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良是好生着急,这塔里机关暗器的,只怕一个不慎,小命就不保了。可儿子的倔强他也清楚,那日待卿山下,与将军对战,他都不肯用凤炎,这狂傲劲,加上跟自己赌气,怕是真的会凶多吉少,不由心也提起来:“你个蠢货,都什么时候还跟我较劲!”可是骂归骂,庚睿也不一定能听到,即使听到,也不一定听他的。
金良是又急又恨,如坐针毡。随着他对何家的残忍报复,原本的恨意也逐渐的消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变化许多,想到那日儿子一怒之下,把何家人的尸体焚烧,不允许他继续虐尸,偶尔也会惊讶自己怎么这么残酷,深夜无人,他也曾扪心自问,这样的自己,是不是连妻子娇娇都认不得他了,
如果因为自己跟何泓打赌,最后连累儿子死于非命,那他真是死后都没脸见妻子了。
本来金良一直骂庚睿是家族的克星,总是把他当成复仇工具,甚至不心疼他的死活,但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发觉他竟然有点惦记儿子了,尤其此时,也许是庚睿那惊艳众生的亮相,那玉树临风,惊呆场上所有侠客,让金良在心里突然涌动出了无尽的柔情和自豪。这么好的,宛如谪仙一样的人物,他是我儿子,娇娇!是你生的,太出众了。
此时又想到庚睿去他的西山谷,把他精心炮制的稻草人一把火烧了,虽然当时他很震怒,可过后反思一下,冤冤相报何时了,何家已经疲于奔命,活得朝不保夕,那些个参与者虽没直接被杀,但伤其儿孙,绝对比让他们自己死还难受,所以他的戾气也就逐渐的弱下来,与报仇对比,此时此刻,他更多的是担心,他无法预测这个倔强的儿子,若是留手不用凤炎,会不会中毒或者是暗器,他甚至后悔,为什么要玩这个事关庚睿生死的游戏?这么好的儿子,如此超凡脱俗,自己怎么就不知足呢?
金良的担心溢于言表,他紧捏着拳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嘴里喃喃出声:“睿儿,你不能有事,你不能有事!”
全神贯注极目远眺的金鹏忽然发觉三叔有点异常,不由心里一紧,担心三叔又要神智不清:“三叔,你没事吧?”
一个父亲担心儿子本是最正常的,但对于一向喜怒无常,残忍狠辣的金良来说,忽来的父爱则显得很是异常了,金鹏清楚的记得尚书府庚睿救火,金良毫不顾念亲情,一锤下去,险些要了庚睿的命,他想确认一下三叔是真的担心还是因为庚睿执拗不施展凤炎,给气糊涂了!
金良嘴硬心软的“哼”了一声:“去找个好点的地方,这里只能听声,什么也看不到!还接灰迷眼睛。”说完,泪水夺眶而出,金良迅速的以手一刮,假作迷眼之状。
这时金鹏终于找到一处好的去处,只见不远处一棵十余丈高的大杉树,比起囚凤塔都高出一半的距离,心下一喜,拉起三叔奔那大树而去,由于金良自幼学习的都是马上作战的技能,轻功方面,这叔侄二人还真是很一般,杉树太高,树干上枝桠甚少,根本攀爬不上去,如此努力了几次,上面垂下一条绳索,这爷俩顺绳一看,见一老者正端坐上面的枝条上,许是看他们爬的艰难帮了一把。金鹏赶紧躬身答谢,上面老者笑道:“不必客气,大家都是仰慕公子威名而来,不用外道!”
金良心里盘算,此人年纪以及如此高的轻功,可能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西门振子吧,他本来顺着绳子爬了一丈高,想到此突然停下来,想起几年前他们活捉了何李,那丫头轻功了得,据说是此人的弟子,这无形中跟西门振子可是结下梁子了,如果真上的高了,人家一松手,那不是要把这身老骨头摔个七零八落,或被人在上面追打,西门振子在树上就如长臂猿一般,而金良在树上可就步步惊心了.......人家为弟子报仇也是无可厚非,想到此金良停下来,就吊在那里道:“多谢大侠,我在这里就行了”这个距离,应该是安全范围,只是没有树枝支撑,只依仗一条绳索吊着,金良姿势怪异。那老者也不多说,微微点头,视线盯着囚凤塔。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轰隆一声,有人从塔内飞出,“啪”摔在地上,吐血而亡,看热闹不怕事大,如此这些围观的不但不怕,反而更往前靠拢,唯恐错过精彩。
打发了下面的机关暗器,二层便是毒蜂,毒蝎各种毒物,庚睿不得不开启凤炎第五重“骄阳”虽然看不到明火,但其散发的灼热也是什么毒物都不敢近身的,所以那些毒虫都四散逃窜,庚睿顺利到达三层,此时庚睿仍风度翩翩,无半分狼狈,他起手之间已经把两人扔出塔外,还有几个直接摔到底层,只听咕咚一声,落下去的人发出惨叫,片刻变成一堆白骨,上面死士也面露惧色,各个胆战心寒。庚睿心想:“怪不得下面味道那么呛,原来下面藏了这么个恐怖的池子!”只见庚睿也不说话,继续往上走,真是佛挡杀佛鬼挡杀鬼,三两步间已有五六人从楼上坠落,本来摔不死,但因为下面的化尸池,进去了就绝无生还了。
“玉笛公子”就在庚睿又次出手,打倒几人且顺手夺了他们的兵刃之时,何泓大喊一声,庚睿抬头望去,见昔日的何尚书容颜憔悴,比他烧尚书府时苍老许多,庚睿手势微收道:“姓何的把思明、思玉交出来,别让无辜的人陪着送死。”
何泓向前一步,眼神平静的说道:“公子,我与金家的恩怨,与公子何干,公子到底是谁?为何苦苦相逼?”
