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星的光芒从地平线处炸开,金色的光芒一瞬洒落在雅典娜的圣域,蓝白色为主的圣域在明亮的光线下显得清新且透着生机。
白岩墙上爬着些绿色植被,小小的花顶着晨露向着恒星的方向吐露花蕊,错落有致的蓝色圆顶像是点缀一样。不像是宙斯圣域那般庄严,也不像赫拉圣域那样华贵,雅典娜的圣域像是精致的糕点,光是看着就让人心旷神怡。
艾薇顶着黑眼圈俯瞰着这一切,以往她还真没有从十二宫里面俯瞰过自己住了一辈子的地方,这一个月她好像把她之前认为不可能发生的一切都给做了一遍。艾薇把头靠在柱子上微微叹了口气,她身体里的疲惫盘踞着没有办法消除呢……
“你不吃些东西么?”
艾薇身后传来穆有些温柔的声音,艾薇微微抬头皱了皱眉头告诉自己不要多想,穆大人的声音本来就是这样的,自己处于崩溃边缘不要接收到善意就胡思乱想,这份善意并不是针对个人的,艾薇双手握紧拳头点了点头,果然还是要认清自己最重要了。
“我马上就来。”艾薇回应到。
俄里翁在艾薇腿上睡得鼻涕冒泡,被阿尔忒弥斯折腾了一晚上,俄里翁给自己挑了个舒适柔软的地方就开始昏天黑地的补觉。
穆看着艾薇连酱都不抹就开始干吃面包,光看他都噎得慌,是因为果酱在他的手边么?穆拿起罐子摆到艾薇面前。
“……多谢。”艾薇嘴里塞着面包口齿不清的道谢,和穆在一块要她不拘谨也很难做到啊!
“你的脸色很差,要不今天还是别去了。”
“……!?不行!”艾薇听到穆这么说连忙拒绝“嗝……”
结果因为咽的太快,心里又急,开始嗝气了。
“今天,嗝!西城区的病人要并过来!会很忙的!嗝!”
无法控制的身体反应让艾薇羞红了脸,端起桌上的牛奶‘咕咕’喝了几大口。穆被艾薇突如其来的豪爽惊得反应慢了一拍。
“……”
“所以,嗝!不能休息!嗝!可恶!”
灌牛奶似乎并没有什么大效用,艾薇的嗝打的比刚刚还频繁了,艾薇愤愤地抱起杯子干脆把牛奶喝了个底朝天。
“……艾薇……”
因为常年照顾贵鬼的缘故,穆总是有意无意的把自己放在老父亲的位置上,这会儿看着艾薇的眼神也像是在看一个吃饭过快的孩子。艾薇有点憋屈的撇了嘴。
“我没打算,嗝!呛死自己,您能不能别这样看我?”
“呛死自己这种事情还有主动的么?”
“……”
“那不是很蠢么?”
“……?!!嗝!”
地位悬殊不敢反抗的艾薇皱着鼻头暗搓搓的在心里给穆温柔随和的性格画了个叉叉。
………………………………
医院开着恒温冷气,散发着迦蓝熟悉的味道,三人站在住院部的门口。迦蓝头歪歪的靠在使魔的肩膀上,化作人形的使魔并不习惯人类走路的样子,一直佝偻着背部,好在迦蓝这个病人一直靠着他倒也算不上太奇怪。
“这已经是第三家医院了,那个民宿的男主人真的没有撒谎么?”
美狄亚厌恶的挥了挥阳光在衣服和皮肤上留下的灼烧感,初秋的太阳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迦蓝体内温度过高,急需休息的状态却满地乱跑,此刻的她早就宕机了,双目失神呆呆望着天空,大脑一片空白。
“哦呀?这次找对了呢!”美狄亚急促的叹了口气感觉卸下了个大担子“有魔箭的魔力残留反应。”
“跟上来。”美狄亚回头命令使魔。
使魔不自觉打了个响鼻,并不好闻的□□发酵味道让迦蓝四散的思绪被拉回来了些许。等反应过来自己的重心不大对劲时,迦蓝后知后觉的向下看了一眼。此时此刻,迦蓝被使魔单手提着胳膊,而他们三人正浮空站在约二十米高的地方。没了地面的反作用力,迦蓝没力气的手在惊恐的作用下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
“……………………!!!”迦蓝猛地抬头看向旁边同样悬浮的美狄亚,表情像是见了鬼一样。
“应该是这里了。”美狄亚对着一扇窗户打了个响指,窗户‘呼啦啦’自动打开了。
月世界美狄亚有这么厉害么?这根本是神仙操作了吧!迦蓝双手死死扒住使魔,也不管对方身上是否有不好闻的味道了,人在生的渴求前是没有尊严的。
使魔兴许是被迦蓝勒的太紧了,刚一到病房内连忙把迦蓝给推开了,迦蓝作为一个病人,没有了支撑很快就后脑勺朝地的倒了下去,‘噗通’一声摔在地上,手还胡乱挥舞着把探病用的椅子给推倒了。
‘砰’的一声重响很快惊动了门外的人,只见田中警部嘴里叼着克制烟瘾用的棒棒糖满脸戒备的持枪冲了进来。
迦蓝尴尬的瘫坐在地上看着满身煞气的田中警部有些不知所措,田中警部的目光转向迦蓝摔倒的位置,迦蓝刚想笑一下来缓解这尴尬的气氛,但很快田中警部的眼神就不再停留在迦蓝的身上,而是放在了她手边横倒着的椅子上。
“……椅子怎么倒了?”
