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尘宴散。
终究只是帝王盟为天下群雄接风洗尘的过场倘若三言两语便可化尽恩仇定天下大势绝不会有而今天西逐鹿原数十位化劫境强者困守残城的局面。
这一点十三风楼里的四方群雄心知肚明。
好在外敌如龙盘环伺异族卷土重来大有势不可挡之姿。诸强即使各有恩怨过节也大都深明大义知晓事有轻重缓急出席洗尘宴就是最明显的态度:愿以大慈悲宽恕之心搁置旧时恩仇爱恨共逐化外异魔护我千万疆土与锦绣山河。
作为昔年棋开大世的天命之人洛长风自然无法独善其身。洗尘宴上唱反调亦有自己考量顾虑。
事出有二。
菩提书院与天东联手各有所求。
因为天机星潜龙暗藏欲亲自出手从帝王盟重重禁制内救出君泽玉和沈天心。而月三人莫相期同样在寻找机会营救被俘天机阁众和莫七难。
莫相期之父莫七难秉承天机老人遗愿无疑是带领此间天下正面乱世劫的关键人物。日后与化外异魔乱世争锋中有此人坐镇布衣楼运筹帷幄后顾无忧。
然而逐鹿原战况吃紧。若拖得太久届时化外异魔强者尽出大军压境天西众强孤立无援就得不偿失了。
君泽玉锦囊妙计最初的推演菩提书院和天东至多只能拖延三日。三日后无论结局洛长风和连城诀同盟必将剑指群雄终结天下会然后诸强大军开拔火速驰援天西……这是最坏的结果。
今夜星明。
枯字风楼同样灯火通明。
上七楼内菩提书院洛长风李星云离落易红娘应天秋意浓。天东八百宗连城诀叶惜朝乔装独孤万千木郎邪君小天隐伍宝贪狼。天南联盟铸剑城城主剑浮沉雨家家主亦是七盏茶商行之首、江满楼之岳父的雨一盏及数位手足天南绝云岭新任妖帝麟儿与妖族太傅共聚一堂。
这是苏小凡许多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无休无止传递君泽玉锦囊的结果。
事实上远不止在座。
剑阁昆仑七十二奇峰没有现身。江湖兵主萧别恋断家楼兰君主三方同样没有表态。
立场不明不由让人深思。
洛长风说道:“咱们这位剑阁阁主好歹也与我洛长风同过患难甘苦总不至于到现在还对十数年前青梅煮酒一战的落败而耿耿于怀吧?练剑练剑剑术没见得多么高明心眼倒是愈发小了……”
江满楼花甲之年的老岳父雨一盏捋了捋须:“未必是坏事。毕竟作为天下剑道圣地的昆仑七十二奇峰太过招眼那牧云小子如果真现身于此帝王盟怎么玩?”
洛长风又道:“天刀前辈而今是我书院中人断家意愿不在出席与否。至于萧兵主听闻性情孤僻喜好音律和传闻里白云间万仞山的那位前辈笛萧和鸣后便相识恨晚互为毕生知己从此天下诸事皆如云烟过眼这会儿躲在僻静无人处闻笛惆怅暗自吹箫也情有可原。可一人一国度的楼兰君主怎么回事儿?久居青海长云暗雪山据闻无朋无友逢夜便独坐雪山之巅书童捧剑对月饮酒纵意高歌。莫不是酒醉洗尘宴误了时辰?”
洛长风环视众人。
木轮车上叶惜朝干咳数声:“据说那位君主近来觅得红颜知己?”
洛长风有些费解食指挠了挠额头。
离落接着说道:“此言扯矣!一个十年如一日宿枕雪山望月而眠的孤清家伙何处识得知己红颜?可别说是从月桂宫飘落人间的广寒仙子……这种胡话鬼信。”
堂内哄笑。
枯字风楼顶楼瓦檐之上似乎听到七楼谈话、那位盘膝而坐对月饮酒的君主楼兰也微露笑意。
身旁酒案剑横其上。
仰头畅饮衣袖拂面。
醉卧楼檐远眺月圆他伸出左手食指指尖微动画虚圆酒案横剑无声无息出鞘化作一抹袖珍小剑随手指绕圈。
只听君主楼兰醉言说道:“心有一人比肩明月。不恋人间万点星灯。”
指尖向前虚点袖珍小剑随之飞远……
今夜星空之下帝王都五里长关有道寒冷剑虹刹那划过于是城中家家户户共计万盏星灯瞬时寂灭。
……
在五里长关万盏灯火扑灭之际帝王都某个偏僻小巷寻常院落随之亮起了一盏微弱灯火。
窗门率先映出的身影被宽大袍子罩着。
自然是重阳。
房间里重阳的对面站着月三人与莫相期。由于重阳黑袍过于宽大从窗外光影看去根本察觉不到两人存在。就像是一个奇怪的人做着一件奇怪的事自言自语。
“你们?”
“你很危险。”
“帝王盟本来就很危险。”
“你知道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所以你们此来是为了阻止我?”
“不是!我们想与你联手。”
“哦?”
“你想杀帝无泪想毁灭帝王盟或者帝王都我们也一样。这种心情我想没有人能够比你更懂。”
“是的我很懂。”
“我们联手。你帮助我们救出被囚禁的小七父亲然后我们一起除掉帝无泪如有可能再毁掉帝王都。”
“我为什么要帮助你们?恕我直言固然是同袍手足但以你二人目前的修为与我联手不过是徒增累赘。”
“这话真难听。”
“却是实话。”
“是的。所以我们不是站在小七的立场之上向你请求联手而是为了天下。”
“天下?呵呵我本是魔!天下存亡与我何干?”
“以前或许没有可现在不同。”
“差别在哪里?”
“因为你的师尊白先生。被天下人尊为至圣先师的白先生为护苍生黎民只身提剑杀入化外天。相信身为弟子的你内心不会没有半点儿波动。”
重阳沉默许久终于说道:“我答应你。”
“谢谢。”
“大可不必!因为我不为这座无情天下我只为我师尊。”
“白先生确实是位值得尊敬的前辈。”
这句话来自第四人。
房间里不知何时出现了第四人。依旧被重阳宽大黑袍遮挡着看不到身形。于是自言自语愈发奇怪。
重阳面无颜色:“他自然是。”
突然想到什么重阳抬了抬死灰般的眼睛看了看月氏兄妹:“所以这才是‘你们’?”
月三人说道:“九先生也想救个人。”
重阳说道:“你知道我其实很讨厌那个自作聪明的家伙。”
月三人笑道:“他确实挺讨厌也确实令人安心。”
重阳挑了挑眉:“为天下?我可不认为一个废人比得上莫七难和布衣楼。”
那位九先生轻笑接道:“有件事你应该不清楚。”
“什么事?”
“你应该听过钧天图。”
“常闻。”
“那么炼石补天图?”
“与那个家伙有何关系?”
“他有一部地书名曰河图洛书。”
“所以?”
“沈天心那丫头还有一部人书名曰生死簿。”
“原来地书与人书合而为一便是失传已久的炼石补天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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