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陈永明处出来辛顺去往验尸房。
怕尸体腐坏太快这里几乎不开窗墙上的烛台亦用灯纸笼罩。
七具尸体整齐排开尸体下各磊着五块大冰砖足足三十五大块导致整个验尸房气温极低。
黄心雨和老妇人的尸体在最里面。
黄心雨被人勒死死相惊悚曝眼长舌。
老妇人是被人捂着嘴巴一连捅了数十刀肚子里的脏腑全被利刃戳烂了。
剩下五具尸体包括头颅被挂往外面的屋顶男尸皆是一刀割喉干净利落。
辛顺负手站在门口安静看着这些尸体。
两个近卫跟着他仵作们也都在这。
站了一阵辛顺朝里面走去目光缓缓从五具男尸身上移到里面的黄心雨母女。
“真是怪哉。”辛顺说道。
“先生哪里怪了?”近卫问道。
“这五具尸体都是阿梨干的”辛顺指去“而这两具尸体却与和彦颇有关。而阿梨和和彦颇又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他们两个?”
“一个是陶岚的丈夫一个是定国公府遗孤你说呢?”
“倒真是……”
“等等”辛顺停下脚步回头望向那五具男尸“差点忘了。”
“先生发现了什么?”
“我先前被泰安酒楼那两口子带偏了”辛顺皱眉“既然这五具尸体都出自阿梨之手她先杀了屋顶上这人再杀了玉衡楼中四人那么不恰好正说明玉衡楼中有引她发怒之处吗?”
“是……”近卫反应过来“那么先生属下这便带人去封锁玉衡楼!”
“勿要翻个底朝天掘地三尺!”辛顺沉声说道“要么玉衡楼与宋致易有关要么便与和彦颇那边的人有关!”
“是。”
近卫匆匆离去辛顺站了阵站不住了也转身离开:“我随你一起去玉衡楼!”
离阳川坊三街之远的一座布坊一个伙计飞快从外面跑回来自侧门进屋反手将门锁上。
布坊前门是关着的后屋的窗扇都遮了帘子只有黯淡微光伙计踩着木梯飞快往楼上去。
三楼的光线终于明亮他将揣在怀中的画像拿出墨迹都还是崭新的。
布坊管事忙将画像拿去看了看画像再抬头比对眼前一男一女欣慰地松了口气:“这完全认错了!”
茶案两边各坐着一男一女二人没有半分欣慰。
司马悟抬手要管事将画像拿去。
画像上灵气逼人的少女可不正是那夜要杀他们的阿梨。
“她这是弄巧成拙了”司马悟说道“想要害我们却自己被通缉。”
楚筝看了画像一眼垂头望着自己缠着绷带的手背:“我打不过她。”
甚至根本没得打。
“她出自定国公府定国公府出了多少战功赫赫的武将你就算打不过她也不丢人。”
“不”楚筝冷冷道“我可以输给那些男人但我不想输给女人。”
司马悟没接话看向另一张画像。
“这个男人倒没见过。”司马悟说道。
楚筝看去一眼收回目光。
“玉衡楼不能再去了”管事说道“我还是想不通为什么阿梨可以查到玉衡楼。”
“很难猜吗?”楚筝举起自己的手“我这绷带你可见到了?”
“莫非是……”
“锦葵医馆”楚筝冷冷道“必然是他们了。”
“现在不能去”司马悟看着管事“这阵子风头过后今后有得是清算的时候。”
“也许她现在在那边等着我们呢”楚筝说道“我真想杀了她。”
“唉”管事叹气“这几日便先在我这养着吧定不会被发现。”
管事转头让伙计下楼去准备一些吃的。
伙计应声离开。
听着下楼梯的脚步声远去司马悟皱起双眉。
眼下生死受伤都可以算是小事要紧的是颜夫人交代的任务。
颜夫人并没有指定要死的是谁但是八都军使中的八人他们至少要解决三个。
怎么偏偏就跑出来一个阿梨呢。
同样的困惑此时陈永明也有。
不过他困惑的人并不是阿梨而是辛顺。
好不容易从府衙后门离开他准备去阳川坊便见着辛顺的轿子从路上抬过。
想来辛顺应该是要去玉衡楼的陈永明不知还要不要继续朝阳川坊去。
想了想陈永明转身朝另外一边走去迎面一个中年男子快步走来:“官爷!”
陈永明拢眉下意识抬手揉了揉剃完胡子的干净下巴。
“官爷我看到过这个女子!”中年男子手中捏着画像“我本要去官衙遇见官爷正好。”
“一点都不好”陈永明说道“我正要去办案你有事便去官衙找人。”
陈永明匆匆离开。
“真是个怪人。”中年男子暗骂了句抬脚去往官衙。
未走几步鼻子下闻到一股烟火味熏人的很。
他嗅了嗅抬头朝右手边看去见是官衙后面的政奉河。
“搁那烧什么都不知真熏!”一个路人骂道。
“就是。”中年男子也骂。
骂完眼见不对那边的烟火好似越来越浓。
“不好了着火了!”声音传来。
“着火了快来救火!快来人啊!”
短短功夫浓烟滚滚翻卷黑色烟气直冲云霄焰火升窜数丈之高。
城中着火是大事四周百姓都惊动了府衙中的衙卫们也大量跑来救火。
起火的是官衙后面的一座雅致木屋这座木屋不寻常通常是办公累了的官员们跑来吹风散心垂钓河鱼之用。
众人就近取水一桶一桶河水浇向木屋火势很快得到控制。
“哎呀有人!”一人叫道。
烧得一团黑的屋子里一具穿着官服的男尸卧倒在地。
男尸发黑的手指紧紧握着一柄剑另一只手则压着一个还未完全烧透的小木匣子。
几个衙卫快步进来瞧见官服上依稀可辩的花纹大叫:“是陈大人!”
“真是陈大人!”
“大人!!”
木匣子被打开里面有一封厚厚的书信上面写着“孟连绝笔”四字。
孟连正是陈永明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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