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冥王殿下点了点头,摸着下巴,道:“本王倒是想帮你,可是……你知道本王从不管人间琐事,而且这人是自愿就死,阳寿已尽,本王救了他,岂不是忤逆了生死簿的意思?判官肯定会找本王麻烦,虽然本王并不怕他,可是本王怕唠叨啊……”
长曦面上无甚表情,仿佛早已料到,淡淡道:“你直接说条件。”
“爽快,”冥王殿下笑了笑:“事成之后,我要见你那个小媳妇。”
长曦呼吸一滞,迟疑道:“你见她做什么?”
“放心,你媳妇永远是你媳妇,我又不会跟你抢,我就是想要问你媳妇借点阳气用用。”
长曦皱起眉,事关袁双卿,她不得不三思。
“她身体内的阳气磅礴而旺盛,弄一点出来不会有事的,要不是其他凡人不合要求,我也不会找你媳妇啊,”冥王见长曦迟迟不肯下决心,故作唉声叹气:“看来你这个忙我也帮不了了。”
长曦不想就此放弃,于是只好退让一步,说道:“这件事我不能帮卿卿做主,我需得先问过她的意思,还有,你要保证,如果我把她带过来,你不能让她有任何事。”
冥王见她松口,笑眯眯道:“你放心,好歹是你媳妇,我不会让你没媳妇的,不过……”
她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打量了她一眼,摸了摸下巴,小心翼翼道:“那个……在此期间,你家小媳妇的元阴不可破,否则元阴冲泄,阳气会有污浊。”
“元阴?什么元……”
长曦初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忽然明白过来,登时整个人如同被抛进了黄泉之水,连头发丝都沸腾了起来,她心如鼓噪,终于是羞恼地瞪了她一眼,默不作声起身走了。
冥王在她走后,嘴里碎碎念道:“美人和羞走,妙!妙哇!”
她露出一抹微笑,殊不知自己在别人眼里也是美艳绝伦,那些帮她捏肩揉背的女子统统看得眼睛发直,冥王瞟了她们一眼,毫不在意地拿起酒盏,慢悠悠道:“力气再大些。”
木通散人暂时没有找到出去的方法,于是先按了一个凸起的机括,据说可以进入搁置金银财宝的寝殿,这机括一按下去,整个地宫立刻轰鸣震耳,地面都开始震动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平静。
大家都见怪不怪,因为这个机关已经被开启过几次,每次都是这般动静。
在机括下方渐渐露出一个圆桌形状的石台,石台的上方搁置着一个圆球状的的物体,初看像是巨大的夜明珠,等走近从上方一看,才发现圆球的中心是一个太极图的纹样。
一阴一阳两面都是凹槽……似乎要放进去什么才能填满。
袁双卿心里掠过这种奇怪的想法,便见到木通散人从腰间拿出了一个像水壶的袋子,里面装满了红色的液体。
木通散人道:“袁姑娘,你把中指割破,将鲜血淋到白色的凹槽中。”
袁双卿拿出匕首,利落的在中指上割了一个大口子,而后按照木通的指示,照做不误。
木通跟着将袋子解开,里面的液体被倒出来,汩汩进了黑色的凹槽。
袁双卿看着,不免问上一句这是什么,木通散人用奇怪的目光看了她一眼,这才缓缓道:“这是处子之血,阴气最重,和你身上流淌的相得益彰。”
处子是什么,袁双卿自然知道,看过话本子后,处子之血是什么,也不算难猜,袁双卿初时耳根发红,而后整个身子又都如同被放进冰雪里似的,遍体生寒。
木通散人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淡然解释:“都是引针取血,并没有真的做什么。”
可是袁双卿依旧面如死灰。处子血才有多少,这么多的量,又要破多少女子之身,女子的第一次本就重要,就算只是引针取血,那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一种羞辱,这未免太无人道。
袁双卿深吸一口气,转头问敖瞻:“皇上她知道吗?”
这种问题,饶是敖瞻这等粗人,也一时回答不出,袁双卿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禁暗暗生恼。
皇帝装男人装得再想,实际上也是个女人,却因为金银珠宝,授意下面做出这等丑事,她把这些少女置于何地,把自己又置于何地?
