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彤看着邝露低头经过。
“邝露仙子。”
她开口无限柔和,让人如面春风。
邝露看见她站在七政殿门口,门内的正是夜神殿下。
润玉放下了手里的玉简,看着木彤站在门口,和邝露说拿一些松烟墨过来。
邝露看了一眼殿内,只是闷声应了。
木彤靠在那里看着邝露远去的背影,心里满满猜度着此刻她心里在想什么。想的开心了一笑。
“在想什么,这么开心?”背后传来润玉带笑的话语。
他嗓音空灵,不像平常男人那样低沉,可别有一番意趣。
木彤善于在男男女女身上找乐子,她和个人在一起,不管男女,总有所图。要么贪人家的色相,要么贪对方的财,再要么想要利用对方的关系。
木彤从来不明白那些爱情,说不知道怎么就爱上了,什么也不图的。她总觉得这种不可想象。
她看向身后的白衣仙人。
就如现在,她图润玉的色,图他的天界大殿下的身份。
他想要被爱的感觉,她可以给他。
仔细想来,两人都算是互取所需,相互不亏欠。
可是长相好的男女从来不缺爱慕者,润玉也不例外。她不高兴了,自己嘴边的肉,在吞进肚子里之前,她是绝对不容人觊觎她的人。
就算要让给人,那也是她没兴趣了。随手施舍给别人。而不是别人来和她抢。
木彤眨眨眼,看着润玉那双氤氲了山水的眼睛。
“猜猜看?”她说着,踩着轻快俏皮的步子,往润玉身前走了几步,她抓着一缕头发。
她今日穿了梅色的大袖衫,外面套着一层素纱罩衣。她长于梳妆打扮,润玉也由着她,他无限的包容她,尽可能的满足她的一切要求。
“彤儿可是在想人?”润玉向前迎了一步。
木彤捉住自己的发尾,“润玉继续说。”
“而且还是个年轻的郎君。”润玉道,他眉眼里氤氲了山水,清澈得可以清楚的映照出她的影子。
“身穿白衣,温润如玉,还养着一只会吞梦境的小兽。”木彤把他的话接下去。
“那郎君表字润玉,可对?”他呵气如兰,不自觉抬手起来,将她落在脸庞的碎发给拨到一边去。
手指在脸颊肌肤上刮过,带起一阵细微的酥麻。
润玉极缓的,也不容拒绝的将她圈在怀里。
他身姿极好,手臂修长轻松的就把她圈在怀里,“原来彤儿是思念我。”
润玉轻灵的嗓音如同上好的梅子酒,泛着清香甘甜的味道,一股脑的往她双耳里灌。
他正经的时候,是九天的应龙夜神。翩翩有礼而坚决不越雷池一步。
可真的动情,他又成了这世上最好的情郎。温柔细语,缠绵悱恻。
“要死了。”木彤手握成拳头在他胸膛上捶了下。润玉缱绻一笑,低头下来,在她耳边低语什么。
哐当一下,打破了此刻的旖旎。
木彤似有所感,从他的怀里抬起头,见到邝露手足无措的看着她。
邝露蹲下来用仙法把地上收拾干净。
“你没事吧?”木彤保持着趴在润玉怀里的姿势,关切问道。
邝露微微抬头,死死的看着自己脚前的那块地方,“多谢木彤仙子,邝露无事。”
木彤走过来,从她的手里把尚且完好的松烟墨取过来。
“谢谢了。”她说完走到书案前,给润玉研磨。
“这里没你的事了,退下吧。”润玉双手被在背后,今日夜神换了另外一套袍服,领口用丝线绣出复杂的龙纹。
邝露站在那里手握紧,还是道了一声是。
润玉喜欢清静,看书的时候更是如此,不过木彤在这里,他倒是把自己的这个习惯给忘记了。
她倒是学过一点研墨,但耐心不好,不喜欢那么讲究规矩。
磨了一会,木彤觉得脖颈酸痛,忍不住抬头起来左右转动一下。脖子才动一动,就见着润玉望着她。
“怎么不看书了。”
润玉叹了口气,把手里的帛书重新放了回去,“你在这里,我如何能静得下心。”
木彤正要取笑他,外面就起了声响,旭凤大步流星的进来,后面跟着一路小跑的邝露。
“二殿下,先容小仙通报殿下……”
“兄长。”旭凤进来的时候带着一股急切。
润玉抬手让邝露先退出去。
“兄长可有多余的星辉凝露?”
木彤吃了一惊,旭凤开口还真是不客气。星辉凝露所得十分不易,耗费灵力极大,就算是润玉马不停蹄,几个月下来也没有半瓶。
就算偶尔有两三瓶,也是被润玉慎重的收好。哪里来的多余的。
“怎么了,旭凤?”润玉倒是镇定。
木彤及时的端了一杯清水过去。旭凤不爱喝茶,清水倒是能救急。
“锦觅,锦觅她受了重伤,我虽然给她解了火毒。但她恢复的一直很缓慢。所以想请兄长赠予她星辉凝露?”
“锦觅受伤了?”木彤吃了一惊,下意识的看向润玉。
润玉好看的眉眼间露出些许怔松,他对锦觅并不是很有印象。只是将她当做一个栖梧宫里的一个书童。后来知晓她可能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但到底是相处日短,情谊淡薄的很。尤其在璇玑宫里,和心爱之人朝夕相对,他倒是将此事放在一边忘记了。
“锦觅仙子可还好?”
