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女人低低的啜泣声像是卡死的留声机突然嘶哑着响起,与惨叫声相和,凄惨无比,听着好不瘆人。
何晚初此刻已经起身下了床,迟疑着想去外面一探究竟。
外面那人是李峰没错吧,他是出什么事了吗?遇见不干净的东西了?何晚初很想去救人,但是回忆起苏乔不久前的告诫和自己信誓旦旦的回应,朝前走了几步,又停顿下来。
所以这门到底该不该出?
若对常人而言,这该是一个关乎人性良知和自保的两难抉择。可是对何晚初而言,他曾经历过类似的事情,于是对待良知这种东西,并不抱太大希望,也不会看得很重。
而自保,他曾认为自己的生命很轻贱,以至于到现在为止,内心深处仍然残留着“不把生死当回事”的无谓态度。
总归,如果不是因为余殊,他大概此生都只会当一个冷漠的旁观者,隔绝世间一切,浑浑噩噩的活着。
可现在……何晚初抚上冰凉的房门,好看的桃花眼轻眨,长睫低垂。
“你只需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便好,无论结果如何,我在你身后站着。”
他大概永远不会知道,自己说了一句多么重的承诺。
反正自己所有的肆无忌惮,都是被他给惯的。何晚初璀然一笑,指尖使力,“嘎吱”一声把门推开一条小缝——
那女人的哭泣与脚步声恰好经过他的门前。
雾草!!!
何晚初来不及感慨自己非酋一般的运气,说时迟那时快,他连门都没来得及重新掩好,就急忙捂住嘴背对着门蹲了下来。
“呜呜……”女人的脚步声停了下来。
可以确定是,她此刻与何晚初,仅有一门之隔。
这座宅子的门上半面是木雕镂空,下半面则是实木,镂空处被用油纸糊了薄薄的一层,月光很容易穿透进来。也因而,如果此刻门外有人,他的影子就会被照进屋内的地面。
可是现在,何晚初只听得到门外的女人哭声,却看不见有任何她的影子。
真是完犊子了,如果他留心一些,听女人的哭声往哪个方向去就好了,也不用开门时正面撞上。
可现在不仅引起了对方的注意,门还留了一条缝,也不知女人会不会用眼睛往屋里看……总之何晚初自己是不敢回头看的!
他本想等着这哭声过去,脚步声远离他的房门时再出去,却不料这哭声一直停在他的门前,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
不仅如此,这阵哭声还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似乎如同惨白的月光,一起从门缝里穿了进来,进了屋内……
直至——声音蓦然出现在了何晚初的面前!
“呜呜……”除了何晚初,屋内依然是没有人的,但是女人的声音真实而清晰地告诉着何晚初,她此刻就在屋内!
“如果有东西进来,你就装作睡着的样子。”
苏乔的话像是惊雷一般猛地炸在何晚初的脑海中。
他本应该躺在床上装睡的……
为什么苏乔要提醒他有东西进来时应当干什么,这不正说明了他知道即使是关上门,那东西依然会进来吗!
“该死!”何晚初心脏剧烈一抖,低低地咒骂了一句,连爬带跑地夺门而出,向外面冲去。
耳畔边的风声捎来女人更加凄惨的悲哭,已经近乎哀嚎,却也如影随形,步步逼近。
真是太草了!这鬼根本就是透明的,一点也看不见,这让他怎么逃啊!何晚初皱了皱眉,他还从来没遇到这种情况过,毕竟经历的前几个梦境里,无论多可怕的鬼,都会显露真容。
而在这个梦境,一开始遇到的苏乔他也是能看得见,摸得着的,但现在出现的这个东西,它居然没有任何具体化的外形,导致何晚初现在措手不及,根本不知道怎么应付!
李峰的惨叫声不知何时已经慢慢变得微弱,逐渐消失殆尽,很有可能已经命殒黄泉。
何晚初就算想寻着声音找到对方,把他救出来,也已经不行了,何况背后穷追不舍的东西已经让他精力不支,显出疲态。
这宅子又大又陌生,在这夜半时分只偶尔有几个稀疏零丁的白色灯笼悬挂在不知名的地方,招摇着发出惨白的亮光。
先前李峰响亮的惨叫声竟也没引来任何人,宅子里的人就算了,多半早就习以为常,可是姜成和刘倩几人呢,他们难道听不见吗?
这一切都太不对劲了!
在何晚初的一通乱窜,东拐西拐之下,他很快就进入了一条死路。面前是高大潮湿的墙面,身后的脚步声与哭声步步逼近。
何晚初抹了把汗,狠狠地喘了几口气。他怀疑这东西是故意把他引到这里的,因为它不仅会穿门,竟然还他妈会穿墙!这谁能顶得住啊!
“算了,大不了重来就重来。”何晚初听着凄凄惶惶的哭声离他不到一米远,心知逃出去可能无望了。
早知道就听苏乔的话了,同为鬼,他现在越发觉得苏乔真是只好鬼,为他着想还处处帮他,多难得啊!虽然长得高一点也不娇小,声音时尖时粗一点也不动听,长相嘛太妖艳了,而且有时候会占他便宜……不过要是能通关,他还是愿意出卖点色相的。
等等,都隔这临死关头了他在想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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