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民国少女(一)

    “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那么对我的女儿!”年纪已经不轻,却任然看得出来生前风华绝代的妇人留着两行血泪向时未哭诉道。

    又到了每次的假装是树洞环节,时未耐着性子听眼前的女鬼哭嚎。不过跟之前的大多数厉鬼不同,眼前的女鬼还留有理性,并没有完全被怨恨侵蚀,她会变成鬼遗留世间的主要原因是挂念自己的女儿。

    从女鬼断断续续的控诉中,时未大概的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女鬼名叫王梅,丈夫早逝,育有两女,是大帅府的一名奶娘,因为靠着大帅府的恩惠,她一个寡妇才能勉强养活一双女儿,故而对大帅府的当家主母感恩戴德。

    多年前,她陪着大太太外出的时候,不幸遇上动乱,有歹人持枪预谋绑走大帅的幼子,当时车上还有她和她的一双女儿,大女儿名叫吴嫣儿,时年六岁,小女儿名叫吴筱儿,与小帅幼子同龄,不过刚刚四岁。

    两个四岁稚童,都是观音童子般好看,虽然男女有别,但不仔细看却是看不出来的,主母当即提出让吴筱儿穿上其幼子的衣裳,引开外面歹人的注意力。

    王梅心中自然不愿意,但她又很清楚,如果大帅幼子今日出事,她们母子三人都得陪葬,只能含泪同意,抱着换上衣服的小女儿在几个护卫的掩护下“逃走”,主母一行人顺利安全回到大帅府,她则被歹人抓住。

    歹人发现抓错人后,直接当着她的面将小女儿活活打死,她更是被打的奄奄一息,丢弃在街上,算是给大帅府的一个羞辱。

    她受伤太重,很快就要死去,被带回大帅府,拼着最后一口气,请求主母好好待自己的大女儿,大太太当时还是感念王梅的恩情的,点头同意,让她安心的去吧!

    小女儿身死,已经无力回天,她只能寄希望于大女儿能好好长大,因为过于强烈的执念,她竟然成了鬼,就这么遗留在了人世间。

    最开始,大太太是对吴嫣儿很好的,毕竟孤女惹人怜,更何况对方还是为了救自己最疼爱的幼子才成为孤女的,大太太收其为义女,对她很是疼爱。

    好景不长,吴嫣儿十岁那年被大帅看上了眼,谁都不知道表面上正直铁血的大帅实际上却有着亵玩幼女的嗜好。王梅长的美,她的这双女儿也跟着自小就是美人胚子。

    十岁的吴嫣儿,虽然还没完全张开,却已经可以预见以后的风情,又带着幼童的稚气,大帅着迷于这样的气质,干脆开口问妻子要了吴嫣儿。

    大太太虽然明面上看着风光无限,但背地里只有她自己知道,大帅早就厌倦了她,姨太太是一房一房的往里抬,还一个个都年轻貌美,略微思索后,她就点头同意了。在她看来,这样一个奶娘之女能够成为大帅的女人,那是天大的造化,自己也算不负王梅的托福了。

    那个时代虽然已经有了开放的风气,但更多的女孩儿还被封建主义束缚着,吴嫣儿关在内宅长到十岁,关于男女之事什么都不懂。大帅却是迫不及待的将还未长大的少女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如果只是这样,大不了女儿以后一辈子跟了大帅,当个姨太太,至少不愁吃喝,王梅虽然气愤,却不至于这般对大帅府一行人恨之入骨。

    大帅喜欢吴嫣儿这股子纯真,就下令不许人教吴嫣儿任何的事情,甚至不再允许吴嫣儿识字,吴嫣儿懵懵懂懂的,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大帅每天晚上要弄痛自己。

    因为不想让外人知道自己的特殊癖好,大帅从未想过给吴嫣儿任何名分,一次意外,吴嫣儿的事情被外人知道了。为了自己的面子,大帅将所有责任推给吴嫣儿,在大太太的帮助下,外人只以为吴嫣儿小小年纪就是个放荡的,恬不知耻的勾引养父。

    大太太只对外称,毕竟是救命恩人的女儿,虽然吴嫣儿犯下大错,她却狠不下心肠赶走她,毕竟时局动荡,吴嫣儿一个孤女是无法独自在外面活下去的。

    实则只是大帅还舍不得吴嫣儿,将吴嫣儿继续关在家中当做自己的禁脔。

    吴嫣儿长到十五岁,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外貌彻底张开,当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美的动人心弦。但大帅反而渐渐失去了兴趣,他更喜欢幼女。

