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风书院风头正盛谈不上压住东平学府但也绝对让东平学府的往日光彩晦暗几分。
所以学子坠楼之事东平学府自上施压要求严瞒和低调处置不可声张。
但该知道的人, 还是会知道。
比起王丰年和赵宁徐寅君是最先知道的得益于夏昭衣去年离开衡香时所写得一封封书信布下得一张张人际大网。
若死者是别人徐寅君惋惜下年轻生命大好年华就此断送便可能不再过问, 但死者卓昌宗, 是那名又见先生郭观的学生。
徐寅君在衡香所住之处位于廉风书院北面叫知语水榭。
书信往来皆在此处。
卓昌宗之死说得是醉酒后发疯他自己爬上东平学府的八德阁然后失足坠下。
徐寅君手中几本册子却清清楚楚记载了卓昌宗这些时日所去过的所有地方。
确切来说是郭观任职东平学府后他名下的所有学生在徐寅君这里都被建了一本册子。
有些好走动行动轨迹频繁还有喜好撰写文章的学生甚至已经建了十本。
这些学生名字的先后顺序徐寅君根据夏昭衣信上留下的索引之法归类记载也按照她留下的方法所以查询的时候简便快捷, 着实利落。
有关卓昌宗的册子一共六本卓昌宗家境殷实其母复姓南宫是阔州一个百年名门。
卓昌宗喜好跟人文斗所以廉风书院以木牌入住文和楼的规矩一出来卓昌宗和几个同窗便去写文章入试了。
他写了三篇三篇皆过当晚这三篇文章便被人抄到了徐寅君这。
徐寅君不懂什么文采将他的文章跟其他人那样分门归类好即可。
现在一翻阅才发现这人这些时日所写的文章何其之多有些未必能抄来且抄来得徐寅君也看不明白。
不过他有一个发现近几日的文章行文中的“悲”“泪”“叹”“无望”“失意”“怅然”等字眼出现得颇多。
还有他去的地方多是些老书馆老棋社老茶馆还有城外一些村庄。
他好像在寻找什么不确切是说在查什么。
跟卓昌宗走得非常近的三名好友分明叫郝伟峰姚臻许席一。
徐寅君翻出这三人的小册这些时日他们三人倒是经常同进同出。
徐寅君若有所思地看回卓昌宗的小册想了想他移开镇纸取一张信纸。
但正准备落字时他的笔尖一顿忽然想起再过几日阿梨姑娘便要到衡香了这写信寄去也无意义。
徐寅君开心笑起于是将笔收起。
李三丁回了卿月阁后便一直焦灼本来肚子疼只是个借口但因为焦灼之故竟然越来越疼连跑了好几趟茅厕。
等到天黑足足快亥时才终于见康剑回来。
单从脸上神情只见其疲累看不出旁的什么。
李三丁跟着几个同伴去打热水浴桶里的水已满出来却见康剑趴在桌上快睡着了。
一个仆人上前将他轻轻推醒。
一片青黄烛光里康剑抬起头揉了下睡眼说道:“你们下去吧都去休息。”
李三丁见他这个情况心里开始担心郑北那世子的事张了张嘴巴又不敢问。
将康剑摇醒的那个仆人这时道:“清明快到了那小伙子送来一个食盒说是清明团子他自个儿用艾草做得。”
康剑一顿:“小舟?”
“对那余小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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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盒呢在哪?”
“小的这就去取!”
仆人转身跑走李三丁看了他的背影一眼看回康剑。
康剑摆手:“你若没什么事便下去吧。”
李三丁轻叹只得离开。
仆人很快送来食盒很简易的竹制小盒街边售卖的话一个铜板一个。
里面的清明团子却不像是街上买的卖相一般不过一掀开盒子便有一股浓郁芳香的香草气。
“他说是自己做得但我看他那手不像是这么巧的人。”仆人多嘴说道。
康剑想起当初在枕州河边遇见的那个小少年当时还是阿梨姑娘说给他点菜和钱想想那个模样虽然狼狈可是衣着材质还是不错的。
“而且”仆人继续说道“他成日推车挑石头那手啊指不定得多脏。”
“人家会洗”康剑道“这清明团子好歹是份心意。”
上次送礼是在元宵再上次是除夕。
除却这几个佳节他几乎没有再来过卿月阁。
将这个仆人也支走康剑吃了两个后将食盒盖上推去一旁起身去屏风后洗浴漱口。
待洗完出来忽听外面传来几声尖叫。
康剑忙抓来衣服迅速传上快步朝外面跑去。
叫声是池塘方向在康剑快步过去时迎面两个身影也快步跑来。
一个是李三丁另外一个是才被他支走的仆人。
两个人跑得像是后面有猛兽在追看到跑来的康剑两个人快哭了。
李三丁指着后面:“出事了康大哥那边有人死了有个死人!”
康剑左右一顿张望拾起倚靠在路边的扁担对他们道:“去把我的刀拿来!快去!”
说完他拿着扁担先上。
这边的灯盏非常少隔上三十步才有一盏视野能见度很低暗夜里很难看清东西。
康剑赶到池塘方向见水面上当真飘着一个死人。
四周几乎没有光看不清这个死人的面孔但身影轮廓像极了卿月阁的四个仆人之一。
康剑拿起扁担试图将那具尸体捞过来。
折腾半日不见李三丁和那仆人回来康剑爬起身去不远处的石杆灯座上摘灯笼。
就在这时一声利刃划破长夜。
康剑耳廓一动才摘下来的灯笼朝对方打去。
来者迅疾避开长剑冲来顷刻连刺。
康剑没有趁手武器唯手中扁担。
十个回合后他身中数剑。
对方攻势凶狠不依不饶再度冲来。
康剑怒咬牙拼死抵抗。
忽然他以肉身上前抓住对方的长剑刺入自己腹中同时扁担一扬重重击向对方的头部一声沉闷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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