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小姐哭的声嘶力竭,泪如雨下,为了不让狐桃侵犯自己的儿子,一五一十将当年事情讲了。
她虽与范小公子定下婚约,但嫌弃对方家贫,一心想解除婚约。
奈何,她父亲很是重视诺言,依旧想把她嫁给范小公子。
她怎么能跟着范小公子过穷日子。
可惜,她无法动摇父亲的决心,只能生闷气,她父亲答允她多赔些嫁妆,她态度才略有松动。
只是,每次见了范小公子,依旧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指桑骂槐的,那范小公子后来也不爱来见她。
后来一次,她外出游玩。
意外遇见了到此地来游山玩水的风流少年邹公子……
那邹公子父母双亲皆亡,颇有些身家,如今在四处游历,增长见识。
邹公子画得好一副美人图,弹得好一曲蝶恋花,吟的好一首美人恩……
张大小姐沦陷了,没几日,便丢了清白。
正没头脑处,遇见了上门求脸的狐桃,一番栽赃陷害,就取了范小公子性命,解决了后顾之忧。
她父亲一无所觉,让她为范小公子守孝三年。
她心中有愧,便同意了。
三年间,说是守孝,但到底没守住,反而借着上香做法事的机会,和邹公子做下了不少“好事”……
三年后,绣楼抛绣球,邹公子包下了整个绣楼,里面来抢绣球的,大半都是自己人,抢到了绣球也会想方设法儿传给邹公子……
……
张大小姐为了救儿子,这般隐私都说了。
这慈母之心,真是感天动地。
狐桃真感动!
她手指一拨,将张大小姐垃圾一样的拨开,抓住了邹恪的胳膊,查看着那枚桃花印。
这印记!
她见过!
当年,那范小公子穷的叮当响,几乎衣不蔽体,一件破衣罩住身躯,袖子却断了半截。
这桃花印就在他胳膊上长着……
狐桃手指摸上了那桃花印,眼前浮光掠影般飞过来一段前世今生。
当年被她杀了的范小公子本是状元才,会飞黄腾达光耀门楣。
被杀之后,知道指使之人是张大小姐,如今,却投胎成了张大小姐的儿子……
他是来报仇的!
他享受着张大小姐的百般疼爱长大。
他会考上状元,然后,为了前程,认他人为母,和张大小姐断了母子关系。
他会娶一个高官的女儿为正妻。
那位正妻不是旁人,正是邹公子曾经的妻子。
原来那邹公子并非什么父母双亡的富家少年,而是一个入赘的穷酸书生,成亲几月嫌妻子太闷,岳父家管教太严,便以求学的名义出来游玩。
他也是运气好,意外又获得了一笔财富,自此彻底脱离岳父家,在外面游荡,直到遇到了貌美如花的张大小姐,惊为天人……
他那妻子苦等几年不见人,知道被抛弃了,羞愤之下,投湖自尽。
再转世,已托生成了高官之女……
她与邹恪成亲后,百般苛待邹恪父母,邹恪不闻不问……
年迈的张大小姐和邹公子,落在她手中,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冥冥之中,报应已经来了。
……
狐桃从桃花印上挪开了手。
刚才浮光掠影般的一切,转瞬消失。
她面色复杂的收了手。
看看神情恍惚,如被雷击的邹恪,看看晕死过去,依旧流泪的张大小姐,心中一声长叹,别人的报应都来了。
她的报应什么时候来呢?
她站起身,不再理屋子里的两人,缓缓朝着外面走去。
恋尘眸子转了转,他才不信杀名远播的天残狐妖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这母子俩,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他却不知道。
他跳下窗台,模仿狐桃的样子,伸出手指搭在邹恪的桃花印上。
他什么也没感受到。
邹恪反应过来,满面惊恐的看着恋尘,那是一种看变态的眼神。
恋尘大怒。“看什么?小爷比你帅,你以为小爷看得上你这样的歪瓜裂枣,只有那只瞎眼睛的臭狐狸才看得上你这样的平平姿色,哼!”
恋尘傲然的走了。
邹恪如梦初醒,看见晕倒在地的张大小姐,神情很是复杂……
……
一家客栈。
狐桃问:“你看见了什么?”
“呵!我不告诉你!”恋尘扬起下巴,斜眼看狐桃。
狐桃瞬间懂了:“哦!你什么都没看到。”
恋尘怒了。“你胡说八道,我看到的比你看到的多得多的多。”
狐桃很平静,“那你说说我看到了什么?”
恋尘张口结舌,继而一挥袖子,喝了一大口灵液,才傲然道:“你让小爷说,小爷就说,小爷难道不要面子的么?”
狐桃又给他倒了一杯灵液,“你不在这段因果中,自然看不见。”
恋尘不回答。
他很想刺一句,那你知不知道,我能看见那个飞向你的桃花印?若被那桃花印打中,说不定你就会沦为邹恪裙下臣。
不过,他什么都没说。
他才不要让她以为他在帮她,他只是想清清静静的报仇罢了。
哼!
晚上。
夜深人静。
苍饶镇里,一股青烟飘荡在镇子上方,所有人都进入梦乡,共同做了一个奇特的梦。
梦里一个叫做范小公子的人,对他们讲了他和张大小姐之间的恩恩怨怨……
这个故事极其详尽,真实的让人可怕,醒来之后,记得更是牢固的可怕,让人忍不住一吐为快。
“我昨天夜里做了一个梦,梦见那张大小姐原来密谋杀了自己的未婚夫……”
“啊呀!真是见鬼,我也做了这样的梦!”