    但吴嫣儿实在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偶然上门的大帅府的几位有权有势的盟友看上了吴嫣儿,大帅干脆让吴嫣儿如同古代的歌妓一般去□□,吴嫣儿上门都不懂,也不知道要反抗,就在很被大帅当做一件物品般借给客人们使用。

    只是此时的吴嫣儿已经大了,作为少女,已经具备了成为母亲的身体条件,很快吴嫣儿怀孕了,父亲是谁自然是不知道的,大太太直接让她堕了胎。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短短一年时间里吴嫣儿堕了三次胎,王梅一直作为鬼魂跟随者自己的女儿,看着女儿懵懂的双眼,看着女儿一次次受辱而不自知,看着女儿一次又一次的堕胎,悲从心中来。

    吴嫣儿的身体越来越差,终于在十六的年末咽了气,死前,陪伴她的只有一只她偷偷养下来的小猫。

    “我要死了……真好啊……”

    她睁着迷茫的大眼睛,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喃喃自语,渐渐的逝去神采,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于此同时,王梅放声尖叫,冲天的怨气让她普通的执念之鬼化成厉鬼。

    时未听完王梅的故事,平静的脸庞出现了一点皲裂,“你不会是想让我帮你养小孩吧!”

    不行!不可能!她才不干!

    王梅沉默了一会儿,双眼再次留下血泪,笑着道,“不,人间不值得,我不要嫣儿重活一世,我只要大帅府的人死无葬身之地!”

    “可以。”时未点头答应,只要不是让她养小孩,什么都好说。

    不过王梅的身体又是个问题,这都腐烂成白骨了吧,哪还能用啊!时未皱眉,想了想,“要不,你用你女儿的身体做交易?”

    吴嫣儿已经死了,灵魂也是彻底消散,王梅作为母亲是有权利做主用女儿的身体做交易的。

    “好。”王梅平静的点点头,女儿都已经死了,一具身体罢了,能用来为她报仇也算物尽其用。

    得到王梅的同意,交易正是成立,时未挥挥手,王梅化成黑雾涌入她的左眼。

    此时距离吴嫣儿死去不过几日,但吴嫣儿已经被草草入葬,连个墓碑都没有,时未来到她的坟前,钻入坟中的尸体中,用蛮力的推开钉死的棺木,从土里爬了出来。

    “呸呸呸!”时未难免嘴里进了些泥土,好气但是还是要微笑。

    这具身体非常的脆弱,浑身是病,瘦巴巴的看着就可怜,时未想了想,干脆动用力量将身体调整回两年前的状态,就在刚刚,她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完美的计划。

    “好了,我现在的名字叫吴筱儿。”时未满意的看了看自己洁白无瑕的手臂,抬眸看向大帅府的方向,露出了玩味的笑意。

    ***

    “太太,我叫吴筱儿,据我养父所说,我的母亲叫王梅,在大帅府当奶娘,我幼时与母亲分别,虽已记不清了,但一直挂念着想要找到母亲。多方打探,得知当初母亲在您这里做活,因此才冒昧前来打扰。”

    美丽的少女,虽然衣着朴素,但难掩清丽的面容,她有些胆怯的跟大太太说明着自己的来历,这人自然就是时未。

    大太太看着眼前绝色之姿的少女,仿佛看见了当年的吴嫣儿,不知怎么的心口一跳,她维持住优雅的神情,亲切的将少女拉到跟前来。

    “你跟姐姐可真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看见你啊,我仿佛就看见了你姐姐,你还记得吗?你是有个姐姐的。”

    “我记得的,幼时姐姐待我很好。”

    “唉!”大太太假惺惺的抹了抹眼泪,“你这孩子也是来晚了,你跟你姐姐也是有缘无分。”说罢,将王梅早就死去,并且吴嫣儿前些天也死了的事情告诉了时未,只是话里多加润色,只让人以为吴嫣儿是自己命薄病死。

    时未听了立刻难掩哀伤,“我养父母已经离我而去,如今母亲姐姐都不再了,我该何去何从?”

    大太太眼神陡然一亮,将时未搂到怀中,“可怜孩子,别怕,当初你母亲对我有恩,我又怎会放任你一届孤女不管,你尽管留在我这儿,把大帅府当自己家。”

    自从吴嫣儿失宠后,二姨太那边有样学样的给大帅送了个小姑娘,这一年来,二姨太那边很得大帅欢心。她一直在想办法挽回大帅的心,因此也在物色好看的幼女,但一直没有找到满意的,如今她看着跟当初吴嫣儿一个模样的女孩儿,计上心来。

    时未感动的谢过大太太,就此在大帅府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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