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亭煜负手立在军营另一面望着前方辽阔无垠的暗夜。
身后是大军起灶的炊烟吃完这顿肚子饱了他和钱远灯便将各自上路。
一个奔赴光明前路一个去黄泉路。
未必便得李骁去杀钱远灯李骁身旁的手下任何一个都可。
当然李骁亲自动手更好。
李骁再桀骜不驯身手再厉害他也挡不住钱胥天丧子的怒火。
建安王为保全李骁和建安王府会第一时间逼压李骁交出兵权。
归禾那些军资则会随兵权一起归于朝廷。
唯一可惜得便是在那佩封白白伤亡的三千人。
这李骁实乃败家子。
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
牧亭煜回过头去见是自己手下。
手下抿着唇神色惊惶。
牧亭煜心下一紧眼角随之跳起。
寻常急事手下远远便会高喊“少爷”二字眼下快步走来手下却一字未吭。
周围许多士兵的目光投来瞧了几眼便收走。
“何事。”牧亭煜压低声音。
手下凑至身前轻声低语语速飞快。
牧亭煜睁大眼睛。
“走!”牧亭煜当即转身。
他反倒不如手下这般淡定了快步十来米后变成大步狂奔朝着另一头跑去。
穿过整个大军到孤村村前果真不见钱远灯那马车。
迎上前的手下们语声急促:“他们忽然走的说走便走!”
“我们相拦过但是钱公子发怒我们不好真去拦。”
这些手下之中只有零星几人知道牧亭煜要下手的目标是钱远灯绝大多数人只是不理解牧亭煜为何会和钱远灯闹成现在这般僵。
“少爷我们怎么办此事李骁还未知但很快便能知晓。”一人又道。
牧亭煜双手发颤忽然一把推开他们快步朝前面的坐骑冲去:“追!必须追上他们!!”
李骁的兵权他必须弄到手!
李骁的那些军资何其诱人!
牧亭煜一踩马镫翻身上马。
连营中一名侍卫快步奔来:“牧小世子!牧小世子!”
牧亭煜理都不理马鞭用力一抽:“驾!”
牧亭煜的随从们慌忙骑马追上:“少爷!”
连营中奔出来的侍卫冲走在最后的随从问道:“我们将军问话外头发生了什么!牧小世子这是怎么了?”
“再论!”随从随口应道冲上马去。
“再论?”侍卫皱眉“这群人莫名其妙”
夜色茫茫牧亭煜一骑当先冲在最前没有火把没有迎风灯望不清前路几次险些坠马。
风自长野尽头袭来可见数里外的马车和灯火但中间隔着巨大暗夜着实不好判断相隔具体多远。
没多久那零丁灯火便消失在山影墨夜之中。
牧亭煜一勒缰绳张口怒骂数声粗话而后回头:“火!快点火!”
“少爷我们还追吗?”身后手下赶上来问。
“追!!”牧亭煜咬着后槽牙大骂“追!!”
同一时间车厢里面发出钱远灯畅快的笑声。
“爽太他娘的痛快了!”钱远灯对着夜色高声放吼。
近月来压在心头上的憋闷情绪好像一下子散尽不用再提心吊胆李骁会不会杀他也不用再因牧亭煜的态度而烦躁。
钱远灯哈哈大笑瞧见旁边心惊肉跳的美人抬手在她们白嫩光滑的身体上掐了一把。
美人惊慌失措缓了缓鼓起勇气贴上来娇语嗔道:“公子~”
“哈哈哈”钱远灯往软枕靠去左拥右抱脸上那些疼痛都似感觉不到。
两个时辰后马车在一座破败的祠堂前停下。
祠堂规模很大供奉着大量周围村庄中的名士和孝子祠堂隔壁则是专门给妇女建得节孝祠竖立着一座又一座为男人而死的贞洁烈妇们的牌坊。
破败程度已有不少年月其所积攒得尘埃和祠堂中的摆设不似战乱逃荒导致更像是时移世易一座座村子搬迁走后无人再供奉的凄冷荒败。
由于众人一直未吃饭待一停下手下们便去准备。
钱远灯在大喜过后情绪跌了回来加之马车狂奔颠簸他这一身伤痛尤其是关节处的痛得越发剧烈。
两个亲随替他按摩一个美人也留下钱远灯瘫在车厢里将李骁和牧亭煜骂得狗血淋头。
另一个美人是极不情愿下去的但有人喊她眼下钱远灯正当怒火她不得不去。
两个美人自小被当顶尖的优伶所娇养十指不沾阳春水建灶起火之事着实不会。
下去的美人勉强跟着打下手垂头不敢吱声两个随从忽喊她让她一同去和河边打水。
美人提着水桶跟去才俯下身两个随从忽然一泼水朝她胸前泼去。
衣裳顷刻湿透曲线被勾勒描出两个随从发出笑声又一泼水泼了过去。
美人咬牙发抖缓了缓起身去到另一旁。
借着身后火光地上似有新鲜的马蹄印是打了马掌的。
美人凝眉确定这些马蹄印就在近日留下昨天或今日。
有人从这里经过这片荒山野岭。
美人心念忽动。
既然钱远灯可以从牧亭煜和李骁身旁逃走那么她们为什么不可以?
若是担心迷路这马蹄印不正好指路吗。
又一勺冷水泼来美人大惊第一反应是用身体挡去地上这些马蹄印。
因这姿势恰将她胸口抬起高耸的曲线让两个男人目光越发放肆。
美人忙抬手遮掩慌里慌张将水桶舀满。
两个随从不会真的乱来钱远灯没说赏赐没说给他们便碰不得。
无奈只得忍。
这顿晚饭可以说是钱远灯此生吃过最寒碜的一顿饭了。
干粮泡软辅以肉末搅拌着和梅菜一起煮再是附近一些野菜。
不过钱远灯不敢轻易去吃这些野菜一怕有毒二怕下毒。
就连肉末都不敢碰只敢碰碗里的干粮泡水。
吃着吃着一名去解手的随从回来东张西望张口说道:“欸?那两个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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