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和大汉一直在这坐着。
士兵们虽然凶横但军法在那摆着他们不能在此多停留。
好些人走了又有好些人来天色越来越暗伙计亮起灯笼去往茶棚前的空地上挂起。
少女和大汉却还坐着。
伙计期间不是没来赶过人结果对方直接拿了五两银子出来。
掌柜的还能说什么亲自过来赔礼。
五两银子在这里坐一年都没事只要对方坐得住。
只是他们发现少女茶盏里的茶却还剩着半杯。
灯笼一共挂了八盏空地上的木头灯柱各一盏其余是去路旁高悬一个伙计甚至跑去五十步外挂灯笼。
这家茶棚不会打烊官兵们日夜不休轮流值守他们这家茶棚便也灯火彻夜。
掌柜的将茶棚选在这里是为了安全。
哪怕近来流民一波一波的聚众前面几家客栈都一度被冲击和洗劫过他们这家靠近驿署和兵营的小茶棚却半点事情都不会有。
月上中天夜风吹来几阵清寒掌柜的熬不住了叮嘱完今晚夜班的伙计后准备去后面的帐篷里睡觉。
离开前忍不住又朝外面的桌子看去。
那个大汉想是也困极已经趴在了八仙桌上。
少女却仍清醒她始终端坐在那一双清澈明丽的眼眸正望着空地上面高悬的灯笼。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这个侧脸当真美极。
掌柜的转身走了打着哈欠准备去睡。
一队士兵从南面而来出现在大道上。
一共五人骑着高头大马身上所穿皆是会仁营的盔甲。
他们的目光遥遥便锁定住了这家茶棚随着距离变近能看清茶棚最外面的两匹大马和大马旁边的少女与大汉。
“当真有人!当真有个姑娘!”一个衡香口音的士兵压低声音喜道。
为首的男人“嗯”了声加快速度:“走!”
马蹄声让夏昭衣转过头去。
她看着这队人马走来不动神色。
支长乐快要睡着听到动静抬起头困顿地望去。
士兵们下得坐骑为首的士兵大步走来看着夏昭衣说道:“姑娘王先生托我寻你。”
支长乐垂下头一根手指头一根手指头数过去顿然一喜:“整好九个字!阿梨正是他们!”
士兵们无声看着他目光平静。
支长乐一顿挠挠头只道自己困傻了。
夏昭衣起身说道:“有劳王先生。”
这也是暗号过分简单的句子。
“姑娘久等了。”士兵低声说道。
“你们赶路才是辛苦。”
支长乐也起身将悬在马匹后侧的竹筐中的小包袱取出。
为首的士兵接过包袱在桌上放下另一个:“阿梨姑娘我们走了。”
“好一路平安。”
“姑娘也保重。”
士兵们没有多停留来也无声去也无声。
留下的包袱是最寻常的简色素布夏昭衣打开里面有近十封信除了信之外还有一张舆图和一包银子。
“等裴老宗主的大隼养好今后我们便不必如此复杂了。”支长乐说道。
“嗯。”
“欸?”支长乐看着夏昭衣正拿起的这封信上。
封面一角落款着“沈冽”二字字迹俊逸大气端正豪迈。
“沈郎君的信啊。”支长乐说道。
“嗯。”夏昭衣应道抬手拆开。
花笺为信纸清香存余轻薄却有份量。
支长乐瞄去一眼。
这般精致这是信还是情书呀。
想到当初在客栈里戴豫和杜轩再三叮嘱他一定要抓着机会就在阿梨面前替沈冽美言数句这件事情一直被他抛在脑后。
支长乐挠了挠手背在想现在要不要适时说点什么……
可是支长乐的目光从花笺移向少女的脸。
如果要说怎么说呢?
一直以来眼前这个清清冷冷的小姑娘在他和老佟心里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
什么情啊爱啊似乎跟她永不沾边。
可真要说起沈冽也是个清清冷冷月上谪仙一般的人怎么他就动了凡心呢?
“……阿梨”支长乐说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夏昭衣没有抬头:“支大哥想问什么呢。”
“假使有一个人跟你一样遗世独立没什么人情往来这样的人一看便不会招惹男欢女爱可是有一天他忽然心有所属了为什么呀?”
“……”
“嗯?”
“你这问得都是什么。”夏昭衣抬起头。
“就是说要如何让他死心”支长乐纠结道“因为他喜欢的那个人一定不会喜欢他。”
“支大哥”夏昭衣看着他“你所说的这个人是谁?”
“呃我我就随口一问的随口一问。”
夏昭衣微微一笑:“我们现在在这家茶棚我手中这些物什皆很重要支大哥是个懂轻重的人断然不会在如此场合‘随口一问’。”
支长乐快哭了。
夏昭衣拾起信封视线落在“沈冽”二字上:“莫非支大哥说得是沈郎君?”
“怎么可能是他不可能的啦绝对不是他……”
夏昭衣笑了:“看来是了。”
“……”
“沈郎君有喜欢的人了?”
支长乐结巴:“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就听戴豫和杜轩提过几回。”
“竟然真的是他。”夏昭衣声音变低。
支长乐目光呈游离状。
“也挺好”夏昭衣一笑“沈郎君重情重义若他有喜欢的女子一定待此女子极好。”
“可可这姑娘不喜欢他呀咱们身为朋友该当让他死心。”
“支大哥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强加左右他人的情绪思绪尤其是沈郎君他是个聪明人他自己会有定夺。”
“聪明人?”支长乐叹气“真要聪明人就不会喜欢她了。”
夏昭衣笑笑垂眸看回花笺。
信上其实没有什么内容没有报忧也无喜事但想想沈冽当时的处境也不会有什么开心的事。
内容很简单只说他已到安全之处而后是问她的安最后说若有空得闲聚饮清茶数杯便无其他。
行文简练寥寥数行。
落款日期是一个半月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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