是不落后,多元化,一楼就是酒馆。
糟糕的旅宿环境让弗兰感到愧疚,亲自运用清洁咒将房间挨个打扫了一遍,以表歉意。
这行为获得了劳拉的暗中赞许,觉得弗兰很绅士,不像某人。
嗯,没错,某人是不够体贴、温柔、客气,但某人很少会连个旅宿问题都安排不好,事到临头还得现场驱虫。
即便经过清理,床单、被单上仍旧有陈旧的污渍不能尽去。
凯恩暗骂这时的店家也真是够实心眼的,你说你不干净,就整点格子布、条纹布啥的方便遮丑,用的竟然是白单,这是专程恶心人吗?
还好他的行囊中连帐篷都预备了,就是怕车坏在半路,并且有睡袋。
其实在这种乡间旅店过夜,跟睡帐篷真的差别不大。毕竟这个时代还没有暖气,而壁炉也不是每个房间都有的,房间里又冷又潮,还散发着一股霉味。
劳拉倒是没凯恩那么矫情,更恶劣的环境她也待过,让她有些尴尬的,是得跟邓布利多共宿一屋,毕竟名义上,她们时候姐妹,而这里的空客房也不足以让一行人都住单间……
毫无疑问,这一晚没人会觉得舒适,完全就是对付着过一宿。
当然,若是比苦,林肯和肯尼迪最苦,一个马房巡逻,一个客房过道巡逻,一宿都不会停歇,傀儡没人权。
可即便是这样,夜里还是出事了。
一名醉醺醺的男人摇摇晃晃的上了楼,手里还拎着房门钥匙,与肯尼迪擦肩而过的时候,这人脚下一软,身子趔趄,探手一把撑在肯尼迪身上。
这里有个细节,那就是面对这种情况,肯尼迪并没有像普通人下意识的反手去托这人。
下一刻,这房客袖子里垂落魔杖,一指肯尼迪,低声道:“阿瓦达索命!”
这伎俩显然用了不止一次了,玩的很溜,之前拿着房门钥匙撑在肯尼迪身上的手已经改为攥住其衣服,显然是为了防止其死后猛的摔倒而发出大的动静,甚至,他还是个左撇子,右手拿钥匙,也是为了让目标放松警惕。
可惜今次,这一切都犹如给瞎子跳钢管舞,白秀一场。
这人显然没能料到肯尼迪就是个活死人,根本没有灵魂的。等他意识到情况不对,已经晚了,就见一个饭钵大的拳头迎面砸来,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几乎是同一时刻,楼梯口那边又冲上来一人,见到同伴被砸晕软到,立刻向肯尼迪释放索命咒。
毫无疑问,这是个错误的选择,肯尼迪则一边奔冲过去,一边抬臂射出一枚袖箭。
袖箭和索命咒几乎是同时命中彼此,肯尼迪丝毫无碍,继续冲锋,沉重的脚步砸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战鼓般的咚咚声响。
中箭的巫师则一个踉跄,随后就发动了幻影移形,他发现那袖箭不但破除了他的铁甲咒,还抑制了施法。
可这时已经来不及拔除,他还是成功的完成了幻影移形。
在那个瞬间,他的身体化作无数扭曲的线,向着一个核心点收缩消失。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肯尼迪的大手一把插入虚无,将这巫师从跃迁状态薅了出来,重重的砸在地板上,将之直接砸晕。
过道上发生这一系列事件的时候,弗兰的房间中也出了事,一名巫师使用幻影移形,直接出现在房间里。
可他一出现,便落入陷阱,仿佛一只落入蛛的昆虫般,被无形的魔力丝牢牢粘住,动弹不得。
“粉身碎骨!”窗户外面还悬浮着一名巫师,见同伴落入陷阱,对着玻璃窗使用粉碎咒,试图闯进去营救。
然而窗子上施有镜反咒,能够反射魔法。巫师自己中招,虽不致命,却也是极不好受,当场就喷了口血,这人素养还行,强忍痛楚,施展幻影移形逃逸了。
众人被肯尼迪搞出的动静吵醒,玛丽娅从凯恩的房间出来,对脸色阴郁的弗兰施礼道:“我主说,这些人先就拴在马厩里吃些苦头,到了庄园再审,先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人们觉得可行,纷纷回房就寝,临进屋时,弗兰瞅了护卫之一嘴角挂着的口涎白痕一眼,没多说什么。
这是号称守前夜的,房间就在弗兰房间的旁边,说是有异常就能听到,结果白天赶路太辛苦,靠着门坐在椅子上就睡着了……
翌日一早,当地的治安官就到了,看似恭谨、实则有些强硬的希望接管三名袭击者。
