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字如其人但张筠筠很难将全九维和他的字联想到一起。
坐轿子回禹玉石桥畔的一路她都觉得匪夷所思。明明字不丑在她所见那么多字中全九维的字属中上乘可是他的模样修养谈吐性情无一不令她厌弃。
轿子在正门前的大空地停下张筠筠才出轿便见那个成日来烦祖父的张彩云负手立在湖边。
想到张彩云的字也不错人却也讨厌张筠筠于是能稍微看开。
这时一群嬉闹小儿跑来几人撞在张彩云身上张彩云负在身后的手一松几样小物从他手中掉出。
张筠筠眼尖目光稍凝便快步走去。
张彩云才拾起听得少女声音响起:“这是何物你哪来的?”
一瞧是她张彩云神色恭敬数分拱手道:“见过筠筠娘子。”
“东西给我看看。”张筠筠伸手。
“是这个吗?”张彩云摊开掌心。
张筠筠眉心微凝抬手夺来。
几样雕刻精细的木头小物造型古拙别致略像青铜器上的耳饰又有点像屋顶斗拱。
“这是哪来的?”张筠筠抬头。
“路上捡得。”
“哪条路?”
张彩云想了想往北面指去:“城外。”
“城外?”
“嗯。”
张筠筠重新端详这几件东西转身朝张府走去。
“哎三娘子!”张彩云上前“此物你”
“既是你捡来得便不属于你。”张筠筠头也不回地离开。
宵禁前的最后一刻一早赶去城外的蒋梦兴坐车回来。
街上已无几人蒋梦兴靠着车厢昏昏欲睡快到蒋府时车夫忽然停下很轻地喊道:“老爷。”
老仆掀开车帘往外看略略一惊侧身去摇蒋梦兴的胳膊俯在他耳边快速低语。
车帘重新被老仆撩起蒋梦兴睁着睡眼朝前看去明亮街灯下一队约三十多人的兵马挡在路中央。
蒋梦兴揉揉眼睛认出是燕云卫的制服赶忙从马车上下来。
为首男子个头高大五官的占比也大浓眉大眼大鼻厚唇下巴有一层很浅薄的沥青色胡须。
他身上所穿制服也较其他人不同尤其是腰上其所戴赤金龙身勾雷纹腰封是十二卫将领的专属。
燕云卫自李东延在五年前被暗杀后一直只有副将没有主帅这位新上任得男子看模样不出三十不知是谁。
但不论是谁都是蒋梦兴这个散官见了便要上前去行大礼的。
蒋梦兴作揖拜过却见后面还有一人这人蒋梦兴想不认识也难:“牧小世子?”
个头不高的牧亭煜在一众人高马大的燕云卫中快要被埋没。
“你好啊蒋梦兴。”牧亭煜不咸不淡地说道。
“见过牧小世子。”蒋梦兴忙拱手。
“这位燕云卫新统帅乃银龙七连环将军洪元杰。”
蒋梦兴一愣赶忙回过身去:“见过洪将军!久仰洪将军大名如雷贯耳!”
洪元杰抬手淡淡一拱:“有礼。”
这些燕云卫士兵并没有穿燕云卫的兵甲盔甲而是燕云卫的日常制服加上牧亭煜也在蒋梦兴猜想他们离京来熙州不定便是要去明台县。
不过不管去哪眼下他们出现在此用意再明显不过。
蒋梦兴半句话不多问热情留他们进府让他们歇脚并一路说定要盛情招待。
同一时间叶正叩开沈冽房门进去将他在东城门外遇见燕云卫和他们悄然去往蒋府的事情禀报沈冽。
沈冽才洗浴完穿着一袭淡白色寝衣听完叶正所说点点头:“我知道了。”
“那要不要派人去告诉姑娘?”
“好。”
叶正想了想又道:“少爷莫不然你亲自去?你和姑娘有几日没见了吧。”
沈冽微顿抬手提起桌上已冷的白瓷茶壶缓缓倒了杯水修长的指端起:“是有几日了。”
“少爷你就不想见姑娘吗?”
沈冽本要喝凑到唇边又放了回去。
长垂而下的青丝发端微微触着桌面他清俊面庞露出几丝沉凝和犹疑因眼眸低垂着长度恰到好处的睫毛便成了遮月的云影。
“少爷”叶正低低道“您在想什么?”
在想如果真去找她要如何表现得克制。
她的笑她的眸光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香对他的吸引力已经越发致命。
叶正小心观察他的神情很轻地道:“少爷还是去找阿梨姑娘吧顺便也好说一说你的心意如若不说阿梨姑娘便永远都不会知道少爷你爱慕她呀。”
沈冽掀起眼皮看他一眼:“我输不起。”
叶正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啊?”
这几乎是叶正头一次听到沈冽说这样的话他看着这位杀伐果敢枪剑凌厉的年轻男子:“少爷什么输不起?”
沉默一阵沈冽头一次与旁人吐露心声:“我知道感情之事当大方大气放开手脚。可是阿梨于我我大方不了只因她是我唯一选项要么她要么无。”
“少爷”
沈冽闭了闭眼轻声一叹。
正是因为输不起而如今在她身旁又总容易想入非非逐渐失控他才不敢去见她。
但是
“我收拾下”沈冽彻底松开茶杯“我去找她。”
支离啃着甘蔗一路走一路吐渣由于行于高楼便非常没有道德地吐在别人的屋顶上。
见夏昭衣几次望来支离吐舌头:“反正屋顶也要被鸟儿拉屎”
夏昭衣淡然一笑:“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
支离神情略显几分委屈:“那我便不当君子。”
夏昭衣轻笑摇头目光看向广芳河。
支离又啃一口甘蔗嚼完吐在手心抬眼也看去远远见一女子坐在无人的小石墩上讶然一声:“哎呀那不是许姑娘吗。”
“许姑娘”夏昭衣道“爱慕沈冽的那名女子?”
“嗯呐我见过她几面这姑娘真是的大晚上不在家独自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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