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珩一只手握住腰间别住的剑,大拇指在剑柄上的雕花细纹上摩擦,他嗯了一声。
陈长老摇头:“教主,天女不只是身份上,而且天女之血可以缓解魔性,我知道您喜欢那个丫头,但这并不冲突的。”
苏玉珩抬了抬眼:“陈长老,本尊自有考量。”
陈长老知道就这个话题多说无益,他鞠躬:“教主,武林大会也快开始了,我们这边何时启程?”
“就今日吧,叫枢去收拾收拾。”
陈长老一身风霜,他抖落掉蓑衣上的露水,沙哑的嗓音透着些许沧桑:“教主,委屈您了。”
白衣公子没回头,手轻轻摆。
陈长老朝着他鞠了一躬缓缓从房门走了出去。
美人椅上的白衣公子一动不动望着壁画上宛如天仙般的女人画像,他的母亲从来不愿他去统一天下,但是他背负着苏家几代人的武林梦,只有做天下第一,才能得到想要的东西,才能保护想要珍惜的人。
他,和他父亲从来不是同一种人。
“教主求求你,就带上我吧!”摇姯抓住苏玉珩的衣袖使劲甩,她听说武林大会提前半年举行,饭都没扒几口就去藏书阁找苏玉珩撒娇了。
衣袖被狠狠抽出来,苏玉珩眼皮都不抬一下:“不行。”
“我吃的不多,自己也有银子,完全不用你操心!”
“我从未操心过你。”
“那为何不带上我?”
“满员。”
“你身边总要有个丫鬟照顾你吧,我一点也不娇气,特别适合外出携带。”摇姯又将他的衣袖拽到手中轻轻甩。
苏玉珩放下手中的书,偏头望着耍赖的少女:“顾琉璃会跟着去,有她照顾就够了。”
“既然教主有软玉在侧,那我自然不能坏了你的好事。”摇姯松开他的衣角,将自己凌乱的头发梳理整齐,“我又不是苍狼派的弟子,什么时候想下山也不用通报教主,后会有期。”
说完她拱了拱手,转身就走。
左脚还未迈出,摇姯就发现自己不能动弹,她挺着怪异的姿势心里将苏玉珩骂了八百遍:“你叫我别走我就会老老实实听你把话说完,你们一个二个都喜欢点穴,是不是欺负我武功不好。”
“那你做我的贴身丫鬟吧。”苏玉珩清了清嗓子,小声说道。
“凭什么我是丫鬟,顾琉璃是夫人!”摇姯不甘心。
“她皮相还勉强能看。”
摇姯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要淡定:“我不去了,省得给苍狼派丢人。”
苏玉珩满意地点头:“你能想通甚好,你也知道魔教从来不讲理,只要发现有人出逃少则断腿,多则丧命,你在山庄好自为之。”
“...”摇姯无语凝噎,斟酌了许久:“顾琉璃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肯定照顾不好你,我还是做你的丫鬟吧。”
他抽出另一本书翻开,轻轻说了句随你,就不再搭理她。
摇姯动了动身子,不禁惊叹苏玉珩武功高深莫测,点穴解穴她都丝毫感觉不到。
她又不服气了,摇姯一个箭步冲到苏玉珩面前:“那我要做通房丫鬟。”
苏玉珩把手中的书放下:“你又想侍寝。”
摇姯翻了个白眼:“反正不能让顾琉璃干这事,而且她的身份在外面还是个已死之人。”
苏玉珩叹了口气,将摇姯拉到自己怀里:“如果你要跟着去,就一定要听我话。”
摇姯使劲点头:“当然会听话。”
“好,”苏玉珩一脸慎重:“我们两个要保持距离,你不能像现在这样和我如此亲密。”
“为何,”摇姯扬起脸:“你是不是又看上顾琉璃了。”
苏玉珩咬牙:“你果然不听话。”
“好,我会老老实实做的你丫鬟,”摇姯忍气吞声:“货真价实的那种丫鬟。”
“现在江湖都盯着我们,”苏玉珩将她抱了抱,“你武功不高,如果大家知道你我的关系,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摇姯吐舌,笑:“你我什么关系。”
苏玉珩一愣神,想了好久:“侍寝的关系吧。”
摇姯双手环绕他的脖颈:“那我晚上去找你玩。”
苏玉珩一脸严肃:“不行,晚上是最危险的。”
摇姯认命:“遵命,教主大人。”
苏玉珩又拿起书开始看,这意思摇姯懂,就是让她别缠着他了。
她兴冲冲跑回房开始收拾行李,枢在房门口站着。
“枢美人,我要跟你们一块去参加武林大会!”摇姯抓起枢的手将她拉进房内,她翻箱倒柜收拾要带去的衣物。
枢将她拿出来的衣物一件件又放了回去:“教主说你让你带些素净的衣服,还要罩个面纱才能出门。”
