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西幻影移形到法利庄园的院子里时,正好赶上家养小精灵布里修剪花园。
“黛西小姐!小主人!”布里一看见她,就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玻璃球般的眼睛几乎充满了泪水,语无伦次,“布里,布里太高兴了!让我为您拿箱子!”
“谢谢你,布里。”黛西说着,“妈妈还好吗?”
“黛西小姐千万不要说谢谢——女主人很好,她只是有点生气……”布里的声音越来越小,圆圆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向黛西,似乎在斟酌着词语。
估计不是有点生气那么简单。
黛西硬着头皮走进了家门。
法利夫人正站在大厅的镜子前试衣服,年近五十的她保养得很好,大量的美容魔药和丈夫的宠爱,让她看起来只有三十几岁的样子。她正把一只宝石耳环带在耳朵上,侧头时刚好看见走进来的黛西。
于是,另一只还没来得及带上的宝石耳环被当做暗器飞了出来。
“妈妈!”黛西一挥魔杖接住了那只耳环,有点心虚:“我回来了。”
“嗯。”法利夫人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坐在雕花椅子上,“你还知道回来。你从来都不回家,连隔壁的格林夫人都以为我只生了一个儿子。”
“妈,”黛西哭笑不得,“格林夫人那是年纪大了,她连自己的儿子都不太认得。”
“我不管!”法利夫人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黛西·法利,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我每天都在担心你有没有吃好喝好,过的怎么样,你呢,一去就是大半年,连封信都没有!”
法利夫人一手捂着胸口,气的眼圈都红了。
黛西沉默。
不是她不给家里写信,是阿尔巴尼亚根本没有可以传信的猫头鹰。
法利夫人之所以这么生气,不过是因为担心她。
毕竟做傲罗这个工作,谁也不能保证自己哪天不会死在黑巫师的手里。
可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没有人知道伏地魔会不会卷土重来,他的那些爪牙会不会再度为祸巫师界。斯内普为了扳倒伏地魔,曾经为邓布利多做过卧底,那么她也同样可以为了抵抗伏地魔的残余势力,选择当一名傲罗。
纵使他不愿意接受她站在他身旁,她也想通过另一种方式,与他并肩作战。
家里人不是不明白她的坚持和倔强,只是不能理解罢了。
“亲爱的,我回来了!黛西?”法利先生从大门走进来,正好看见正在对峙的母女两人。
他先看了看阔别已久的女儿,又看了看气得直捂胸口的妻子,赶紧上前扶着妻子安慰起来。
黛西松了一口气。
法利家族几十年来都在做魔法工具的进出口生意,常年经商的法利先生并不把女儿的外出闯荡当做什么大事。这对父女好不容易把愤怒伤心的法利夫人哄好,家养小精灵才敢端上晚饭。纵使如此,法利夫人在饭桌上也没给黛西什么好脸色。
内维尔坐在一旁静静吃饭,一副完全置身事外的模样,根本不给妹妹求情,气得黛西直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
福吉倒也是大方的很,随手一挥便给黛西放了整整一个月的假期。反正眼下魔法部都在忙着世界杯的事,傲罗指挥部也没什么任务,黛西索性就安心放起假来。
待在家里的日子颇为无聊,黛西每天都在家里躺着数日子,没过多久就数到了七月,黛西一算,霍格沃茨早就放假了,魁地奇世界杯的日子也不算远了,她掐着一块羊皮纸,反反复复地看着上面的地址,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带着两张世界杯的票,幻影移形。
一股浓烈的烟雾把这个精通幻影移形的傲罗差点熏了一个趔趄。黛西掩住口鼻,环顾四周。
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的魔法出了毛病,或者邓布利多手滑写了一个错误的地址。