这时外面看热闹的人群已经挤到塔下,由于这塔的构建也很简陋,现在更是从里看到外了,塔下化尸池边上也站满了人。金良见人群拥到里面的也挺多,便也从树上跳下来,站在人群中,庚睿看了一眼金良,低声道:“因为金良便是家父。”
何泓苦笑一声,其实他早就料到,不然谁能请得动这样的神级杀手。庚睿继续说道:“没有你们昔日的灭门劫杀,也不会有今天的杀戮,不想这里的人都死于此处,快把那两个孩子交出来。”
何泓凄然泪下道:“我们根本没绑架你们的小孩,今老夫百口莫辩,愿死于此处以正清白,只求玉笛大侠找到那两个孩子的时候,能放我们何家一马,饶了剩下的那些个孤儿寡妇的性命。”
“大哥,不要!”何举闻言往前一扑,要知道这囚凤塔本来就被庚睿打的破败不堪,难有立足之地,这何举往前一扑,何泓作势要跳,谁也不知道他是真跳假跳,但被这么一撞,假也成真了,此时塔上塔下已经通透了,只见何泓惊恐万分,连声惨叫“噗通”一声落入下面毒水池里,浑身上下立即发出“嘶嘶”的腐蚀之声,不一会就没了声息,其惨状不忍目睹。
“大哥,大哥”何举捶胸顿足,哀嚎一阵,下面金鹏见状,大声吼道:“自作自受,自己配药自己吃,哈哈”
这变化庚睿也始料不及,正迟疑着,下面传来江意兰的喊喝声:“公子,公子,思明思玉找到了!”
此话一出,石破天惊,全场立刻肃静,庚睿望向怜香公子江意兰,江意兰和小飞侠还有百媚帝姬互相对望一眼,庚睿语调沉重地喝道:“快说,在哪找到的?”
金鹏看着江意兰也甚是着急,催促道:“大男人就照直说呗!”
江意兰这才说道:“公子,在金家嫂子那里找到的!不过也来不及细查,可能...可能还有疑点。”
庚睿满目失望的看向父亲,一阵锥心之痛,他只有冷笑。
金良见状大喝道:“你小子连老子的话都怀疑,这事跟我们无关”
此时何举由捶胸顿足之状慢慢站了起来,突然一挥手,五个站在上端的死士立即出手,五根爪样的飞镖带着细细的铁链一起钉向了庚睿,前后左右,胸腹背部,不过却没一个扎进肉里,就停在庚睿贴身之处,前进不得,后退不得的尬在那了,何举瞬间吓出一身冷汗,如果庚睿发力把飞镖震落,还算合理,但能以凤炎护体,化解飞镖的惯力,使其停在那,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可见公子的武功已经超出所有人的想象。如此偷袭不成,玉笛公子一怒,怕是谁都别想活了。他急忙屈膝一跪:“玉笛大侠,我错了,你们几个怂货,还敢给公子搞偷袭!”
庚睿却无心计较,他万没想到自己的父兄为了逼自己破囚凤塔竟然劫持自家的孩子,自编自演这么一出闹剧,可怜千面娘子夫妇好心收养思明思玉,却险些落得中毒身亡。望着破败的囚凤塔,想到京城他为了报仇,连累多少平民百姓,瞬间就失去家园,杀了多少无辜之人,想到父亲把死人制成的稻草人,为复仇简直无所不用其极,虽然已经离回山的日期渐近,可庚睿自惭已无面目面对恩师,他凄然的对着下面说道:“各位好汉做个证人,今何家与金家恩怨就此了结,以后井水河水不相犯,本公子今日死活也与任何人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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