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澜抱着沈巍出林子,回程一次也没转手楚恕之,出了林子上了车,林静开足马力,只半道放下了楚恕之,余人一起跟他回了家。一路上,赵云澜只觉得心里憋闷,一大早赶着处理地星的破事,最后也没个确准的着落,再想到自己最初对待那老者的态度,心里又生出了不少愧疚感,直到进了家门,安置好沈巍,想到他很快就会醒来,漫长的黑夜终将迎来黎明,他的呼吸才又顺畅了起来。
赵云澜吩咐林静例行检查家里所有的防护设施,自己也没闲着,硬扭上大庆,一人甩着块抹布,为这个家尽点义务。蓝菱想必是得了祝红的口信,后脚就送来了一桌子饭菜,在亚兽族幽闭了那么些天,还真是想念这一口,大庆很不仗义地把抹布往赵云澜的脚边一撂,直着眼、顺着楼梯扶手一路下滑,他脚尖才点地,就被林静的一声破喉音,震得差点崴了脚脖子。
林静:“老大!”
赵云澜听到这一嗓子,下意识地先跑去掩上了沈巍睡房的门:“鬼叫什么!”
“想吓死你猫爷啊!”大庆极其不满,很想猫扑到林静的脸上去,塞他一嘴猫毛。
“长生晷不见了!”
平地一声雷,三人同步挤到了地下室。安置长生晷的置架上空空荡荡,长生晷不知去向,令人寻味的是,挨着它的功德笔原封未动。
“我去调监控”林静说着快人一步离开了地下室。
赵云澜不迟疑地冲着大庆吼了一句“去沈巍房间守着”,目光紧盯着功德笔,冷颜沉思。进门到现在,并没发现任何撬挖的痕迹,莫非来人有穿墙的本事?安放圣器的装置,由特殊材料制成,更不是什么人都能碰的,光从这两点上来看,基本已经排除了普通人作案的可能性,如果然不是普通人,那嫌疑最大的就是地星人,是什么样的地星人能这么轻而易举地破入护盾范围,行盗窃之事还不留踪迹呢?呃,看来还没有——
“老大,快来看监控,抓着这小子了!”
赵云澜闻声窜到了电脑前,林静指着屏幕上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耸抖着肩膀,嘶着声音问:“这,是人是鬼啊?”
人影在赵云澜家的外院被捕捉到,视频画面连贯,景物清晰,只有这个身影给人一种奇怪的虚拟感,好像一旦信号变弱,他就会从屏幕上消失不见。
“如果你是鬼,你想要功德笔还是长生晷?”
“……”
赵云澜占了林静的位子,继续翻看着视频,视频中有几帧捕捉到亮起的预警装置,足矣说明防护设施并没有完全失灵,而且探测到了黑能量活动,只是护盾没能拦截住他。
“看着像不像是隐身人?”赵云澜问。
“那这技能可玄乎了,算不算BOSS了呀,老大!”
“你以为BOSS还能遍地开花!”赵云澜若有所思,又喃喃道:“他越玄越强大,就越会有致命的弱点!”
林静撇了撇嘴,在赵云澜看向他的瞬间,目光瞬移落回了屏幕。
“如果一个人可以像隐身那样隐藏起生命能量,是不是就可以穿过护盾?哪怕只有一瞬间?”赵云澜问。
“理论上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但这个问题很不科学啊,老大,所谓隐身人,也不是他不存在,只是没有在人类的视网膜上成形而已,不过地星人么……”
赵云澜撤开身形,一条腿蹬在矮几上,顺手又摸出一根棒棒糖含在了嘴里。他在想如果一切皆有可能,那么这个地星人,能逃逸护盾就不奇怪了,非但如此,他的这种异能,是不是也能让他在某一个瞬间得以出入地星呢?长生晷被盗、禁地异动,两件事几乎可以判定为同一时间发生,不由他不作联想。若真如此,这事情可就大条了,但这小贼显然并不是冲着圣器来的,而只是相中了长生晷!
圣器流落在外的风险太高,还是家门被盗,赵云澜玩不起,必须现在就行动。他瞟了一眼林静,不用过脑就把他和大庆两人归到了不靠谱、武力值又欠费的行列中,于是拨了个电话,又把楚恕之招了回来,不过是让他来看家。隐患未除,家里有他最重要的人,他不敢松懈,更不敢心存侥幸。
赵云澜自己带着不靠谱的大庆又下了地星。
地君殿内,老官根据赵云澜的描述,正在紧张地查阅地君册。赵云澜冷眼旁观,大庆倒是满脸享受地欣赏着老头挥汗捉急的样子。
“我说,你不去搭把手?人多力量大啊!”
赵云澜压低了声音,回了他一句:“鬼画符,看不懂!”
大庆捂着嘴笑了两声,替自家主人汗颜,赵云澜白他一眼,心里翻涌起想念某个人的思绪。
不多时,老头眼前一亮,献宝似的捧着地君册转向赵云澜……
楚恕之受命在家坐镇,隔着虚掩的房门,抱着两手,听林静滔滔不绝地讲述案发经过,床上的沈巍却在此时睁开了眼。
意识恢复的瞬间,沈巍是错乱的,活着还是死了?是第一个钻入他脑子里的问题,但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难发现。
呼吸,自己在呼吸,还有暖风抚过他的鼻尖;脚很沉重,但手可以动,可以触摸,身下是温软的床;身体里有能量在流转,如一泓温酒,倾入肺腑和四肢百骸,煦暖如春。他睁开眼,眼前雾茫茫地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他微微扭头,转向一大片光明,那是他记忆中窗的位置——他活着,不仅活着,还回到了他们的家,而这绝对不是梦!
“云澜!”
一声轻唤,自喉间轻颤涌出,沈巍的眸光骤然清亮,他听到了他的名字,心中千呼万唤过的两个字!
云澜,想你,你在哪儿?
“长生晷……赵云澜……地星……”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字眼,断断续续地传到沈巍的耳朵里。也许是声音离得有些远,也许是受到阻隔,他始终无法听得更真切完整,但他已经彻底地清醒了。
下床,比想象中艰难,因为沈巍的双脚还没有恢复知觉,可他顾不上自己,赵云澜不在他身边,楚恕之和林静就在门口,他要去问他们,他要去找他。
沈巍整个身体扑下床,发出一声闷响,终于惊动了门口那两个背上不长眼、唠嗑不长心的糙男。
“大人”,“沈教授”……
楚恕之和林静惊惶失措地挤到沈巍身边,其实他们是兴奋的,因为沈巍终于醒了。楚恕之有些迁怒林静,瞪着眼拍掉了他的手,自己去扶沈巍,他刚想把他抱上床,沈巍就攥住了他的袖管。
“他在哪儿?”
沈巍的声音很轻,几乎全是气声,但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惊呼了起来:“大人(沈教授),你能说话了!”
“是,我能听到……所以……快告诉我,他……在哪儿?”沈巍说得很费力。
“沈教授,你不仅能说话,也能听到了,太好了,老大知道会高兴死的!”
“大人……”楚恕之是打心眼里高兴,但是这话却不好接啊,照实说吗?他的大人会不会下一秒就不见了?骗他吗?好象又没那个胆!
“为什么不说话……他……去地星了?他是……怎么去的?长生晷……又是怎么回事?”
沈巍出了双手扭抱着楚恕之的手臂,一点不放松地逼问着,林静同情地看看楚恕之,庆幸自己不是那个被他抓住不放的人。楚恕之一脸难色,额上冒出了冷汗。
“怎么……我现在……叫不动你了?”
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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