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冷哼一声，“你这不是废话吗？你出现在这里，不是天上的神仙难不成是人界的妖怪？”
敖丙拽了拽哪吒的衣角，低声道：“哪吒，不得无礼。”
仙鹤洪亮的叫声响起，仙人伸手摸了摸它的头部，仙鹤乖巧地蹭了蹭他的手心。
仙鹤头顶红色肉冠，躯干部羽毛红白相间，尾部则为黑色。它长约五尺，高达七尺，喙长五寸，脚部色青，颈部修长，膝粗指细。看起来十分高雅贵气，乃是身旁仙人的座骥。
仙人听到哪吒的话，淡道：“你们并非神仙，不也出现在此吗？”
“我们只是路过。”
敖丙上前抱拳行礼，“我二人无意惊扰，还请仙长见谅。”
仙者看了敖丙一眼，微微眯了眯眼睛，“你是龙族。”
敖丙闻言，下意识地用袖子挡住自己的龙角，他先前一时欢喜，却忘了把龙角隐去。
哪吒心中的警惕更甚，又把敖丙拉到自己身后，粗声道：“龙族又如何？”
仙者慢悠悠地说：“据予所知，龙族全数在东海的法阵中镇压海底妖兽，法阵需全体龙族一同守卫，缺一不可。若是阵法松动，龙族无法压制妖兽，也唯有龙王一人可暂离东海，上报天庭。龙王若离开法阵，全体龙族便需释放更多的神力镇压妖兽，神力损耗巨大，是以龙王也不会轻易离开。看你年纪尚轻，定然不在当年的龙族之列。”
仙者又看了看眼前的两位少年，淡道：“灵珠与魔丸于十三年前同被天雷毁去肉身，前三年消失于人界，如今重返人间，怕是先前用什么手段藏起来了吧，切断了与三界的联系。”
敖丙暗自心惊，他知道的竟然比自己还清楚，于是礼貌问道：“敢问仙长是哪一路的神仙？”
哪吒脾气急，问得也直接，“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
仙者从容答道：“昊天。”
敖丙和哪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其他仙君的名号他们倒是略有耳闻，譬如鸿钧老祖，元始天尊，太上老君等等，昊天这名号他们倒是从未听说过。
敖丙有些紧张，关乎龙族的事情，他都比较敏感。
哪吒则想，一个名号都没听说过的破神仙，估计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敢在他面前故弄玄虚。
昊天斜了他们一眼，别有深意地说：“擅闯仙界可是会触犯天条的。”
哪吒重重一哼，“你糊弄谁呢，我们连天界的门都没看见，哪里擅闯？再说天条与我们何干？”
“前方不远便是南天门，你们竟敢在此胡闹，再踏进一步，可就触犯天条了。”
哪吒不屑道：“南天门又怎么样，小爷若是想进去，有人敢拦，我就拆了这南天门！”
昊天低哼，“无知小儿，口气倒是大。”
哪吒一脸豪气，“小爷本领更大。”
昊天直接忽视哪吒的狂妄，向敖丙走了几步，“你生为灵珠，为何不选择济世救人，而是去硬扛那天雷？”
哪吒闪过来挡在敖丙身前，怒视着昊天。
敖丙抓住哪吒的手，哪吒回头看他，敖丙朝他摇了摇头。
昊天扫了一眼他们二人相握的手，又将视线移到了敖丙脸上。
敖丙迎上他的目光，心中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怪异感觉，他一脸羞愧地说：“我并非灵珠，只是偷拿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哪吒当时性命攸关，我舍掉万龙甲，甚至是肉身，若能替他挡了那一劫，也算是偿还了那份情。”
哪吒急道：“灵珠儿，你跟他说这个干什么？”
“得天独厚却不知珍惜，亲自斩断仙缘便不可再成仙，你可后悔？”
敖丙坚定地摇头，“我无悔。”
“不能成仙便只能在下界为妖。”
“我生来便是妖族，与如今无异。”
昊天轻叹道：“凡人求仙问道，最终都是为了位列仙班，你倒是亲自截了自己的仙缘，可惜。”
敖丙抱拳道：“多谢仙长关怀，敖丙感激不尽。”
他顿了顿，目光看向了哪吒，轻声道：“都说神仙不可动凡心，我却舍不下这凡心。”
哪吒收到他深情的目光和含蓄的告白，心情甚是愉悦，附和道：“我们这样挺好的，没有仙籍，不受天庭管束，凡人又管不到我们。”
昊天意味深长地说：“三界之内，皆有法则。你当真以为能逃得过？”
哪吒不悦道：“是仙是妖又如何？在我心里，灵珠儿是我的命，他是仙是妖有何区别？我们的事，轮得到你一个叫不上名号的野神仙在这儿评头论足吗？”
昊天轻哼，“无知小子好生狂妄。”
敖丙垂下了眼眸，低声问：“敢问仙长，你们神仙就真能斩断七情六欲吗？”
昊天的身形一顿，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仿佛刚刚那一瞬只是错觉。
“一切自有缘法。”
敖丙听不懂他的话。
昊天突然凑了过来，星河般璀璨的瞳眸如装了这大千世界，他明知故问：“敖广是你何人？”
敖丙诚实地说：“是我父王。”
昊天勾起唇角，轻声道：“很好。”
他又低声道：“你不成仙，龙族将永远被禁锢在那不见天日的深海之中，永世不得离开，与妖兽的斗争将永无休止，否则你以为予为何要在此与你说这么多？”
敖丙闻言，浑身一震，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抬眸看着眼前这个气质淡漠疏离的人，觉得既陌生又令人胆寒。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狠狠地砸在敖丙的心脏上。
昊天突然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双指并拢，准确无误地点在了敖丙额前的灵珠印记上。
敖丙震惊地瞪大了双眼，他毫无防备，被他一招制住，浑身都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昊天额上神印发出耀眼光芒，敖丙的视线开始涣散，双目抵不住这光芒，阖了起来。
紧接着，两人的身影极速移动，快得让人看不清，只有一阵劲风扫过。
哪吒就站在他们身旁都反应不及，待他回过神来，昊天和敖丙的身影已经消失于云海之中。
他一下子慌了，霎时戾气暴涨，朝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大声吼道：“混账！！放开他！！！”
踏上风火轮，快速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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