这时候,凯恩的威灵伯勒男爵头衔就派上了用场,尤其还跟着位不算特别博学、但唬这个时代小地方的人毫无难度的冒牌律师理查德。
不遇事不知权柄之贵。这次事件让弗兰深觉邀请威灵伯勒同行,是个明智的选择。同时也对即将到手的侯爵之位多了几分热切之心。
那三名偷袭的巫师,在马厩里被冻了半宿,看那样子已经不成了,随时都有可能死。
凯恩冲玛丽娅微微点头。
玛丽娅从挎着的皮包中利落的翻出医疗用具,过去给三人一人来了一针,也没消毒什么的,就那么一个挨一个的完成了注射。
虽然早在15世纪,意大利人卡内蒂尔就提出了注射器原理,但直到1853年,也就是今年上半年,法国人普拉瓦兹才发明了活塞式皮下注射器,是白银制成的,容量仅一毫升。
玛丽娅现在用的就是这种。
凯恩给弗兰他们解释:“这是美洲土著巫师萃取的一种植物精华,能强化神体、增进器官活力,是长寿药。但对巫师而言,它会榨取超凡元素,是用于剥夺施法资格的药剂,我早年浪荡不羁,搞垮了身体,这药本是自用的……”
弗兰、邓布利多听的悚然动容。
还有什么比彻底剥夺一个巫师的施法能力更残酷的处罚?反正邓布利多宁肯去阿兹卡班坐牢,也不愿承受这种长寿之法。
弗兰心说:“约翰说的果然有道理,奥斯顿虽然不是巫师,但应对巫师的手段可一点都不弱。”
昨晚在他房间里布置的专门坑幻影移形之类空间法术的蛛和镜反术,则是尤娜?帕西瓦尔的手段,这同样让弗兰高看一眼。
凯恩一行个个可靠,再看看夏洛特找来的护卫,弗兰心说:“真是凡事怕比较……”
弗兰带了主观情绪,看人的角度就变了。
在他眼里,今天这四名护卫倒是不故作高强了,就从斯波尔丁小镇找了马车乘坐。
不过具体操作过程中,又出了状况,让本就不爽的他起了疑心。
他们竟然用四匹战马换了两辆半新不旧的双马拉的挽马马车。
他暗忖:这是智商低呢?还是为人太慷慨?
战马是很昂贵的,不但血统要好,精心饲养,还要具备遇炮不惊等素质,严格训练。
另外,还得考虑伤病、骨骼磨损等情况,堪用的时间往往就那么几年。而这四匹马,正是当打之年。
可以这么说,这个时代英国普通人的薪水,连一匹这样的战马的日常开销都付不起!
再看另一组数据,这次他雇佣护卫的时间,是连前带后1周,餐宿他提供,支付的薪酬为每人20英镑。(大约相当于现在的46000人民币)这已经是市面上普通人护卫的翻倍薪酬了。
这四人似乎没有什么金钱概念,而且对饮食什么的也明显表露出挑剔的态度,什么都不懂,弗兰感觉他们比他更像富贵子弟,却又没有贵族的素养,举止粗野少礼……
“这都什么人?”弗兰心里不禁这么问。
弗兰对护卫的不满和起疑,凯恩看在眼里,暗自哂笑。
什么人?现代人呗。
只要不是生活在贫民窟里或落后山村中的现代人,来了这个时代基本就是各种不习惯、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支着手看的大少爷、大小姐。
不光是因为这个时代的物质生活不够丰富,还因为不了解、不适应这个时代的生活模式,尤其是细节。
直白的说就是前置工作没做好,顶了颗脑袋就跑来一百多年前玩角色扮演了,自然是不像。土著又不等于是脑残。
弗兰正处于敏感期,这一起疑,更多的记忆细节就被他给翻出来了。
夏洛特?拜伦,被猪队友连累,也遭到了弗兰的怀疑。
他翻旧账,赫然发现夏洛特身上的疑点也不少,从其细节表现来看,并没有淑女名媛的特质。
“我怎么就这么快的,就跟她亲近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呢?”
弗兰的情绪变化、神不思属,夏洛特自然也看到了,她关心的问。
弗兰开始是敷衍,被问的急了,开始撒谎:“昨夜的刺杀,让我觉得遗产继承必然会起风波。怎样才能压制住这股恶意,将权益迅速而又公正的继承,我觉得得去跟泰德好好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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