“她灵力恢复缓慢,所以兄长给我一瓶凝露。”旭凤看向润玉。
润玉给了他一瓶星辉凝露。他拿着星辉凝露急急切切的就向润玉告辞,直接就往花界去了。
“怎么回事?”木彤望着旭凤急匆匆的背影,回头问润玉。
她平常不问润玉九霄云殿上有什么事,润玉对天界之事向来是明哲保身,他虽为夜神,但受天后所制,手中的权力微乎其微。
为了自保,润玉也只有淡泊名利,守在璇玑宫。对天界诸事保持距离。
所以木彤自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不会去问润玉到底外面发生了什么大事。
她倒是知道前段日子天后大闹花界,一口气打伤了花界好几个芳主,长芳主上天界要说法,结果被打太极绕过去了,气得继续断鸟族的吃食。
天后荼姚脾气也是火爆,放话说如果花界继续断鸟族吃食,那么休怪她不客气。
花界和天后剑拔弩张,吵吵闹闹好不热闹。
她在一旁只是踮脚看热闹,不过锦觅也被天后打的半死,她真是没想到。
“锦觅有可能是父帝当年和花神所出。”润玉和木彤解释,面上带上一抹淡淡的尴尬,“兴许母神从哪里得知了这个消息,在花界见到了锦觅仙子,大发雷霆,甚至出手伤了她。”
木彤哦了一声,她看向润玉,润玉柔了眉眼,“彤儿可是想要过去探视?”
木彤迟疑了下,“好歹锦觅在天界的时候,也和我玩的不错。现在她受了伤,若不是探视,不管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但是锦觅的扫把属性,让她有些犹豫。
她说着又撑着下巴,“不过,现在去的话,会不会被花界给打出来?”
花界和天界交恶,现在多了天后这一桩,她都能想象到现在花界对天界如何咬牙切齿。
“我听说花界外面水镜,说是先花神身陨之前设下的结界,若是瞒着花界众人进去,会不有麻烦?”
润玉笑笑,“无妨。”
锦觅躺在床上,浑身上下虚虚的。前几天那个穿着金灿灿的老母鸡,一进来见着她就说她是贱人,出手就打她。
贱人是什么呀……
那老母鸡烧得她好痛啊。
真的好痛好痛,似乎骨头都要被烧透了。
凤凰她好痛啊。
锦觅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这个时候连翘她们都被自己的娘亲叫回去了。芳主们也有事要忙,只留下老胡来照看她。
“哎呀,小淘淘,怎么成了这样了呢,老胡我早说了,那天界根本就结不出好果来,不听老胡的话,现在可好。可疼吧?”
胡萝卜精哭哭啼啼的抹眼泪,恨不得把天都给哭下来。
哭了好会,老胡也扛不住迷迷糊糊的睡了。
锦觅有旭凤给她解开火毒,又喝了夜神的星辉凝露,可真身到底是受损,旭凤灵力属火,和她属性相克,不能强行为她疗伤,不然伤势会加重。
哪怕性命救了回来。可皮肉之苦是一定有的。
锦觅模糊里看着床前有人,看身形似乎是个男子,“凤凰……”
那男子身旁突然冒出一个女子出来,“你还好吧?”
木彤看着床上的锦觅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眼睛微睁盯着润玉,嘴里喃喃叫凤凰。
“她……不会有事吧?”木彤看了好半天,见着锦觅气若游丝,眼瞧着出气多,进气少。怎么都是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母神看来对锦觅仙子是动了真怒。”润玉察觉到她身上一股红莲业火的残余气息,就连他也不能完全承受住,锦觅还能活命,已经是奇迹。
润玉上前,伸手查探了下,“火毒已解,只是皮肉之苦解脱不得。”
“小鱼仙倌?”锦觅终于认出眼前的男子并非她心心念念的旭凤,“彤彤。”
“你们怎么来了……”
木彤手指放在唇上嘘了一声,“别说话,你现在不舒服。睡着吧。睡着就不痛了。”
锦觅被火毒灼烧之痛折磨了整整几日,早就连动动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木彤只是来看锦觅死没死,既然没死,而且火毒已经解开了。性命没事,那么她也就没兴趣了。
“我们走吧。”
润玉颔首,他走之前给锦觅施加了术法,让她睡的更安稳一些。
木彤没有来过花界,一过来就被这繁花似锦的景象给惊艳了。荼姚之前火烧花界,但还是有地方没有烧到。哪怕在夜色里,也依然不改半点美丽。这姹紫嫣红的,如果白天来看的话,会更加漂亮。
“原来这里就是花界啊。”她在花田里左顾右盼,满眼都是美景。
“真漂亮啊。”她望着远处的灵泉,按道理入夜之后,百花将会闭合花朵,但这里是花界,不遵守凡间的规矩。
就算是夜里也是鲜花绽放。
“彤儿喜欢这里?”润玉见她在田埂间走的有些摇摇摆摆,伸手搀扶了她一把。
他扶着她的胳膊,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免得摔倒。
“小心,不要摔了。”
木彤抬头灿然一笑,“不怕,就算摔倒了,不是还有你嘛,要是摔在你身上,那就更好了。”
润玉被她这话逗的忍不住笑,手指在她的鼻子上点了点,“顽皮。”
木彤看见路旁一朵花开的正好,一丛琼花格外引人注目。她伸手就扯了一团过来,“赠予你。”
她说着挨的更近,“古有卫郎掷果盈车,今有我鲜花于郎君。”
润玉接过她递来的花,低头轻嗅,随即将她拉近。
“良辰明月,此时此景,只有彤儿与我共赏,方得意趣。”泠泠月光从天中落下,撒入他的眼里。
木彤还没答话,他俯首下来,唇上弥漫开柔软的触感,混着鲜花的芳香,和淡淡的枫糖滋味。
他的唇贴着花瓣吻在木彤的嘴唇上。过了两息,润玉抬手起来。手掌摩挲着她小巧的耳郭。
他眉目含情,眼神和饮醉了似得,万般柔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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