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华明双手叉腰上下打量着杨华梅有些想笑:“啥?差事?你想做啥差事啊?你又能做啥差事?”
“四哥道观那边……我保证我啥活都能做的只要给我安排一份差事能有点活水钱就行……”
“道观?”
杨华明眯了眯眼睛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啊。
“道观的差事有我们现在这些人其实也够了你要是去了那就只能倒夜香掏茅厕。”
他故意用这种话来刁难没想打杨华梅毫不犹豫就点头:“我干我干四哥你帮我跟袁道长那里说说吧?”
“你为啥不去跟晴儿说呢?袁道长也得听晴儿的啊!”杨华明又问。
杨华梅苦笑“晴儿帮我家太多了栓子那身体做不了啥差事还能每个月拿钱……”
杨华明就有些纳闷了:“那你去道观说到底不还是拿的晴儿的钱?道观是骆家开的袁道长本人也不过是帮着打理道观背后的东家还是晴儿啊你绕这么大圈子还是一回事儿!”
杨华梅咬着唇沉默了片刻“四哥你先帮我跟袁道长那问问吧……”
“那不行你还是自个找晴儿说去吧晴儿点头了袁道长自然啥话不说晴儿没点头依我对袁道长的了解……他未必会给你一个准话肯定还得说这事儿得等晴儿回来讨了主意再做决定。”
“四哥……”
“你叫我四爷爷都没用该说的我都跟你说明白了信不信随你!”
撂下这话杨华明再不跟杨华梅那磨叽半句大步流星走了。
杨华梅又朝着他的背影喊了两声换来的是他的拔腿狂奔。
杨华梅跺了跺脚气得狠狠拍大了两下老枫树又站在大树底下琢磨了一会儿四哥不想揽事儿她明白但他说的应该也是实情。
算了等晴儿回来再说吧实在不行再豁出老脸跟她那求求情说几句好话家里落到这步田地也没啥脸面兜清高了。
杨华梅回到家跟王栓子这说了杨华明的话。
“早晓得我就该听你的劝不去四哥那里碰一鼻子灰了。”杨华梅嘟囔着随手扯下了头上的帕子。
王栓子看到她的脑袋眼睛猛地瞪大。
“梅儿你、你的头发哪里去了?”
是的眼前的妻子原本那一头乌黑的长发不见了就剩下短簇簇一把齐耳的短发挂在耳朵后面根本绑不了麻花辫更挽不起妇人髻。
明明早上起床的时候还在的她坐在那里梳头发他躺在床上看着她梳头发这是每天早上他最喜欢看到的景象……
“哎快别提了都是你儿子小黑干的好事!”
杨华梅用力拨拉了几下自个的头发坐到十几年前嫁过来的时候陪嫁的那面铜镜跟前。
看到铜镜里那个不男不女的自己她目光呆滞满心沮丧双手无力的捂住脸不忍直视。
日子怎么就被自己过成了这样?
镜子里那个不人不鬼不男不女的玩意儿怎么会是自己?
病好了一些的王栓子听到这话惊得从床上坐起了身踢踏着鞋子就奔到铜镜跟前伸出颤抖的手触碰着杨华梅的头发声音更是微微发颤:“到底啥情况?小黑到底对你做了啥?他剪了你的发?”
失去了心爱的头发相当于失去了一大半的脸面杨华梅心疼之余也很委屈怨愤。
“虽不是他亲手剪下来的可跟毁在他手里也没多大区别。”她幽怨的说手里拿着自己的发簪和梳子缓缓摸着。
“到底咋回事?你倒是快些跟我说清楚啊!”王栓子一旦急起来嗓子眼就冒火就想咳。
杨华梅生怕他的病加重吸了一口气把事情的原委竹筒倒豆子似的全给说出来。
“……今个我给他送书去镇上见到他的时候他满脸沮丧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我问他咋回事他跟我说之前从家里动身时咱给他的那两百文钱被人给偷了!”
“啥?被偷了?在哪里被偷的?学堂里吗?学堂里都是念书人还有做偷窃之事的?”王栓子惊得叠声追问。
杨华梅摇摇头:“他一会儿说是被人偷了一会儿又说可能是来的路上不小心弄丢了一会儿这里一会儿哪里自个都说不清楚。”
“我身上就带了一百文钱过去应急就他那食量和平时的花销一百文钱能管十天就不错了我没辙只得去瓦市那边找了个收毛发的小摊铺把头发给卖了一百文钱先给他凑个二十天的生活费好歹支撑到你们学堂发月钱。”
“瓦市还有专门收毛发的摊铺?这毛发他们收去能做啥啊?”王栓子对此很是不解之前从未听说过这种事儿。
杨华梅呶嘴:“我打听了下说是收去做成假的发套和胡须梨园里用得着。”
“对了栓子我想到一个好主意”
杨华梅放下梳子转过身来眼睛里闪过一抹光亮。
“啥好主意?”王栓子问。
杨华梅指了指王栓子头上的头发“既然这头发都能卖钱我算过了只要一年的功夫我的头发就能长这么长一截……”
她用两根手指头比划了下“等到蓄长了咱就一块儿去卖两个人能卖两百文钱呢……”
“不行绝对不可以!”王栓子皱着眉头直接拒绝了杨华梅的提议。
“为啥不行啊?这玩意儿又不要本钱剪掉了还能重新长出来再说了蚊子腿再细那也是肉啊……”
“梅儿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儿!”王栓子冷下脸来很严肃的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咱拿头发卖钱这本身就是一件对爹娘极为不尊重的事你今个是事出有因尚且可以原谅但此事有一不可有二咱要攒钱还是要走正路歪门邪道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有些话王栓子梗在喉咙里没敢说出来怕戳到杨华梅的心窝子。
那就是她这短头发的样子真心不好看不男不女的妇人嘛还是要挽着发髻才像样。
看到杨华梅被训得满脸委屈眼角泛红的样子王栓子的心也硬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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