她站在一条肮脏的小河边,小河边充满了杂草和垃圾,不远处是一个破旧的工厂,工厂边立着一根高耸的烟囱,正不断的排放废气。
黛西眯着眼睛看向远处一排破旧的砖房,房子的墙壁常年被废弃烟雾熏染,脏污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她拉了拉头上的兜帽,想不通为什么斯内普会住在这种地方。
她顺着河边走上岸,沿着一条凸凹不平的小道穿过一排排破旧的房子,在迷宫般的砖房里越陷越深,最后找到一条名叫蜘蛛尾巷的小路。
这条路的许多房子早已废弃,四处可见破碎的窗户和开裂的门框。黛西顺着这条路走到最里面的一间房子,抬起手,犹豫了一下,敲了敲门。
几秒钟后,只听一声咔嚓的轻响,房门被打开了。
斯内普站在半开的房门后,眯着眼睛打量着拜访者。
“法利?”他的尾音微微上扬,显然是有点惊讶于她的到来。
“下午好,教授。”
黛西摘下兜帽,露出一头长发。她侧头从门缝里看去,希望从那狭窄的地方看到屋内的景象。但斯内普几乎把房间挡的严丝合缝,她什么也没看到。
“有事?”斯内普冷淡的态度一如既往。
黛西有点失望,她犹豫着开口:“我以为你至少能请我进屋,教授。”
斯内普沉默了一会儿。
就在黛西以为他会拒绝的时候,他把门完全推开,侧了侧身,让出一条路来。
黛西走了进去,斯内普在她身后关上了门。
这是一间逼仄的起居室,墙壁边高高的书架占据了房间的大部分空间。书架上装满了厚厚的书,装订整齐地摆在一起。屋内几乎没有什么家具,只有一个俗气的沙发,一把老式扶手椅和一张摇摇晃晃的桌子。天花板上的蜡烛吊灯晃晃悠悠,映照出暗淡的影子。
阴沉而单调,这是黛西给这间屋子的初步评价。
她甚至猜想斯内普整日阴云密布的心情是不是跟这间逼仄的房子有关。如果是她住在这里,她可能早晚要被这种环境逼疯。
“你的目的是到这里参观一趟吗,法利?”斯内普站在她身后说道。
“显然不是。”黛西从口袋里拿出那张魁地奇世界杯票,递到他面前,“喏。”
斯内普没有接过票,只是扫了一眼,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会去这种——”
“可每次斯莱特林的魁地奇比赛你都去啊,教授。”黛西拆穿他,“为什么不能去?”
因为每次斯莱特林一打比赛斯内普就会到比赛现场,她还特地报了格兰芬多的魁地奇球队,只是她在这方面的天赋实在不是很高,打了只一年就退队了。
斯内普的脸色垮下来,声音冷冷的:“我说了不去。”
黛西低着头,手指倔强地维持着递票的姿势,垂在空中。她沉默了一会儿,再抬头时眼角有些发红。票的一角被她攥得发皱,她勾了勾嘴角,没笑出来。
她默默地把其中一张票放在桌面上,带上兜帽,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她的脚步在门口停顿了一下,轻轻说道:“在我幻影移形到霍格沃茨的那一刻,一个黑巫师抓住了我的手。那一刻,我真的以为我会死。”她深吸了一口气,“如果哪一天,有人邀请你去参加我的葬礼,你是不是也会这样毫不留情地拒绝呢,教授。”
她没有等待他的回答,而是推开门直接走了出去。她努力眨了眨眼睛,强行把要流出的眼泪逼了回去。
傲罗是不能轻易流泪的。
她走了几步,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她回过头去——
斯内普站在门口,削瘦蜡黄的脸上没有嘲讽,沉静地近乎阴郁。她甚至从他的脸上捕捉到了一丝隐约的痛苦,只是很快便消失不见,错觉一般。
“票我收下了。”他沉声说道。
他动了动嘴角,仿佛还要对黛西说些什么。那双黝黑的眼珠落在年轻的傲罗身上良久,最终和它的主人一起沉默着消失在门后。
黛西站在那里,看着蜘蛛尾巷破旧的街道,忽然觉得,她的教授身上包裹一团浓稠的黑雾,黑雾之下是无数她窥探不到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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