“……?”
迦蓝刚想发声说些什么,才发现自己吐不出一个字,一旁的美狄亚看着迦蓝不可置信的来回抚摸自己的声带脸上却没什么神色变化。
田中警部视三人于无物,扶起椅子后又在房间内环视了一圈,确定房间内除了病床上的沙加并没有其他人才关门走了出去。
门合上发出‘啪嗒’一声,迦蓝的心似乎也彻底掉在地上摔碎了。
是啊,来之前怎么可能没有想象过自己求救的样子呢?迦蓝垂下脑袋,闭上了眼睛,怎么办才好呢?放弃求救么?还是不顾一切把别人也拖入这场漩涡呢?
迦蓝扶着床边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床上的沙加很快就让她下定了决心。
呼吸机来回挤压着发出工作的‘嘶嘶’响,迦蓝扶着床杆走到沙加的检测仪前看了许久不知道在想什么。沙加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和在圣域时生病的时候不同,这次虽然也面有病态却不会冷汗津津疲态外露,迦蓝将手放在沙加的胸口。
如今迦蓝的身体算是正式拥有了希波克拉底的灵基,检测伤口只是小事一桩,迦蓝的手放在沙加的右胸口,感受到手下的肌肉、血管、神经、隔膜以及肺部被魔箭刺穿随后捣碎的样子。虽然处女座圣衣防御住了大半攻击,但是架不住特攻问题。
“你在干什么?”美狄亚抓住迦蓝的手腕制止她犯傻。
“医院是治不好他的。”迦蓝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是使不出力气。
“你的身体还没适应新的回路,你想弄坏自己么?”美狄亚抓住迦蓝的手愈发用力“你可以去死,但是不是现在。”
“我……我有分寸的。”
“别撒谎了,你才第几次使用魔术?就想有分寸了?”
“我本身带有自愈能力,没那么容易出事的。求你了,让我救他吧!”
“……”美狄亚看了眼床上的沙加,确实是长了一副漂亮男人的像,她是吃过亏的人,只觉得迦蓝和她一样都是恋爱上头的傻子“不行,不能拿神核持有者冒险。你说你只要看看他,人也看到了,我们可以走了。”
“求你了!”迦蓝拉住床杆不肯松手“我真的!真的不是没有分寸的人!求你了!求你了!让我救救他!我保证只拔走魔箭的影响就不多做了!求你了!”
使魔得到美狄亚的命令要带走迦蓝,现在正在一根根掰开迦蓝的手指头。美狄亚对于迦蓝的请求没有丝毫的动摇,只是站在床边等着使魔把人带过来。
“……求你了!”
最后一根手指被掰开,迦蓝被拦腰抱了起来。
“我现在就把神核给你!!!求你了!!!给你了我也就没有用了!!!求你让我救他吧!!!”
听到迦蓝说这话的美狄亚脑内顿时回忆起了当时为了让伊阿宋成功逃离父亲的追捕时,自己当着父亲的面将自己的弟弟割喉的事情,尘封的黑历史一瞬间卷起了美狄亚的愤怒和羞愧。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美狄亚一指床上“没了神核你马上就会死!你就为了个男人什么都不管自己命也交出去了?!你是不是傻?”
“求你了!美狄亚!我有必须救他的理由啊!”迦蓝扒着窗框,也顾不上手指给磕出血了“他救了我很多次,也一直帮我包容我,我无论如何都想救他!”
“我和他的关系中,我才是伊阿宋的角色啊!求你了!”