摇姯气的将衣服往地上丢:“我还要戴面纱?你有见过一个丫鬟戴面纱的吗。”
枢好脾气地将衣服拾起来,抖落了上面的灰尘,小心折叠起来:“遮起来也好,毕竟你以前遭人暗算的多,难免有人认出你来。”
摇姯撇撇嘴,认命的挑了些素色衣物放在包袱里:“我带上面罩,人家还以为魔尊金屋藏娇,就更注意我了。”
枢笑:“以备万一。”
摇姯点头表示答应。
“我们在路上要花个两天时间,今晚肯定是要在树林里过夜的了,你多带些保暖的衣物,小心着凉。”枢拿出几件厚棉袄出来,摊在床上细心叠,细长白皙的手指在舞动的精灵般摆动,摇姯在一旁都看痴了。
“这个是教主交代给你的,你带在身上防身。收拾好就上路,我在门外等你。”一把短匕首从枢的袖口拿了出来。
匕首上无任何装饰,看上去无任何特别之处,黑漆漆的柄套透着哑光,上面暗金色的珩字闪闪发亮,没由来的就让她想起来了段浮生不离身的桃花扇,也是刻了个珩。
摇姯将它收入囊中,匕首轻盈却不似其他剑那样寒冷,仿佛是有温度一般。
背着行李一蹦一跳的摇姯拿着包零嘴就跟着枢一块出了门。
马车从简,空间并不大,中间茶几上摆着些茶点,作为丫鬟的摇姯坐在靠窗的位置,眼睛随着顾琉璃那只没停下过的手移动着。
顾琉璃显然比摇姯更适合当任丫鬟这个职位,她察言观色为苏玉珩添茶倒水、喂食解闷。
反观摇姯,好似透明人一般,打开窗帘头枕在窗檐吹着冷风。
在第无数次顾琉璃娇声喂苏玉珩喝茶后,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耐力有限。
摇姯从马车钻出去,对车夫小声说道:“麻烦停下车。”
“等会。”里面公子低沉呵斥。
摇姯也不回头,赌气道:“干嘛。”
“面纱,带上。”公子拾起旁边座位上的黑色面纱,朝少女丢了过去。
摇姯从地上捡起面纱,纵然一跳,就跑到后面枢的马车上去了。
“枢美人,来接接我。”摇姯将帘子揭开,枢正在闭眼打坐,她叹了口气,将摇姯扶上马车。
“又惹教主生气了?”枢从小抽屉里拿出一条丝巾替摇姯擦起手来。
“他有美人在怀,我在旁边碍眼。”摇姯嗤之以鼻。
丝巾上带着枢身上特有的清香,摇姯一脸谄媚:“我也是美人在怀,要不我做你的贴身丫鬟吧。”
枢勾起了个微微的笑,“你就不怕教主和顾琉璃发生些什么?”
“顾琉璃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该发生的早已发生,我担心又有何用。”摇姯坐在她旁边,“再说,他想做什么我也阻止不了。”
枢的马车上没有桌子,摇姯只能将食物放在大腿上,因为赶时间,选了条小路,一路上马车颠簸得很,摇姯没过多久就进入了梦乡,腿上的零嘴散得满车都是。
“摇姯,起来了。”自从出门后枢就直接称呼她全名了,她轻轻推呼呼大睡的少女,摇姯朦朦胧胧醒来后发现天已近黑。
枢含笑:“下车吧,我们需要在树林里睡一晚。”
这次出行苏玉珩带的人确实不多,侍卫只有十个不到,弟子加枢也就三个而已。
另两个弟子虽比不过苏玉珩,但也是风姿卓卓、玉树临风。
落脚处不远有条小溪流,源头往上是片浅浅的湖泊。两个男弟子去源头处打鱼,摇姯靠在树干旁欣赏着他们挺立的背影。
“枢,为什么我对他们没甚印象?”摇姯对帅哥一向有鹰一般的眼睛,她确定自己没见过他们。
“你住的是七谏山庄内殿,不像清风崖,山庄外殿是供弟子习武居住,内殿则是教主生活起居的地方,你连外殿都未踏足过一步,自然见不着他们。”
“奇怪,教主为何一直在内殿,他不需要指导弟子习武的吗。”摇姯不解,清风派的门主那么自傲的人都会时不时教弟子,炫耀自己的新招数。
枢在一块空地中,她将树枝堆在一起,旁边放着些瓶瓶罐罐应该是调料之类,她抬头:“你来之前他空闲时常去外殿。”
“我来之后他就没有不常去了?”她皱眉。
“你来之后,他就一直在藏书阁看书了。”枢低头摆弄,淡淡说道。
“那可能是他突然对知识有了渴望。”摇姯点头,就是这。
枢张着嘴不知该说什么,摇姯捡起手边的树枝走过去同枢一块摆弄。
枢接过起摇姯手里的干树枝满脸不怀好意:“你去叫教主来生火,他用琰鸣决一会儿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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