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南看着面前笑靥如花的女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一字一顿地问：“今天是你生日？”
戚童乖巧点头：“对呀。”
所以准备好说生日快乐了吗？
她一脸期待地看向他，眼睛亮得如夏夜里最亮的那颗星。
徐南眉头登时皱得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低声喃喃：“我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戚童等了好久，也没等到下文，她嘴角扬起的弧度立马扯直。
不想说就不想说嘛，真小气。她不过就是想在这剩下的几个小时里，听见有个人真心祝她生日快乐而已啊，为什么连这么一个小小的心愿，都不能满足她呢？
想到这，她不由撇了撇嘴：“不想说就算啦，我们……”
她话还未说完，徐南突然出声打断：“生日快乐。”
戚童怔了怔，反应过来后，唇角是抑制不住地往上扬。
这才对嘛，她又没要求他送她礼物，只是希望今天，她也是被祝福的那一个。
“算你识相。”她嘴里哼哼。
说话间，整个夜幕似乎沉了一些，片刻后竟下起了雪。
六角雪花，洋洋洒洒地落了下来，甚至有几朵调皮的雪花，机灵地钻进戚童的脖子里，后颈一阵冰凉。她连忙缩着脖子，戴上了棉衣上的帽子。
“这雪感觉要越下越大了，你快回去吧。”戚童吸了吸鼻子，回头对徐南摆摆手。
徐南固执地摇摇头，提脚往前：“我看你到家才放心。”
好兄弟！
戚童望着他前行的背影，眼角泛起感动的泪花。可视线不经意扫过他受伤的手臂，顿时一激灵。
她小脸一板，话里多了几分严肃：“不行，你手受伤了，必须早点回去。”
说着，她小跑两步，拦下了他，神色认真说：“就送到这里，南哥。”
徐南垂下眼眸，对上戚童晶亮的眼睛，脑子里忽然闪过她先前独自伤心的模样，心底泛起丝丝疼惜。
“听我的，嗯？”
他嗓音泠泠，语气却不容置喙。
戚童眨眨眼睛，这人怎么还是一股古早霸道总裁风？
……
十分钟后，戚童屏着呼吸，轻轻地拧开家门。客厅内一片黑暗，她摁亮了手机，摸着墙慢慢地往里走。
小舅舅的房门并未关严实，隐隐约约透出一丝光，她经过时，门里的低声讨论猝不及防地钻进了耳里。
“现在让她出去住，是不是太早了？”小舅舅的声音，听着有点无奈。
“她不都会赚钱了吗？你瞎操心什么？再说了，她要是再住下去，我们阿明以后怎么办？”
“你让他住哪？还睡沙发吗？他都睡了十几年了，你忍心，我可不忍心。”
说到激动之处，小舅妈的声音稍稍拔高了一些。
小舅舅突然有些惊慌：“你小声点。”
小舅妈阴阳怪气：“怕什么？人不还没回来吗？”
似乎是有人看见了并未关紧的房门，里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戚童心下一骇，连忙避开。
“砰――”
再也听不见任何的窃窃私语。
戚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轻微地抿了抿粉唇。
……
“姐，你终于回来啦？”
庄乐可原本在床上翘起的二郎腿立马放下，她从床上蹦哒下来，连忙坐到戚童的床边，眨巴着眼问：“今晚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戚童慢悠悠地走到床边，脱下了厚重的棉衣，扭头问了一句：“洗脚了没？”
庄乐可的脸立刻红了，她眼神发飘，有些害羞地说：“姐，你怎么每次都要问这个？”
戚童丢给她一个“你说呢”的小眼神。
庄乐可跺了跺脚：“洗了洗了。”说着，她利索地掀开戚童的棉被躺了进去，可还没躺几分钟，又爬起来去翻了翻自己的书包。
没多久，她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礼盒，朝戚童晃了晃：“姐，你看我哥给我买的生日礼物。”
说完了，她似乎有些好奇：“我哥给你送了什么啊？”
戚童神色不变，“我的礼物可能还在路上吧。”
闻言，庄乐可笑说：“那我哥不厚道啊，只给我买了礼物。”
“你还小嘛。”
戚童顺着她的心意，回了一句。
说话间，她拉上角落里的帘子，开始换衣服。
庄乐可坐在她床边，看着帘子里映出的人影，无意识地晃了晃脚：“姐，你今年送我什么礼物啊？”
“我放在行李箱里了，你自己拿吧。”
“好嘞。”庄乐可立马将戚童带回来的行李箱打开，仔细地翻了翻。
“哪个是给我的？”她将整个箱子都翻了一遍，都没看见礼盒。
“我给你买了一件白色毛衣。”戚童拉开帘子，拿着换下的衣服走了出来。
庄乐可正好拿起她说的那件白色毛衣看了看，眼中快速闪过一丝不屑。再抬头时，她笑嘻嘻地说：“谢谢姐姐啦，我正好缺件毛衣穿呢。”
戚童笑了笑：“你喜欢就好。”
她将换下的衣裤放在凳子上，预备上床，没曾想裤子没放好，一颗珠子“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珠子顺着平滑的地面，咕噜咕噜地滚到庄乐可的脚边。
庄乐可眼睛一亮，弯腰捡起了那颗珠子，“哇，这颗珠子好漂亮呀，姐姐能不能送我？”
她眨巴眨巴着眼看向戚童，语气再自然不过。
戚童看到那颗意外掉出的珠子，心下一凛。这颗珠子，是刚刚与徐南分开时，他硬塞给她的。
念及此，她扬着一抹浅笑：“这颗珠子瞧着也没什么不同呀，不如我给你换个更好的宝贝？”
庄乐可觉得这颗珠子漂亮得紧，一时有些爱不释手。听此，她抬眼笑嘻嘻回：“我就要这个啦，谢谢姐姐。”
言罢，她起身将珠子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里，准备明天带给她的小姐妹看。
见状，戚童心蓦地一紧。
曾经的许多次也是这样啊，庄乐可喜欢的，她必须无条件让。
耳边似乎响起小舅妈那一声声叮嘱：“可可还小，你得多让让她。”
顷刻间，这声音又变成几分钟她无意听到的那两句有些刺耳的话。
“她不都会赚钱了吗？你瞎操心什么？再说了，她要是再住下去，我们阿明以后怎么办？”
“你让他住哪？还睡沙发吗？他都睡了十几年了，你忍心，我可不忍心。”
戚童用力咬着唇，这一刻，她恍然发觉自己有些魔怔了。
再回过神时，她手中紧紧攥着那颗徐南送她的珠子，那颗说是给她当生日礼物的珠子。
她努力地眨眨眼睛，低头望着手中的珠子，怔怔地发了两秒呆。
“姐，你怎么……”
耳畔是庄乐可惊讶到变形的声音。
戚童蓦地抬头，正好撞上庄乐可震惊的眼神。
少顷，她唇边牵出一抹甜甜的笑意：“我们可可什么都值得最好的，这颗珠子有点配不上你呢。”
庄乐可一脸的狐疑：“真的？”
戚童煞有其事地点头：“嗯。”
庄乐可面色稍稍缓和了一些，她眼珠转了转，随即盯着戚童问：“你不是说有更好的宝贝吗？东西呢？”
戚童微不可察地松口气，转身将珠子重新放回到裤兜里，而后拉开了床头柜上的第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水晶日记本递给庄乐可：“喏，你之前不是一直嚷嚷着说要一本吗？”
庄乐可忙不迭地点头，连忙接过。
“姐……”
她刚想表达自己的感谢，突然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
两人目光齐齐望向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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