“什、什么?”美狄亚呆住了,她没想到迦蓝对她的事情如数家珍。
“我、我不能够……看着对我好爱护我的人在我面前就这么死去啊!”迦蓝干涩的眼球掉不出泪水,鼻涕倒是流了一大堆。
使魔看着自己容易心软的女主人,默默松了手上的力气。
“……不能够么……”美狄亚有点惆怅的看着天,就连一个小姑娘都能如此轻易的明白的事……
受到的桎梏不像原来那么紧了,迦蓝跐溜从使魔肩膀滑了下来,刚刚和死鱼一样的样子就和装的一样,连滚带爬的来到了沙加的床前。
右胸口的魔力残余在迦蓝眼里就是一片黑雾,只要抽走那沙加自然就会开始进行正常自愈。来不及多想,多拖一刻美狄亚都有可能会改变主意,迦蓝打算直接再次使用一次宝具用来驱散。
“你会很疼。”美狄亚看着天空慢悠悠的开口“疼到难以忍受,全靠着精神力才能够持续作业。”
“会像是吞了千根针,每一根都会穿透你的血管,刮擦你的骨头。你柔软的内脏会被刺穿,你的心脏会仿佛被血淹没,每次的跳动都在求救。”
“你的大脑会拒绝你,因此你将会很快失去意识。只是在此之前,你就会变得很不安,不是因为太疼,而是因为已经不疼了,然后听不到了,看不到了,闻不到了。没了疼痛的提醒,你不知道你的血管是否会爆裂,你的身体是否还能够承受你使用的魔术,甚至现在的你是否还活着都是个问题。因为你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咚’的一声,是头部敲击在地上的声音。美狄亚缓缓回过头,手里握着‘万符必应破戒’,现在她只需要收割拿走神核就好了。
美狄亚走到迦蓝面前缓缓蹲了下来,少女苍白的嘴唇在病房灯光下和死人色无异。美狄亚将刀尖对准了迦蓝的腹部,只要这一刀下去,迦蓝就彻底解脱了。
美狄亚的手有点颤抖,只好改用双手握刀。她并非是珍惜生命的人,但她却是个感性的人。
挣扎了数秒。
“你这样哪里是有分寸了?”
美狄亚的手还是放了下来,手中的刀也化作光点消失在空气之中。
‘哐’窗外雷声大作,乌云聚成一团黑压压的给人以压迫感。美狄亚的使魔惊得瑟瑟发抖,也不询问女主人的意思,自己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了。
医院内的灯明明灭灭,众人好奇的看着头顶的灯正好奇是不是电路出问题的时候,外面一道闪电划过,随后是‘轰隆隆’的闷响,整栋楼也都应声停电了。
以医院为中心,方圆近五里地的地方建筑物,内部的光点也全都由近及远的依次消失了,天上的雨点变成了冰块,噼噼啪啪的砸落在地上。外面乱做了一团,走廊全是人们跑来跑去的声音。
沙加的病房内依旧安静,不论外界变化多大他似乎都并不会改变,躺在病床上闭着眼安静的沉浸在睡梦之中。
天有异象,是有东西降临的前兆。美狄亚紧皱眉头,难道是邪神发觉自己的影子正在被驱散么?
就算是艾奇德娜也只是以太体的英灵状态,不可能会出现这种神灵降临才会出现的副作用。
‘唰’房间里传来书本翻页的声音,美狄亚背后的汗毛一下子就立起来了。僵硬了片刻,美狄亚才回过头。
这个房间不需要任何的光线,到处都是黑压压带来的不安感在这个房间是不会存在的,要说为什么的话……因为光明之神就出现在了这里,一切光的掌管者,一切黑暗的驱散者,宙斯最出名的儿子——阿波罗。
“艾奇德娜找我有事?”阿波罗捧着书坐在刚刚扶正的椅子上,典型的希腊男人单腿分开坐姿。
“阿波罗!”
“……”阿波罗‘啪’的一声合上书本“谁允许你直呼我的名字?”
美狄亚瞬间像是被夺去了周围的空气一般,双手捂住自己的脖子痛苦的倒在地上。
“真是难看。”阿波罗再次打开手上的书本“就算是用提丰的神力召唤出来的,也不要和他们那些野兽一样不学礼仪啊!你怎么说以前也是个公主吧?就算是白眼狼也不该忘记基本礼仪。”
“咳……咕唔……”美狄亚嘴边都是口水,痛苦的说不出话。
“阿克索。”阿波罗抬手,一道金光闪过。
“阿波罗大人?”阿克索好奇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诶……以太体?不是在主世界么?”
“一会再解释,你去看看地上那个女的。”阿波罗用下巴指了指仰面躺倒的迦蓝。
“恩?阿波罗大人,您的光怎么这么微弱?是生病的么?”阿克索回头看了眼阿波罗,有点天然呆的发问。
“弱、弱?!”阿波罗手指僵硬了一瞬,他迟早要直播打孩子“快给我去看看她!我的神核在她身上!”
“啊……好的。”阿克索蹲下身把迦蓝翻了个面“诶?!希波克拉底?!你小子借了我的药研还没还我呢!”
阿克索单手捏住迦蓝的鼻子“别给我装睡!我的药研你是不是给弄坏了?!”
“她现在没有五感,呼吸靠习惯。你别给我弄死了!”阿波罗气的把书一拍,可恶!要不是你爹不理我!阿波罗内心咬手绢。
“啊!是人类啊!”阿克索连忙俯下身耳朵贴近迦蓝的心口,随后转头朝着阿波罗灿烂一笑“没事!心跳应该才刚停!”
“……阿克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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