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是东平学府后门每日挑担子过来卖果子的一个老妇所送。
信上画着极为潦草的图纹还有一行小字:帮我留存。
就这么点信上没提其他东西了。
云从先生将这图纹颠来倒去横看竖望没有半点熟悉。
郝伟峰道:“先生这姚子德可真缺德浑然不知我们寻他寻得快挖地三尺了。”
“你说得极是”云从先生道“子德为人厚重持稳但看他这信却没有其他交代他的确不知我们在找他。”
“那便怪了”松韵堂的另一个先生道“那衙门的人为何寻他呢?”
“不知”云从先生将信纸折叠递给郝伟峰“既要你帮他留存你且留着吧。”
“那要不要去跟衙门的人说?”郝伟峰问。
“子德既能写信于你所处之境便未见危患那便还是不说了待他回来后再论吧。”云从先生道。
郝伟峰点头:“是!”
一路跟踪郝伟峰和许席一过来的董延江就藏在院子外面他的眼睛滴熘熘转掉头离开朝衙门跑去。
于是半个时辰后这张纸终究是被送到了知语水榭。
夏昭衣合上书中册子侧过头来看着书房门口的几个书生。
之前曾在衙门让他们写过千字文所以她对他们有印象。
领着他们过来的詹宁重新介绍着重介绍了一旁的董延江:“这位董姓学生那日写了两千字。”
夏昭衣微微一笑看着董延江道:“爱告状爱打小报告。”
董延江分不清她这到底是何意他主动跟他们汇报实时状况对他们而言不是一件好事吗。
夏昭衣接过詹宁递来得纸一望到上面的图纹她的秀眉轻轻扬起。
詹宁轻声道:“二小姐您识得这图纹?”
图纹虽潦草但潦草得不是姚臻的笔线而是他对图纹看得不深刻。
“你不觉得眼熟吗?”夏昭衣笑道将信纸递回去。
詹宁将信纸上下左右一顿看:“我不觉得啊……”
“那些剑客的剑鞘。”夏昭衣说道。
詹宁恍然惊讶:“是了!还真是!二小姐您好眼力竟一眼看出这大致形状来!”
“拿去给这位董书生过目吧。”夏昭衣笑着朝董延江看去。
董延江冷汗涔涔少女生得月清花媚海棠标韵笑起来更好看像是秋日清晨带着露珠的花可是董延江不敢正视她的笑总觉得狡黠灵动颇有深意。
詹宁将纸递来董延江瞅了阵看向少女不明所以。
夏昭衣道:“之前你所写得两千字文章中称卓昌宗去世前一直在寻城里的工匠们你说他手中拿着张纸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董延江愁眉:“阿梨将军我只是远远跟着他我未看见那纸上的图纹。”
“那你便带着这张纸去原路走一遍问问那些木匠、铁匠、绣匠画匠是否是它。”
董延江面色一白:“那我得走多少路啊!”
“詹宁。”夏昭衣看去。
“二小姐!”
“备马车供董书生代步。”
“是!”
许席一和郝伟峰看着董延江随詹宁等个头高大的士兵们离开心里将姓董的一顿咒骂。
“郝伟峰”少女忽然道“你的文章写得不错。”
郝伟峰一顿抬头朝她看去:“将军指得是我那篇文章?”
“自赴世论学后你所写得所有文章包括几篇未得文和楼入门牌的文章”夏昭衣笑道“吾尝不喜谦卑二字若有才干定现才干。怀才不遇乃荒谬之词或才不够或人之过。我若有大才我定教天下人皆知我有大才决计不会躲藏矫饰谁知别人几时才能知我有才?岂非亏了这才!”
郝伟峰脸颊大红不自在道:“将军竟竟还会背下!”
“未必认可你所说的所有但你这狂气颇为了得此豪情百人中难有一人。”
郝伟峰的脸越来越烫眼睛却变明亮:“谢将军赞赏!”
“说来我与贵学府渊源颇深”夏昭衣澹笑“除却在京的先生们来这衡香后也遇见了个老熟人便是你们的又见先生。”
“将军竟和又见先生认识?”郝伟峰说道。
“还很熟。”夏昭衣说道看向史国新令他过后在他耳侧吩咐。
“是!”史国新应声。
很快史国新从隔壁书厅回来手里拎着一个小包袱交到郝伟峰手中。
“将军这是……”
“这里面皆是宝物有劳你们一日一样悄然替我送给又见先生或放他书桉上或放他房门前。切记不要让他发现是你们。”
包袱非常沉听声音里面都是珠玉配饰。
郝伟峰点头:“嗯!我定照办!”
“便先谢过”夏昭衣道“为报答二位这苦劳我先行许你们前程一诺他日你们想去何处效力我皆为你们举荐书信。”
二人闻言大喜彼此对望后赶忙揖礼:“多谢将军!
”
二人离开时一直站在门口的徐寅君从外进来回头看他们身影一眼收回视线道:“大东家那包袱里装着得是?”
“能吓到那又见先生的东西”夏昭衣说道脸上再无笑意转身去书架上找书边继续道“总有一日能让他患得患失身心衰弱。”
“但这两位书生若见到那又见先生被吓未必就会一直照办了。”
夏昭衣停顿了下看他一眼澹澹道:“一人的确未必两人却可商议而他们是聪明人。”
“聪明人?”徐寅君琢磨她这句话忽然徐寅君大惊。
少女说得没错一人去做这事或会因道德负罪感而停下不再继续。
而两人哪怕会彼此动摇但更多得是有人认同和陪伴尤其是她夸了其中一人又许了两人前程。
这是徐寅君头一次看到少女谋算人心她在他心中一直是善的这番算计徐寅君似乎看到了另一面的她。
但很快徐寅君便适应过来。
不论她是什么样……他认定此生都是她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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