“听闻两位在说做梦的事,说来也巧,我昨天晚上也做了个梦。”
一个人是梦。
两个人是诡异的梦。
一个镇子的人都做同样的梦,那便是神迹了。
“一定是那张大小姐做尽了坏事,却享受着这样的荣华,苍天看不下眼,才托梦来……”
“正是!那张大小姐表面看起来柔柔弱弱,原来嫌贫爱富,水性杨花,做出这等下流事情。”
“谁说不是呢!那邹公子没找张大小姐前,可是青楼常客,我还听说勾搭了一村女,那村女被始乱终弃,闹腾过一阵子,后来却没了消息……”
“可怜了那邹恪公子,有这样的母亲真是家门不幸。”
“……”
恋尘掏了掏耳朵。
这些天听到的净是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他不屑的瞥了一眼狐桃。“这就是你弄出来的动静?呵呵,装神弄鬼。”
狐桃细细的听着众人议论,反倒觉得津津有味。“我只能做到这个地步,免得再打乱了该发生的事。”
范小公子化身的邹恪,是要找张大小姐报仇的。
她杀张大小姐容易,范小公子报不了仇,大概会郁闷而死,谁不想手刃仇人,让仇人受尽痛苦折磨而死?
恋尘冷冷的看她一眼,默默想着将来他该怎么报仇。
他的父亲被眼前这个女人一刀砍下了头……
他是不是也要……砍下她的头?
这么一想,他打了个寒颤。
……
狐桃在苍饶镇住了下来。
默默的等待着事情发酵。
起先,众人把这件事情当做奇闻异事传来传去。
后来,事情慢慢发作起来,众人看张家人的目光便不同了,那是一种鄙夷蔑视宛若看杀人犯的眼神。
张家人自然也做了那样的梦,可没人敢议论主家,都当做不知道。
张大小姐没做这样的梦,她以为知道此事的只有儿子邹恪,每日里在儿子面前以泪洗面,请求原谅,也求他别把事情告诉旁人。
邹恪经过了几天思考,对张大小姐已经没了从前的孺慕恭敬,但也做不到冷言冷语相待。
他想着时间久了,这件事情淡下去,说不定他心里就没那么膈应。
他安抚了张大小姐几句,便借口出门散心。
出去一趟后,才发现,自己的家事,竟然变成了人人都在议论的丑事……
回来之后,将自己关在祠堂里,再也不想见张大小姐……
张老爷也终于认识到,自己做的那个梦,不是梦,而是事实,迫于官府和宗族的压力,他将张大小姐和邹公子赶了出去。
张大小姐养尊处优了半辈子,人到中年却受到了这样的挫折,自然不肯。
张老爷抬出家法,威胁她若再闹腾,便会以宗族之法管教她。
若真闹到宗族那里,哪里还有张大小姐的活路,为了平息民愤都要将她浸猪笼。
张大小姐和邹公子两个人无法,只好捡起自己东西先找了一户农家度日,想着等风头过去,再求张老爷看在一双儿女的份上,放她回去。
邹公子年轻时风流多情,处处留情,也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人,中年遭此横祸,自然怨恨,他将怒气全部发泄在张大小姐身上。
张大小姐自知理亏,明白全是狐桃搞的鬼,她拿狐桃没办法,只能默默忍受着邹公子的挑剔嫌弃。
谁知,过了几天,家中来了一些外乡人……
那些外乡人拿着棍子,棒槌砸开了她家的门,一看见邹公子就喊打喊杀,说邹公子骗了他家的小姐,娶了亲入了赘,借口游学却一去不回,害小姐年纪轻轻逃了湖……
如今,二十多年过去,幸亏神人托梦,才知道邹公子原来已经停妻另娶,另攀高枝……
张大小姐怒了!
好哇!
原来是个破落户,却伪装成什么名门之后,骗了她感情,害她做下了杀人之事。
她一耳光抽过去,将邹公子保养得宜的脸抽开了花……
这一场鸡飞狗跳成了苍饶镇最大的笑话……
……
在苍饶镇待了一个月左右。
狐桃再次上路了。
她拿出地图,在苍饶镇画了个叉叉,在下一处地方又画了个圈圈。
恋尘“呵呵”冷笑。“你当初造的冤孽可真不少,你还没说,你是怎么修出来这人身的?莫不是你学了什么移魂大法,抢了别人的壳子自己用了?”
狐桃默了默,并没有回答恋尘的问题。
她如何修出人身,是她心底最深的痛。
一个人,或者一个妖,一生中有几次机会或活生生挖出自己的心呢?她却硬是遭遇了两次,才有了这人身妖心。
可她总觉得,她的报应还没完……
她平静道:“你若想知道我修炼了什么功法,可以直接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用这样拐弯抹角的试探我。”
恋尘炸毛了。“呵呵,小爷会稀罕问你?小爷不稀罕。”
他冷冷的扭过脸,心里面却默默盘算着,越接触越看不透,这该死的狐妖到底会多少种功法……
他能报得了仇吗?
……
在狐桃走后没多久。
苍饶镇来了一个修士,看出了苍饶镇上空笼罩着的淡淡妖气。
他将妖气轻松一驱,辨明方位,就朝着狐桃离开的方向追去……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