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亥时夏昭衣和詹宁各着一袭夜行衣离开客栈。
夏昭衣去追踪虞彦驰和楚筝。
詹宁则带银子以曹易钧密使的身份去找陆明峰。
天荣卫必会搜身所以詹宁身上不带任何武器唯一带着得只有夏昭衣给他的几句保命之话。
虽然不一定能派上用场按照陆明峰的性格一个小密使的性命和山景城的几千两银子谁都知道如何抉择。
夜间起得风越来越大二人一东一南很快披上夜色消失无踪。
而同一片天空下巨大的黑暗遮天蔽地在茫无人烟的荒原上沈冽领着一队一千五百人兵马无声穿过汇水道往西北六州而去。
八百人是蔺明江所调。
七百人是山景城中的守军。
走了两日两夜只休息三个时辰军队人困马乏好几人走着走着跌地上睡着了。
戴豫和翟金生等暗卫们便骑马过去令人将睡着的人抬去一旁扔着。
有人在这途中挣扎醒来有人彻底睡死。
随着队伍越走越远很多人回头朝睡死在地的那些人看去。
出发前各个队正便已经传达过意思即便这些人能穿过广阔茫茫的荒野徒脚回去探州也不会委以重任只能去干苦役的活。
许多人强打起精神可是没办法太困了。
又一人倒下戴豫听闻动静赶去。
几个士兵将他抬走其他士兵纷纷哭丧着脸。
“戴大哥你去同将军说说情吧!”
“戴大哥我们不敢了以后操练绝对不迟到!”
“让我们休息吧!”
“以后谁敢提兵变二字我们最先要了他们的命!!”
戴豫吩咐完面无表情一扯缰绳准备离开。
忽然有人带头往他前面冲去。
“戴执令我们错了真的错了!”
“弟兄们都撑不住了!”
“戴大哥求您了!去将军面前说一说吧!”
六七人将戴豫的坐骑拦着。
戴豫相对沈冽翟金生他们脾气性格无疑最好这会儿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他看着这六七人再朝那些不敢过来的士兵看去。
早便知蔺家这些久居安逸的兵马棘手之前他还替他们说好话称他们虽然作战能力不行但热血好斗一腔雄心。
后来翟金生训了几天一群人直接闹兵变跟翟金生他们动起手来仗着人多把翟金生和程解世他们六七人压在地上打。
沈冽随林建锐的大军去了望桦连夜赶回在梁俊的提议下带头闹事之人绕着校场跑五十圈围观起哄之人脱衣罚站十个时辰其余所有人不论在场与否全部扎马步半个时辰。
有人不服继续闹梁俊立了一座大木架将他们脱得只剩裤衩子吊了上去。
探州寒风荒烈一炷香就让人吃不消了。
上面的人边挂着边骂要求给个痛快。
梁俊让人不用理就让他们继续吊着吊到服气为止。
但震慑力度似乎仍不够当晚便有一个兵卒鬼鬼祟祟来找梁俊和沈冽要他们随他去一处地方。
兵营外的荒郊上一群人光着屁股蹲在长草中大声密谋说擒贼先擒王找个时机把沈冽杀了。
旁人说梁俊更烦先杀梁俊。
“翟金生也不是好东西个子还没我高凭啥管我!”
“这些人细皮嫩肉咱们这些糙汉子才配当兵!”
“对!”
“沈冽之前那些战绩肯定是吹牛出来的林建锐是个啥性格还不清楚吗?好大喜功给他块糖他能说给他造了个蔗糖作坊。”
“梁俊那狗娘养的还说要我们学练字靠我要是能学会我早去当密使去建军功了!老子看到那些字就头疼!”
“就是就是谁要学谁学!”
后来这些人也被吊起来了。
不同的是他们连裤衩子都不给穿。
梁俊连夜让人多造了十台木架誓要跟这些痞子斗到底。
木架才造好沈冽出了一份大赏令。
凡跟他出行再与他同归者可得一次脱军籍的机会。
每行十里加一银中途掉队者无赏但可自行归来入军中苦役。
一时间士兵情绪高涨跃跃欲试纷纷报名。
蔺氏兵马来了九百人山景城中守军来了一千人。
本以为蔺氏兵马已经油里油气山景城的守军却更难吃苦。
如今蔺家军还有八百人山景城的守军却倒了三百个。
而且两支兵马在看沈冽他们不顺眼的同时彼此也看不顺眼时常发生斗殴。
出来这一趟大大小小打了不知多少架。
有几人脾气暴躁直接煽动离队。
二三十人跟着走了却不见后面沈冽有半点要派人来追的意思。
梁俊急坏了又气又急。
翟金生他们面无表情心里也在担忧。
唯独沈冽该吃吃该喝喝停下休息时看书写字半点不误。
直到出了探州沿着古老的汇水道北去沈冽忽然下令全军加快速度。
很多人出军一直怀有散漫游玩之心忽然加速顿时一大帮人吃不消了。
至今天已经加快速度走了两日两夜眼看着泞汜东边这条线都得让他们徒步穿过。
很多人不是不想停下但是不甘心也没有办法就这样停下。
沈冽所选这条路荒无人烟容易迷路一旦掉队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每十里加一两一旦半途而废这走下来的几百里就白走了。
损失的银两可能是这一辈子都赚不来的。
以及最最关键的一点脱军籍。
他们都是探州军户从祖上开始便如此出身无法选择但若得脱军籍他们的后世子孙就是自由身。
若遇盛年或明主马马虎虎不算大事。
而若遇上残暴君主持军户之人的后果只能硬着头皮去忍受残酷压榨。
所以现在这些人越是咬牙坚持所付成本便越大。
而成本投入越大就越不想放弃只能将牙根都咬碎。
就像是落入了一个死循环。
很多人没有一开始的嚣张跋扈为了省体力好多人连话都不说了垂着脑袋闷头走。
十里一两二十里就是二两。
走上几步便是一文钱就当走着捡钱。
一个两个三个
倒下来的人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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