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在门口遇见一行人,为首一人长发泼墨,娇娆多姿。
只听红莲一哼:“胡美人啊,这个狐狸精。”
胡美人——这个名字似乎见过,叶萧然一眨眼,凑到韩非耳边道:“胡美人,就是死去的左司马的夫人,胡夫人的亲妹妹,她们都喜欢看戏。”
韩非眸子一亮,转头对叶萧然夸赞道:“你可真是厉害,果然都记住了。”
叶萧然对他的夸奖没有半点表示,只冷着一张脸看那个胡美人。胡美人显然也看到了韩非一行人,缓缓走过来,韩非笑道:“胡美人,好巧啊。”
胡美人身姿妖娆,声音宛转,抚了抚耳边的碎发道:“得见九公子,是本宫的荣幸。现在都城都在传你智破奇案的俊逸风采哦。”她转了个身,又道:“红莲公主啊,越来越美了,公主这裙子真是漂亮。尤其这花边,跟公主的发簪特别相得益彰。”
韩非、张良与叶萧然皆是一脸震惊且不可置信地外头看着胡美人,心中同时道:不愧是女人啊女人,我等甘拜下风,甘拜下风。
正当三人还处在自愧不如的叹息中时,不远处又走来一锦衣貂裘之人,那人看起来比韩非年长几岁,眉眼间与韩非有几分相似,只是那双眼睛不如韩非来的摄人心魄,反倒是一股城府颇深的意味。
韩非道:“四哥。”红莲有气无力:“四哥哥好。”四公子嗔怪道:“红莲,你就喜欢老九,嫌我老了是不是?”红莲笑道:“我哪有!”
张良行礼:“四公子。”四公子夸赞道:“张家果然人才辈出。老九你厉害啊,一回来就招揽了这样厉害的人才,还有——这样清丽出尘的佳人?”张良急忙捅了捅走神的叶萧然,叶萧然回神,冷冷的目光刚好落在四公子脸上。
叶萧然长得本就是一副白璧无瑕的模样,一双剪水秋眸虽是冷冷的,却又与韩宇从前见到过的那些女子大有不同。
今夜她穿了一身豆绿的长裙,料子都是上好的丝帛织品,轻薄柔软,夜风一吹飘飘然,又加之她自小习武练剑,气质出挑挺拔,甚至将胡美人都比了下去。
韩非一转眼珠,一拉叶萧然的手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皱着一双桃花眼委屈道:“哎四哥,你看你府上门客那么多,有的是英雄豪杰,子房你就留给我吧。”韩宇不在意地一笑,韩非又道:“不过,我们家萧然可是不可多得的美人,我也是不会让给四哥的哦。”
韩宇哈哈大笑:“老九说什么呢,从前见你都是繁花从中过,却不摘取一枝半朵。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个留在身边的姑娘,四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与你抢?”
叶萧然很不给面子地一推韩非,道:“谁是你们家的。”韩非笑道:“四哥见笑,萧然害羞了。”
叶萧然:“……”
“你们兄弟一见面就这么热闹,把本宫都晾在一边。”胡美人一开口,韩宇便往她身边走去,笑道:“这不是来晚了,怕美人向父王参一本,我罪过就大了。”胡美人娇笑道:“有你这么护驾的吗?”
韩非故作十分羡慕状:“四哥你怎么得了这样的美差?”
胡美人娇笑玲珑:“九公子觉得是美差,你四哥可是当做苦差呢。”韩宇解释道:“胡美人得了父王特别恩准,出宫看戏,那总得有人鞍前马后地守着,尤其前段时间鬼兵闹得凶。”
遂看到叶萧然冷冰冰的脸色,权当她在吃醋,又一拳虚打在韩非胸口,调笑道:“老九别顾着我的差事了,你看看你们家姑娘脸都黑了。”
韩非转头一看,见叶萧然剪水的眸子正盯着自己,急急安慰道:“萧然我不是那个意思——”叶萧然满肚子憋着火,这时候也没处撒,竟被韩非说了个瘪,心下顿时盘算起报复他的手段。
这种又皮又好看的狐狸,是把他炖了呢还是煮了呢还是砍了呢?
“既然今天巧遇,小弟还想借胡美人请教一事,四哥可能恩准?”
胡美人向前踱了两步,边走边道:“九公子,咱们说话,本宫做主,不用问你四哥。”
韩非随即摆出一个“请”的姿势,胡美人也不客气,径直走了过去。韩非忽然觉得有人在戳他的腰,侧头一看竟然是叶萧然,他问:“萧然——怎么了?”
韩宇以为是叶萧然吃醋,笑了笑转身先去厅内等着,待韩宇走远些,叶萧然冰冷的话才出口:“你要牵我的手牵到何时?”