袁双卿紧要牙关,眼睛通红,却是一声不吭。
敖瞻见袁双卿不对劲,有些慌乱:“袁姑娘,你不要多想,我们取这东西时,都是问过对方的,事后也给了抚恤银子。”
袁双卿咬着下唇,没理会他,开始用另一只手挤压中指,让血快点流出,只是后面血流得慢了,凹槽里还没有满,袁双卿只好又将另一只手也割破了。
这珠子里的太极图盛了满满的鲜血,顷刻间发生了变化,那珠子将鲜血吸收掉,整个透明的身子都变成了赤红色,而后红色的明珠如同融化了一般,渐渐融为液体,流进了放置珠子的凹槽处。
那石台又重新和石壁融为一体,与此同时,面前的石壁剥落,一座巨大的朱红色拱门出现在他们面前。
木通散人情绪有些激动,他第一时间走过去,直接往门环上推去,那门吱呀一声,发出刺耳的声音,像是没有重量似的,缓缓被推了开来,露出里面冰山一角。
满目琳琅。
多少天的辛苦就是为了这一刻,众将士发出愉快的嘶吼声,几乎不用敖瞻下令,直接往里面冲去。
袁双卿冷眼看着这一切,却丝毫没有喜悦的感觉。大家都进去了,只有她留在外面。
她婉拒了敖瞻的邀请,走到寒飞的尸体面前,席地而坐。
她静静地看着寒飞染血苍白的面容,轻声问道:“这是你想要的吗?”
大家齐心协力将一处通往上面暗道石头敲碎,开始往外面搬运黄金宝物,不一会儿,又领了许多批士兵前来帮忙,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脸,仿佛能融化整个乌鞘岭的冰雪。
袁双卿也不帮忙,在一边默默看着,敖瞻就站在她身边做指挥,顺便叫了不能渗透毒的铁制担架过来,用铁锹将寒飞搭上去,送出地宫。
正在这时,人流中忽然出现了一个红衣影子,袁双卿双眸发亮,像是突然被注入了力量一样,直接挤开士兵向她而去。
而长曦露出微笑,张开双臂等在那里,而后将袁双卿抱住。
“你没事吧?”
“没事,他也暂时没死。”
“嗯。”
袁双卿现在对除了她之外的人不感兴趣,也不想想那些糟心事,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她倒是很想给长曦一个亲吻,但是这里人太多了不合适,只好止于这一个拥抱。
现在来搬运的那些人似乎都得到了消息,看长曦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尊瘟神一样,能离多远就离多远,殊不知长曦刚才还救过大家。
袁双卿拉着她的手从甬道里走出去,没有往上方走,进入了一个无人岔道。
长曦见她拿出了玄空石,越走越深,便问道:“你怎么不出去?”
“我想和你多呆一会,而且,我不喜欢那些人看着你的样子,”袁双卿有些孩子气地说,而后又拉着她在一处石壁下坐下,也不管会不会脏了她的衣服,问道:“张一游他现在在哪?”
“我把他带到了冥界,让冥王救他。不过冥王说,救他有一个条件,就是想要见到你,而且,可能要取你阳气。”
袁双卿闻言,颇为无奈地笑了笑:“我这身体还真是矜贵,这么多人抢。”
长曦看着她,柔声道:“你若是不愿意,我们就不答应。”
袁双卿低头思索了片刻,止不住笑起来:“其实只要他不在我面前死,我也不会觉得愧对师父,要不,你让冥王解决了他吧。”
长曦不说话。
袁双卿见长曦在发呆,捏了捏她的耳垂道:“怎么了?”
“没什么,”长曦冲她笑了笑,笑容里有一丝释然,还有一些落寞,不过她没有给袁双卿看透的机会,把她手捉下来十指相扣,阖下眉眼淡淡地说:“那好,就随他去吧。”
袁双卿见她真信了,仰头笑道:“我开玩笑的,不就是取阳气么?我去就是了,只要救了他一次,以后他是死是活都与我们无关。”
长曦点点头,犹豫了片刻,还是打算和盘托出:“其实我也有私心,我想要他带我去我的墓葬,我不知道在哪。”
袁双卿浑不在意:“那就更要答应她了。”
长曦似是有些感动,眼波流转,盯着她看了一会,直到看得袁双卿双颊滚烫,情不自禁往她身上靠上一些。长曦突然嫣然一笑,捏住袁双卿的下巴,在她唇上印上一个轻浅的吻。
袁双卿红着脸,仍有些意犹未尽,不过她也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发狠似的在她锁骨上啃了一小口,但又舍不得用力,只留下酥酥麻麻的感觉。
袁双卿轻声道:“你珍惜我吧,这世上没有比我更好哄的人了。”
长曦低低笑道:“是么?可你前面发火的时候,都要吓死我啦。”
袁双卿轻轻哼道:“那你更得珍惜了,我这辈子对你都发不了几次这样的火,当然了……除非你又想打一些歪主意。”
长曦忍不住想笑,好不容易憋住了,露出难得俏皮的神色:“歪主意没有,不过这里倒是有一颗歪脖子树,我心甘情愿在上面吊着。”
袁双卿顿时又有些害羞了,反正她总说不过长曦。
她复又想起来问:“你刚才是在说你的墓吗?”
“还记得张一游刚才说过的话吗?他说他想要去崇华公主墓。”
袁双卿点点头,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惊讶道:“你是……崇华公主?”
长曦没有否认,而是说道:“我好像还没有和你说过,我生前的身份。”
对于长曦生前的事迹,袁双卿从来都是感兴趣的,她一听就知长曦想要透露什么,便正襟危坐,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人,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小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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