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盛上前未出鞘的长剑在楚筝的臂膀上戳了戳。
楚筝闭目沉睡纹丝不动。
季盛朝她身上那些伤口看去又看回她的眉眼。
女子尚年轻绝不超过二十五岁一身中性打扮即便闭着眼眉眼中仍有一股锐意一看便是凶悍极其不好招惹的人。
她身上这伤着实太多几处伤口不是剑伤不是刀伤更像是从山上摔下被树枝刺的或者是……长枪。
顿了顿季盛俯身去探她的额头。
“怎么这么烫……”季盛说道。
就在这时楚筝骤然睁开眼睛一双锐目凶狠抬手便是一招擒拿季盛立即后退拔出利刃。
“住手!”陈韵棋忽然跑出来大声叫道。
正要发动攻击的楚筝因心力不支双手撑在土床上抬眼瞪着季盛还有远远躲走得赵琙。
陈韵棋看向季盛当真停下来的长剑鼓起一些勇气跑向床边。
“你没事吧。”陈韵棋扶稳楚筝。
“滚开!”楚筝推她。
陈韵棋拢眉转过头来目光看向赵琙。
“这位公子”陈韵棋上前侧身福了一礼说道“你们应……不是恶人。”
赵琙将她和楚筝上下一顿打量说道:“我看你们倒挺像恶人。”
“小女子姓陈游州从信人听公子口音是京城来的?”
“你们为何在这?”赵琙问。
陈韵棋又福了一礼:“我们被人迫害一路亡命奔逃流落至此。”
赵琙自她福礼的身段上收回目光淡淡道:“礼数不错看来出自大户人家?遇上劫匪了?”
“劫匪?”陈韵棋唇角浮起讥讽“她……怕是比劫匪更可恨。”
“哦”赵琙点点头看向季盛“收剑。”
季盛应声长剑收回鞘中。
“那你们慢慢躲着”赵琙说道“祝你们活得久点。”
眼看他带着季盛准备离开陈韵棋忙道:“公子!你们此时上去恐是不妥!一群贼人穷凶极恶他们正在办丧事送山的殡葬之队全被杀了!”
赵琙脚步停顿看向季盛眼睛浮起狐疑。
“可信。”季盛说道。
“烦!”赵琙叫道转身回来。
季盛跟着走来对楚筝道:“你起开!”
楚筝大怒:“凭甚?!”
“公子她病着……”陈韵棋哀求地看向赵琙。
“得了”赵琙说道“她先来的。”
附近有一张铺着发霉了的青色薄布垫的竹凳子赵琙上前把薄布垫扯开一阵土灰飞起。
他抬手摆了摆丢掉之后在竹凳子上坐下。
季盛打量周围没吃的没喝的荒凉得不成样子。
陈韵棋见他们安定下来看向楚筝:“你继续休息吧我就守在这儿。”
楚筝的确快撑不住了眼皮沉沉欲坠周身每寸肌肉皆在发酸胀痛她看她一眼吃力地躺了回去。
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尤其还是拿着利刃的主仆楚筝注定睡不好。
身体将她拉入黑暗她又被噩梦惊悸半个时辰不到身体一抽搐自梦中睁眼。
“你醒了。”陈韵棋正拿着一方巾帕细细为她擦拭额上虚汗。
楚筝一把将她的手怕掉:“不准碰我!”
赵琙和季盛转眸朝她们看去。
陈韵棋抿唇点点头:“好我不碰。”
“真是贱得慌。”赵琙幽幽说道。
陈韵棋低着头脸色泛白大感窘迫。
赵琙收回视线目光看向墙上那几个小孔。
说是小孔其实能够隐约看清外面的景色就是看多了觉得眼睛疼。
忽的赵琙像是想到什么抬眼朝陋室其他地方看去目光一一扫过室内每一处。
“少爷怎么了。”季盛低声问道。
“我觉得……很怪。”
“怪?”
赵琙想了想起身朝上面走去。
陈韵棋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
却见他们没有真的上去而是站在了路口处。
“少爷?”季盛不解。
“太可怕了”赵琙喃喃“好可怕。”
“哪里可怕?”
“我们刚才在下面看到了什么?”赵琙问。
季盛握紧手里的长剑咽了口唾沫后道:“少爷在下面所见确实可怕但是您刚才也没这么怕怎么现在才……”
“你不觉得这整个屋室就像是女人已孕的肚子?”赵琙抬手比划转身朝长竹编条案几走去继续道“而这个位置像不像我们刚才所见那被剖出来得胞宫?”
季盛抬头朝周围看去皱眉道:“似乎还真有一点。”
赵琙绕过岩石壁看向下面:“我们上来得这条路形状与赤豉相似微有穹窿可不就是……”
有女子在场季盛不好说出口不过鸡皮疙瘩起来了。
“少爷这真是个狂人。”季盛说道。
下面那些“展览”可说是疯子而这一整间挖在深山里的陋室简直太癫狂了。
过去好一阵赵琙低低道:“赵慧恩为什么会跑这里来?”
“而且他至今还未上来。”季盛声音同样很低。
“别指望他上来了”赵琙说道“死定了。”
那日在客栈撞见赵慧恩在轿中乔装打扮赵琙便一直跟到这里。
不过赵慧恩不是直接过来的衡香到阮家里总共才小半日路程赵慧恩却这躲躲那藏藏手里拿着张寻宝图一般的东西成日琢磨昨夜才寻到此处。
赵慧恩身旁原有八名手下如今一个接一个至少有五人死在了这下面。
眼看形势超出控制赵琙便也不留了立即带季盛离开。
余光注意到一直盯着他们看的陈韵棋赵琙朝她看去浓眉微合:“你看什么呢?”
陈韵棋本也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闻言轻轻低下头:“对不起小女子失礼了。”
赵琙看向楚筝见她又昏死道:“这位是你的什么人?”
“同路人。”
“我看她拿你当仇人。”
陈韵棋语声始终谦卑:“她性子略急脾气略不好人……大抵还是不错的。”
“你犹豫了可见不是”赵琙回去竹凳摆手道“随你反正你们是同路人我们是过路人你爱挨打爱挨骂那是你的事。”
陈韵棋微微颔首细弱蚊声:“嗯。”
她才应完上面忽然响起石门被挪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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