韩非那一握抓得牢牢的,叶萧然暗中挣了许久也挣不开,这才有此一问。
听她如此说,韩非才觉失礼,急忙松开自己的手,叶萧然再不看他一眼,而是挽着红莲的手臂往厅堂里走。
韩非见她离去,嘴角竟勾了一抹笑——姑娘的手又小又软,还沾了一丝雨中的凉意,掌心相贴时,他感受到她手心中的老茧,想来是常年练剑留下的。
而他也的确看见,他松手的那一刹那,叶萧然的脸红了。
从前不知道,今日见了,原来她脸红起来是这样有趣羞涩的。韩非摇了摇头,转身向胡美人那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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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不多时,韩非与胡美人分别,胡美人脸色颓然,似是十分伤心的模样。
韩宇用胳膊肘捅了捅韩非,责怪道:“老九,你看看,让你别扫兴。”韩非毫无愧色,还要装作有礼且抱歉道:“哄美人开心的事情,就有劳四哥了。”
韩宇当然知道他的心思,于是露出一副同病相怜且暗中得意的神色道:“你别说我了,那儿还有两个小美人等你哄呢。”
韩非不明所以,一眼望过去,只见红莲与叶萧然皆用一模一样的眼神看着他,韩非吓得腿软,差点跪下去。
红莲只用一句话就把韩非震住了:“谁说要来庆祝庆祝的?”
韩宇十分同情他,在他肩上重重拍了两下以示安慰。
然后就悠悠然地走了。
张良快哭了,急忙往韩非身边扑:“韩兄,你总算回来了!”却被红莲一声叫住:“小良子,你别跑!”张良正义无反顾地往韩非身边去,听红莲这样说,顿时又停住脚步,狐狸眼一瞪,复又垂下头。
韩非同情道:“子房,你受苦了。”
叶萧然歪歪头,心说哪里是受苦了,你看小良子委屈成什么样了,嘴都嘟起来!叶萧然忽然觉得张良嘟嘴的样子很可爱,心想着要去捏捏他的脸,于是就探手上去,一把捏住了张良的脸。
张良被她吓得往后一缩,奈何叶萧然捏得紧,他的脸被扯得生疼。
于是他求救似的瞥向韩非,叶萧然却又松了手。
张良委屈巴巴地揉着自己的脸,他觉得自己今夜身心皆受到了巨创,往后要斟酌着是否和韩非一起出来了,总觉得和他一起出来玩,就必定不会有好事。
四人进去之时,戏已开场,找到定好的位置坐下,随即就有小二来倒茶。韩非喝酒喝惯了,见状拉住小二问道:“有酒吗?”
小二正准备说话,却被叶萧然生生拦住:“喝什么酒——不许喝。”
韩非一吓,叶萧然又道:“今日太过潮湿,寒气湿气已入肺腑,再喝酒,与之相冲,你就等着病倒床榻吧。”
小二转而一笑:“小夫人管的真严呢。”
叶萧然重重搁下茶杯,道:“不是夫人。”
小二再笑:“懂的,懂的。”
韩非一把压住即将暴起的叶萧然,冲小二笑道:“别理她别理她,上一壶梨花白。”
小二一甩抹布,道:“得嘞!公子您稍后,酒马上就来。”
待小二离去,韩非冲张良一笑,道:“你瞧她摆出一副根本不在乎我的样子,实际上还是很关心我的,子房你说对不对?”
话刚说完,韩非便觉得面前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下意识闭上眼睛,下一刻就觉得脸上滚烫,而且湿了大半。
张良弱弱喊了一句:“韩兄?”
接着就听到器皿碰撞的声音,再有小二愣愣地道:“这位公子——您没事吧?”
韩非委屈地抹了把脸,道:“没事没事,酒拿来了?”
小二回过神,将酒壶递过去,道:“来了来了,公子您要的梨花白。”
韩非首先替叶萧然倒了一杯,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呢,萧然你好歹给我留点面子嘛。”
叶萧然少有地反驳道:“你从来都不要脸的,这会儿这么在意面子了?”
韩非乐呵呵地给自己倒酒,说道:“有时候还是要一下比较好。”
叶萧然突然想到什么,问道:“卫庄呢?”韩非手一顿,片刻后道:“他去查案了。”叶萧然有些意外,道:“你让他一个人去?遇到危险怎么办?”韩非搁下酒壶,直直看着叶萧然:“他是鬼谷弟子,这天下大概没有他能遇到的危险了吧?”
“那也不能——让他一个人去。”叶萧然脱口而出,“我们在这儿温香软玉,他一个人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独自行走。你有没有问过,他愿不愿意?”
韩非一默,见叶萧然有些激动,猜她是想起了自己的过往。他像是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脸颊,道:“这世上,有光明的地方必有黑暗,你放心,他不是那样脆弱的人。”
叶萧然打开他的手,道:“没有人,生来就想在黑暗中,也没有人,一出生就想双手染满鲜血。”
韩非道:“有些事,总要有人来做。而卫庄兄他
十分清楚,我在朝堂上随时都有可能遭受暗箭,而他,就是替我在黑暗中看清一切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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