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拂开新一日林双兰在鸟叫声中醒来。
天上云层积重地上的日光时明时暗老佟坐在石阶上双目布满血丝神情颓然。
林双兰抬眼看向支长乐的卧房再看向老佟心觉惊恐想问又不敢问。
她安静地经过老佟身旁迈入他身后的门槛。
虽是日明屋内却仍烧着火蒸腾起一股热意不大的房间非常难受。
杜轩和一个暗卫睡在门口睡相毫无讲究半口张着偶有几声呼噜声。
支长乐的木床前昨夜所见跪坐在那的少女现在坐在一张方矮竹凳上仍然在忙。
一块大石自林双兰心口跌落还在忙便说明还活着。
“阿梨有什么我需要帮忙的吗?”林双兰小声说道。
“有”少女的声音细微却冷静“找人把他们抬走寻一张床。”
林双兰看向杜轩跟他身旁的暗卫点点头:“……好。”
杜轩被村里两个壮实的民兵挪到老佟的床上还未将他摆正杜轩睁开惺忪睡眼。
一个民兵说了情况杜轩抬手揉了下脑袋嘶哑问道:“她还在床前吗?”
民兵点头:“还在。”
“何苦呢”杜轩难过“何苦折腾一个死人。”
林双兰从外进来险些没能端住手里的热茶。
“死人……”林双兰愣愣道“支大侠他……”
杜轩抹了把脸从还未暖的床上下来:“你们去忙昨夜一役村中大缺人手我们这边暂先不用管。”
说着话时杜轩看到窗前木桌上的笔墨纸砚。
老佟这些时日也在写字他原本只认识个佟这些年跟在夏昭衣和支离身旁识得的字越来越多桌上的笔墨纸砚他日日在用。
杜轩抬步走去看着镇纸下压着的纸。
少爷定要怪他没用了派了这么多人手随他北上终于找到她却未能帮得上忙。
杜轩拾起笔在桌前坐了下来。
日过中天奔波忙碌于村中肃整的詹九爷来找夏昭衣被老佟在门外拦着。
晚秋初冬的风卷着庭院里枯败的草木詹九爷看着老佟死青的面色担忧说道:“这可如何是好阿梨姑娘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谁来也不会有用”老佟无力道“便就这样吧。”
詹九爷无奈又立了阵只得离去。
傍晚再来情况同样。
不过抬头看到屋内少女不再坐着弓背趴在床旁累睡着了。
没人敢过去稍一过去她就醒来觉轻的可怕谁也不好再打扰她。
待入夜至亥时杜轩和所有暗卫们在庭院里商议如何是好。
有人提议直接硬来否则如此下去她先垮了莫不如干脆当个罪人。
老佟赶紧否决这个危险的想法。
左右拿不定主意时听到屋内少女的声音:“佟大哥。”
“哎!”老佟忙转身过去“阿梨!”
少女自床前回身望来轮廓清丽秀美唇边勾了抹释然的浅笑:“有吃的么我饿了。”
老佟看着她的这抹笑脚步渐停随即巨大的欣悦自老佟眸中点亮。
他看向床上的支长乐一日一夜未醒的男人仍闭着双目身上被褥被整齐盖着偶有起伏是呼吸。
“有有有!”老佟忙叫道“我这便去!”
回身发现杜轩等人都围在门口暗卫给他让出条道的同时目光从床上看向少女。
“阿梨?”杜轩的声音有些发颤。
夏昭衣弯唇笑容变深:“他活下来了。”
庭院里顿时响起男人们的欢呼声和笑声。
夏昭衣睡了足足六个时辰窗外的雨将她吵醒。
林双兰和冯安安坐在廊下小声背书绵冷的雨溅落而来清冷触感能令人意识清爽事半功倍。
夏昭衣开门而出两个少女起身迎来恭敬说道:“阿梨姑娘。”
“背书呢。”夏昭衣笑道。
“嗯!”
“村中一切可好。”
“都在收拾整理还要另搭房子不过早上听说又有两个伤员没撑住死了。”林双兰难过道。
夏昭衣点头:“我去看看支大哥。”
林双兰跟上来:“他还没醒不过气色好一些了喂他喝水能咽得下去。”
话音落下已至门口她转过视线却见床上的男子已睁开眼有些茫然地转动着眼珠。
支长乐痛得难受动弹不得听到走来的脚步声艰难地侧过头去。
“支大哥”夏昭衣在床边坐下“不要乱动。”
“阿梨……”支长乐喑哑说道“我胸口好疼。”
“你哪里都疼”诚实的少女说道“胸口最疼因为我对你做了几件掏心窝子的事。”
“……掏心窝子?”
“字面意思。”
支长乐小心轻叹连这么一声叹都觉得痛得要命。
林双兰轻轻走来站在夏昭衣后面看着床上的男人。
支长乐朝她看去林双兰神色微微不自在顿了顿说道:“支大侠你感觉好点了吗。”
支长乐能不说话就不说话收回了视线。
厨房灶上一直热着菜夏昭衣吃了些东西暖胃拾起门口倚靠着的竹伞离开庭院。
天空雨势变大风迎面微寒夏昭衣往前村走去遥遥听见祠堂方向传来的争执声音。
莫五爷和詹九爷仍在为那几个俘虏而争吵一个非杀不可一个誓死力保。
夏昭衣止步停了阵没有过去继续朝前面而去。
地上泥泞湿滑她迈过河道在土坡上止步。
雨水伴着泥沙从她快及膝的马靴旁流去她看着山下一片狼藉的沟渠滚着鲜血的泥沙在大雨中浮起沟渠中还有数十具尸体还没清理。
望了阵夏昭衣眺向远处。
当初在江上跟钱奉荣第一次碰面钱奉荣并不是孤身一人的他旁边有个儒雅打扮的中年书生。
按照正常人的性格被人通缉至那么高的悬赏定绝对不会再踏足此人的领地半步。
但是钱奉荣反而去了从信府。
夏昭衣确定一定与这个中年儒士有关。
他深得钱奉荣的信任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似乎还可以控制钱奉荣。
此人也许才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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