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冽一直觉轻且此刻身处险境只敢小寐故而夏昭衣稍稍一动他便睁开了双眼。
转过头去一眼撞入少女的清澈明眸她正无声望着他。
沈冽也有片刻愣怔而后唇角轻弯深邃淡漠的清俊五官浮起旁人从不曾见过的暖意:“阿梨。”
少女没说话两个人都沐浴在晨光下相比起沈冽玉润般的贵族白夏昭衣的脸苍白得没有半点血气。
“要喝水吗?”沈冽问。
夏昭衣轻轻摇头撑身爬起因身上伤口拉扯而微皱眉。
她垂头望了眼衣裙如同血水里捞出身上伤口被重新处理手臂上这几处包扎手法通常是医馆大夫才有的利落干净。
“我鲜少能遇这般困境多数都能幸得你出现”夏昭衣喃喃抬眸看向沈冽“谢谢你沈冽。”
沈冽淡笑深深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眉眼二人之间的距离忽从千山万水变作一抬手一倾眸。
他从来没有产生过这样大的冲动想要靠过去与她额头相抵或者拥她入怀托着她莹润的下巴抬首吻住她的唇。
沈冽生平头一次冒出一个非常荒唐的念头为何不趁昨夜偷偷亲她一口都好。
那么一个可以肆无忌惮吻她的机会……
意识到在想什么沈冽脑袋轰地一下惊醒。
一种自责情绪刹那漫开他望向旁处起身轻咳一声:“我寻到一个可以煮水的小壶已清洗干净也煮了两遍水我现在去升火你再休息一阵。”
“那你睡够了吗?”
“下山后可以休息”沈冽说道顿了顿鼓起勇气看向她的眼睛“……对了你刚才说谢我?”
夏昭衣忽的一笑皓齿明眸灿烂娇美:“沈冽你怎么了怎么有点……”
傻了。
沈冽被她笑容感染轻轻莞尔:“不用谢。“
他们所处厢房是一座独立山头为防追兵沈冽在栈桥上动了手脚如若有任何不对便毁桥。
至于下山到了半山岭后能有四通八达的去处。
不过虽说是独立山头但山体面积太大山上有天降的雨水形成的二十亩活泉汇作很细的瀑布往下再和其他山头的水流一起涌向山脚的山内大湖。
沈冽将过滤的水煮沸同时去提他昨夜粗制的鱼竿五根竿只有一条小鱼还没他掌心大。
沈冽将鱼抛了回去。
扒着窗棂往外张望了一阵的夏昭衣收回视线垂头又看一眼身上的伤边估摸自己多久能变好边往后面躺。
身上的腥气和身下的被褥霉味中间还夹着沈冽的外衣。
夏昭衣侧身能嗅到衣裳上很淡的杜若香。
因着脸贴它这件厚实外衣上的清香寸寸袭来像是被他的气息无所不在地包围着。
夏昭衣唇瓣轻抿从床上又坐起明眸变虚渐失焦距。
沈冽端开水进来便看到她愣怔发呆的侧容。
夏昭衣敛眸扭头看去望见他俊美如斯的脸她弯唇浅浅笑了下笑容是她发自真诚但笑意未入眼眸。
沈冽将水递去夏昭衣道了一声谢。
开水用湖水隔器冰过并不那么烫。
“他们没过来”沈冽说道“你看是休息一日入夜再走还是即刻动身?”
夏昭衣捧着碗想了想抬眸看他:“你是否和支离见过?”
“我没有是戴豫碰到他。”
“若是我们一日一夜没有下去他们应会担心要么你先回去?”
“那你呢?”
“我休息几日便没事了到时候我上山下山又能自如我自行回去。”
“……”
沈冽沉默看向她的腿半响说道:“便入夜之后吧今日休息一天养足精神我们入夜后走。”
“我或成累赘。”
“你不是累赘”沈冽神情温和平静看着她“阿梨世上无人敢说你是累赘。”
夏昭衣和他对视忽而笑起:“也是讨厌我的人只说我是祸害也不会评价我是累赘。”
沈冽总能因她展露笑颜而跟着笑:“我去看看有没有鱼上钩。”
“以何为饵?”
“蚯蚓。”
夏昭衣点点头看向他指骨分明的手由衷道:“你这双拿剑的手去挖蚯蚓辛苦了。”
沈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淡淡道:“还好无尊贵可分。”
“……”
莫名有种噎气的感觉夏昭衣不由道:“哦。”
“……”
沈冽这才发现自己好像把话说到头了顿了下他低低唤道:“阿梨。”
“嗯?”正喝水的少女抬起头。
沈冽低垂着眸看着她抬起的眼睛刚才想说得话忽然便忘记是什么内容了。
晨曦已经移走屋外明光大亮他昨晚烧水替她擦过脸上飞溅而起的血沫现在这张脸光洁秀美一双等着他开口的眼眸水盈盈的。
天地这时一阵山风起拂天掠地穿林打叶过这连排厢房时经窗外而过窗棂因其轻动。
沈冽一笑笑容干净清冽:“好好休息。”
“……”
夏昭衣轻笑出声。
一直到出来沈冽唇边的笑容都在。
在厢房门口外用了好些自制他才将这笑稍稍敛去但是眼睛里的欣悦如何都藏不住。
他许久未曾有这般好的心情了像桃花跌落春水中被打着卷的溪流带走路上偶遇小漩涡偶遇清滟横波偶遇溪中明澈干净的拦石但一切都轻快畅意。
是一场年深日久的梦在这春暖花开日被阳光温煦照拂照得满满一汪暖意。
……
整个山头共六处大殿宇后山还有三十二间厢房。
能设列这么多厢房足可见当年月唐观香火之盛。
夏昭衣没有在床上多呆下来后在诸多建筑中缓行一间一间看去。
沈冽终于钓了两条大鱼一条煮汤一条烤。
听到身后动静他回过头去见少女跛着脚缓步走来他抬步迎去。
“寻了一遍没有衣裳。”她失望说道。
“我已找了三遍了几乎是空的。”
“既是逃生不该这般多讲究”夏昭衣失笑低头看一眼身上血衣“可你瞧我满手杀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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